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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坦白是我喜欢扶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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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势转小,春雨淅淅沥沥。
    秦钩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满身脏污,身边是那棵已然倒塌的老树,还有许多石。
    扶游就像更早时候的文,把所有的事情都用简短的话记录下来,刻在石上,投进梅树的树洞里。
    从刘太后封锁他,除了秦钩,再没有别跟他说话。后来秦钩掌权,秦钩总是无缘无故迁怒他身边的,他也敢和别说话。
    他只能和这棵梅树说话,梅树会帮他保守秘密。
    所以他特别喜欢在这棵树下待。
    三年了,如没有那道雷,秦钩永远会道,在这三年里,他的绪是这样变化的。
    秦钩满手泥水,试伸出手去重新拾起那些石。
    侍卫们终于站住了,要过来扶他,却被他怒吼推开。
    明意的嘶吼,谁也听懂。
    他跪在那些石面,身形佝偻地俯下身,虔诚地把那些石摆好。
    倘若按照时间顺序摆好,那么这些石应该是这样的——
    三年的冬天,扶游进宫献诗,遇见秦钩。秦钩说喜欢他,要他留下来。扶游本来是愿意的,可是后来,他看见秦钩孤寒的处境,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陪他。
    ——喜欢秦钩。
    可是宫里有好多欺负他,刘太后骂他是蠢货,朝廷官员说他是贪图荣华。
    ——难过。
    每投完一颗“难过”的小石子,他就会立即投一个“喜欢秦钩”的大石。
    所以这两种石,数量是相似的。
    除了这些代表平常感受的石,他还会往里面投一些具有特殊意的石。
    比如,扶游的第一年生辰,他写:“秦钩,得偿所愿。”
    这应当也是他第一年生辰时,对秦钩给他的那个彩『色』蜡烛许的愿。
    扶游的第二年生辰,他什么都没写,那时他希望永远陪秦钩。
    而石本身,就已经足够坚定移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秦钩得偿所愿的第三年,他却亲手往树洞里投了一个代表“难过”的小石子。
    从这一刻开始,树洞里全部变成小石子。
    他把“要立后”写了两遍,“出去采诗”写了三遍,却再也没有写过一句“喜欢秦钩”。
    他有一生病的时候,在崔直的陪同下,往树下投了最后一颗小石子。
    秦钩想出,那块刻“好痛”的石,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毕竟,从年入冬以来,扶游就一直在生病受伤,他每时每刻,都可以往里边放进这个石。
    秦钩只觉得己的胸口被这些石挤满了,它们要碾碎他的脏,让他也尝尝扶游的滋味。
    秦钩跪在地上,喘粗气,把一颗一颗石捡起来。
    *
    扶游外出采诗的第五天。
    扶游收拾好书箱,同村民们道过别,就继续南下。
    他坐在马背上,发扎得高高的,沿途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马匹晃晃悠悠地往走,扶游也慢悠悠的。
    反正秦钩应该是来找他了,他有的是时间由地晃『荡』。
    他手里捏光滑的小石,把它们抛得高高的,又伸手接住。
    就是这样,也玩得亦乐乎。
    直到傍晚时分,扶游才过神。
    再加紧赶路,他恐怕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神『色』,把石丢掉,握好缰绳,策马向。
    在天黑之,他赶到边的另一个村落。
    山脚下绿水围绕,几个『妇』一面闲聊,一面拿起洗好的野菜,起身准备去。
    扶游翻身下马,刚要跑上,想了想,又连忙把挂在腰上的木铎取下来,晃了晃。
    这是采诗官的规矩。
    他一边摇木铎,一边牵马要跑上。
    偏偏这匹马在走动了,肯听他的话,扶游铆足了劲拽它,它也绝肯再往走一步。
    僵持之际,有走到扶游面,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摸』马匹的鬃『毛』。
    “唉,你这小笨蛋采诗官,我来吧。”
    扶游抬,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蓄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站在他面,一脸无奈。
    这是扶游的老熟。
    三年扶游第一次采诗,经过这里,认识了他,和他可以算是忘年之交。
    而且……
    当时他们约好了第二年再见的。
    扶游最后当然没来赴约。
    扶游有些好意思,小小声地唤了一声:“邱老夫子。”
    “嗯。”老夫子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语气里有几分埋怨,“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我……”扶游顿了顿,还是小小声地答,“玩玩就耽误了时间。”
    邱老夫子叹了一声,随后带他去。
    他在村子里开私学,专门教别念书,许多学子慕名而来。
    扶游跟老夫子走进院落,有许多学生向他行礼,还唤一声“老师”。
    他们把扶游的马牵下去,正好要开饭,就给扶游加了一张桌子。
    扶游没忍住了个喷嚏,他们又拿来毯子,给他裹上。
    他们甚至要给他喂饭吃。
    扶游连忙拒绝了。
    吃过晚饭,他们围坐在炉火旁边讲学,扶游裹毯子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道过了多久,邱老夫子碰了他一下,扶游恍恍惚惚地抬起,邱老夫子叹了口气:“去睡了。”
    “噢。”扶游裹毯子站起来,跟他房间去。
    邱老夫子睡大床,扶游就缩在旁边的小榻上。
    吹了蜡烛,邱老夫子问他:“你怎么整整三年都没过来?”
    “我……”终于还是被问到了。
    扶游想了想,最后却躲进被子里,闷闷道:“我生病了。”
    他想像怨『妇』一样,把这三年来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说,只是说给秦钩听一遍,他就足够难受了。
    还要说给别听,那就更好了。
    邱老夫子又问:“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呢?”
    “嗯……我觉睡了,做了个梦,一觉醒来,就是三年之后了。”
    他说完这话,就肯再答任何问题。
    扶游翻了个身,面对墙。墙上开了个窗,窗台上摆些小东西,月光照在窗台上,也照在扶游面上。
    他从毯子里伸出手,手指点,从窗台这边游走到那边,绕过一个个摆件。
    他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事情。
    就像是一场梦,他沉湎三年,在终于抽身而出,去看,只是一场梦。
    邱老夫子道:“多留一会儿?总归时间还多。”
    “嗯。”扶游点点,“反正只是一场梦。”
    *
    这时候,秦钩反倒大病一场,陷入梦中。
    他躺在偏殿的床上,像后殿那棵老树轰然倒塌一样,身上忽冷忽热,脑子倒是清醒。
    他手里紧紧地攥那个石。
    崔直让他吃『药』,他也曾放下片刻,一手拿石,一手端起『药』碗。
    喝之,他问崔直:“我是是对他好?”
    崔直却说:“陛下会有错。”
    劝了这么多也没用,他也愿意再说那些讨巧的话,反正扶游已经离开了。
    秦钩没有再说话,只是仰起,将碗中汤『药』饮尽。
    随后侍从们退出去,留秦钩一个在偏殿休息。
    秦钩拥锦被,躺在从扶游睡过的地方。
    恍惚之间,仿佛有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对他说:“秦钩,你又在装病了?你又要召见属下吗?要我帮忙掩护吗?”
    这是刘太后和刘将军还当权的时候,秦钩常做的事情,他装病,召见属下,让扶游帮他遮掩。
    这秦钩却道:“是,我是真病了。”
    他试图握住扶游的手:“我想睡觉,你来陪我,小……”
    没有说出口的“小黄雀”,让他猛然惊醒。
    小黄雀,小黄雀……
    秦钩猛地睁开眼睛,一阵风吹过,幻象中扶游就被他这个轻蔑的称呼给惊走了。
    “扶游……”秦钩追下榻,却道该往哪里去追,他无力地辩白,试图挽,“我没这样想过,我没这样想过……”
    “嘭”的一声,秦钩一拳捶在墙上,竟震得整个宫殿都在晃动。
    他真是一没有完全被驯化的猛兽,主一走,他连宣泄感情都是用最原始的方式。
    随后崔直带一群太监进来,试图把他劝去休息。
    可是秦钩红眼睛,就要冲破包围,去找扶游。
    再见到扶游,他就真要疯了。
    最后秦钩伤了几个小太监,崔直在是没办法,拿出扶游临走送给己的一袋银子,递到他面。
    “陛下,扶公子的东西,扶公子的……”
    秦钩一把将东西夺过去,捂在口,终于安静下来。
    崔直上扶他:“陛下,还是先休息吧……这也是扶公子的吩咐。”
    秦钩重新坐榻上,他问:“崔直,我是是对他好?”
    崔直顿了顿,最后点点:“是。”
    “那我从在开始改好了,他会会来?”
    “老奴想……或许会吧。”
    崔直只是想再激怒他,可是秦钩却仿佛只听见最后两个字。
    他抓扶游留下来的东西,勾了勾唇角:“那就好。”
    *
    第天。
    一大早,扶游就被邱老夫子赶起来。
    “哪有你这样做采诗官的?还快出去采诗,家早都起来耕作了!”
    天还有点冷,扶游裹衣裳,蹲在田埂边,等了许久,才等到农夫扛锄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拿笔墨跟上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从皇都来的信使,骑马,从他身后飞奔过去,在村中资历最长的老家的宅院门停下。
    扶游对急促的马蹄声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他去看,看见来的模样。
    是秦钩的一个暗卫。
    扶游赶忙把东西收好,走上田埂,准备跑去。
    可是他还没跑出一步,暗卫朝他喊道:“扶公子请留步。”
    扶游过,脸『色』苍白,他强定下神:“什么事?”
    暗卫朝他做了个手势:“扶公子,陛下托小的带来一些东西,还有几句话。请。”
    扶游抿了抿唇,壮起胆子,朝他走去。
    他什么都怕,就是秦钩又来了,他也怕。
    他照样能把秦钩赶走。
    在村中里长的宅院里,扶游坐在案,案上茶碗升起热气,浮在他眼。
    他低,手指拨弄碗沿,仿佛在走神。
    暗卫单膝跪在他面,解下背上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把东西放到扶游面,一边开,一边道:“陛下本来是要己来的,但是几天大病了一场,所以……”
    他在说这话时,留神看扶游的神『色』。
    可是扶游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
    暗卫收目光,把油纸包的四四方方的、乌黑的糖推到扶游面:“而且陛下想,扶公子一见他,又要哭,所以就没亲来,让小的给扶公子带了点爱吃的点。”
    “陛下还说——”他小地瞥了一眼扶游,“他已经道错了,都会改的。只要扶公子肯去,陛下马上下旨澄清,立扶公子为后。”
    扶游笑了一下,把糖推去,态度平和,语气坚定:“麻烦你去告诉他,我想去,更想做皇后。我只想做采诗官,等到了冬天,我然会去献诗的。”
    他想了想,又道:“他必强求,或许只是我刚走,他太习惯而已。”
    *
    “或许只是扶公子刚走,陛下有些太习惯。”
    养居殿里,暗卫跪在秦钩面。
    秦钩端坐在案,身边照常堆奏折,桌上却有几块石同玉玺放在一起。
    暗卫禀的时候,他就低,摆弄石。
    听见这句话,秦钩忽然抬起:“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小的向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一字差。”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爱他?”
    暗卫低下,意思明显了:“小的去时,陛下并没有……”
    秦钩霍然起身,质问道:“为什么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啊。”
    他紧紧地握住那块石,蹲下身,喃喃道:“我爱他,我爱他,他道,他道,告诉他,去告诉他。”
    *
    南边树林里,小溪流边。
    马匹被拴在溪边,低吃草。
    扶游坐在岸边石上,借溪水洗子,就当是吃午饭。
    只是他没想到,己已经尽力加紧赶路了,秦钩派来的还有又一次找到了他。
    暗卫又一次跪在他面:“陛下说,他……他喜欢扶公子。”
    扶游蹙眉。
    说话,先暗卫传的话,他都能想象出秦钩的原话。
    无非是耐烦,又觉得他在闹脾气了。
    但是这句话……
    根本就像是秦钩说的。
    他只会冷脸,说些“我谁都喜欢”的话。
    至于喜欢谁这种话,在秦钩眼里,就是蠢话。
    大约是暗卫为了完成任务,才这样对他说的。
    想通这一点之后,扶游笑了:“用编这种谎话,我会去了。”
    暗卫更了一下:“……扶公子,这话确是……”
    扶游断了他的话:“一遍一遍地来传话,确也麻烦你,往后他再要说什么,你就对他说:‘扶游去了。’他要是肯,你就出宫来,在外面找个客店住几天,然后去跟他说,我去了,等冬天到了,然会去献诗的。”
    他把手里的子递给暗卫:“给你吃吧,吃了快点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等暗卫接过子,扶游站起身,脱了鞋,挽起裤脚,牵马,涉水淌过面的小溪。
    像树林里的一片云烟,飘远了。
    *
    秦钩面,暗卫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地重复扶游的话。
    秦钩捏石,没把话听完,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跟他说的?”
    暗卫立即俯身:“小的向转述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说陛下喜欢他。”
    “是爱,我是爱他。”秦钩大步走下台阶,“我亲去跟他说……”
    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好像早就跟扶游说过了。
    在扶游走的第一天,他就跟扶游说过了。
    一点用处都没有。
    扶游是铁了要出去采诗,肯来了。
    扶游肯来,那他要怎么求得扶游转意?
    这样行,绝对行。
    秦钩再往走了一步:“我去把他带来……”
    也行,上次试过了,扶游会生气的,还会说宁可尽,也来。
    秦钩走位置上,安静坐下,继续批奏折。
    暗卫行了个礼,就要退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另一个暗卫又进来了。
    “禀陛下,几个世家西南王,似有异动。”
    秦钩捏了捏指节,若有所思:“嗯,道了。”
    扶游会跟他来,如让扶游己来呢?
    只要扶游来,他肯定好好对他,他再也会欺负他了。
    *
    扶游离开的第一个月。
    某天夜里,秦钩的几千个死士,兵分几路,以陛下赏赐的名,分别敲开了西南王秦栩的府邸,皇后晏的凤仪宫,还有几个世家的家门。
    开门之后,几千个死士迅速控制住所有,论对方如何喊冤,他们都默作声,各有分工一般,开始仔细搜查各处。
    从深夜搜到晨光熹微的时候。
    街道上更的更夫、宫里报时的宫,因为府门、宫门紧闭,都没有发异常。
    直到翌一早,找到了各种书信之后,官府的过来接手这些,将他们带出各的府邸,旁才恍然。
    原来昨天晚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几千死士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过一样。
    只有被抓的才道,他们真的出过,那是皇帝的。
    *
    南边的桃花开了又谢,扶游牵马,戴箬笠,走在南边的山雾烟云里。
    秦钩的暗卫再没有找上来,或许是秦钩放弃了,或许是那个暗卫听了他的话。
    总之扶游又清闲了来天。
    阴雨连绵的一天,扶游翻过一座小山,抵达一座小城。
    进城的时候,扶游看见许多围在城墙边看告示,他本来也想看一看的,只可惜没挤进去,他又饿坏了,就直接牵马、摇木铎进去了。
    在一对夫妻开的客店落脚,丈夫把他的马牵走,老板娘请他进里边坐。
    扶游要了碟米糕,先垫垫肚子,然后又要了一碗热汤面。
    老板娘瞧见他挂在腰上的木铎,笑问:“小采诗官是来采诗的?”
    “是。”扶游吃了一大口米糕,“夫有什么诗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诗,但是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夫请讲。”
    “你是从皇都来的吧?”
    扶游点点:“是。”
    “那太好了。”老板娘眼睛一亮,“那你一定道,陛下和晏家两兄弟,还有那个宠妃,究竟是怎么事了吧?”
    扶游顿了一下:“……我道……”
    老板娘显然没听见他这话,拉过另一张板凳,就在他面坐下:“跟我说说呗,从年就跌宕起伏的,我可想道陛下到底喜欢谁了。”
    “我道……”
    “我先跟你理一下啊,那个宠妃,好像是几年出在陛下身边的。可是去年起兵,陛下在三军面,说晏小公子才是他最喜欢的。结没多久,陛下又力排众议,立了晏家大公子做皇后,说是己认错了。可是最近,晏家大公子又……”
    她欲言又止,扶游刚想问,她却顾地做起最后总结来了。
    “陛下倒是个好皇帝,给咱们分田地,又免赋税,就是这后宫吧,好像……嗯,挺厉害的。我和一群姐妹争了好几天,就是没争出个长短来,你是从皇都来的,你跟我说说吧,陛下到底喜欢谁?”
    扶游好容易才从她的话里挣脱出来,抓住己想要听的重点。
    “可以麻烦夫再仔细说说吗?晏家大公子最近怎么了?”
    老板娘『露』出失望的表情:“你连这个都道?”
    “我……”
    她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晏家大公子给下狱啦。”
    “什么?”扶游站起来,险些翻了米糕。
    他尽力稳住神,再问了一遍:“晏家大公子、晏,被下狱了?”
    “是啊,城门口都贴告示呢,昭告天下。据说是联络西南王,意图造反,被陛下派查抄,证据确凿,然后就被下狱……”
    她话还没说完,扶游就跑出去了。
    “诶,小采诗官,你的书箱!你的热汤面!”
    扶游一路跑到城门口。
    原来他来时,所有挤在城门口看的,就是这个。
    扶游在推开群,挤到告示面,匆匆几眼把上面所写的内容看了一遍。
    晏……谋反……择……
    问斩!
    扶游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踩了旁的脚,引得旁一阵喧闹。
    可他却好像什么都听见一般,恍恍惚惚地从群里走出来。
    他连己刚才去了哪家客店都道,道该往哪条路去,最后还是客店夫『妇』提他的东西,出来找到了他。
    老板娘埋怨道:“你这孩子,我话都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跑了呢?”
    “我……”扶游摇了摇,忽然道该说什么,“我……”
    扶游只觉得,是他害惨了晏。
    从一开始就是他害了晏。
    若是他,晏就会被立为皇后,被折断世家公子的脊梁。
    后来也是因为他,晏才会跟秦钩起冲突,他出来采诗的时候,显然秦钩当时已经憎恶晏到了极点。
    他担,但也想放弃出宫的机会,所以在晏说没关系,己能应付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私地就出来了。
    扶游恨能揍己两拳。
    在这件事情,要么是晏的无妄之灾,秦钩为了报私仇,故意给他安排的罪名;要么是晏真的谋反了,可他也是被『逼』无奈。
    总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扶游。
    他就是一只小黄雀,被秦钩握在手掌里,从来都没有逃出去,也可能逃出去。
    这一个月的由,就像是秦钩闲暇之余,往他的脚上系了条丝线,让他放个风。
    在秦钩过神来,要扯动丝线,让他来,他肯,秦钩然慌忙。
    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小黄雀愿去。
    他一直都是这样困住扶游的。
    扶游从他们手里接过己的书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多谢,能能再麻烦你们,把我的马牵来?”
    “天都这么晚了,还赶路呢?”
    “嗯,我得……”扶游低,艰难地说出那个字眼,“宫一趟。”
    客店夫『妇』只能帮他把马给牵过来,又给他塞了点干粮,让他路上小点。
    扶游翻身上马,原路返。
    暮『色』渐沉,树林阴翳,扶游骑马在林子里狂奔,初春新生的茂盛枝叶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原本最爱这些枝叶,他以为这是恣意生长的由。
    在他才道,是,这只是藤蔓包围的牢笼。
    道过了多久,马匹也奄奄一息,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的扶游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在草丛里。
    被枝叶遮掩的月亮就在眼,却隔得远。
    扶游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抓起一根树藤,狠狠地抽在树上。
    树叶簌簌落下,落了扶游满身。
    他恨秦钩,他恨死秦钩了。
    要是他三年在采诗的路上就死了,被猛兽吃了也好,失足跌下山崖也好,管怎样,要是他在三年就死了,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
    *
    皇都里,秦钩正在为扶游的归来做准备。
    晏一出事,扶游肯定会来的。
    秦钩每天都在认真做准备,让崔直把养居殿挂的红绸换成新的,给扶游铺上春天的被褥,给他准备春天的好吃的。
    可是崔直看他,每每欲言又止:“陛下……陛下真的觉得,扶公子为了晏大公子来之后,看见这些,就会……”
    那时秦钩正拿一匹鲜亮颜『色』的布料,跟织造所的裁缝描述扶游的身材尺寸。
    秦钩圈起手指:“他的手腕大概这么细。”他又把两只手圈了一下:“腰大概是这么细。”
    裁缝认认真真地做了记录,行礼告退。
    秦钩看向崔直:“你刚才说什么?”
    “老奴说,陛下真的觉得,扶公子为了晏大公子来之后,就会为这些东西高兴吗?”
    秦钩思忖了一下:“他一开始会太高兴,因为那个小白脸要被我杀了。”
    崔直颔首:“是,所以……”
    “可那个小白脸确是谋反了,他和西南王、几个世家的书信,还有兵器,证据确凿,罪当问斩。我已经网开一面了,只是把他下狱,没有把他就地正法。”
    秦钩倒是振振有词:“等扶游来,我就改判他流放,这样还够吗?”
    “这……”
    “我只要扶游来,扶游来了,用扶游求我,我然会放过他。”秦钩把布料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玉腰带,在己的腰上比划了一下。
    扶游太瘦了,他的腰也太细了。
    过没关系,往后都会补来的。
    “往后我要好好对他,我承认我喜欢他,我要让他做我的皇后,永生永世。”
    他把腰带放去,信满满地走出去。
    崔直叹了口气。
    那句话对秦钩来说像是美满情话,可是在扶游那里,可就一定了。
    *
    三月七,于皇都乃至整个大夏而言,是一个大子。
    世家子弟,曾经做过几个月的皇后,意图谋反的反贼晏,要在被宫门问斩。
    这可是个传奇物,就算被问斩,也是在城外的刑场,而是在宫门。
    皇帝惜让己家门口染上鲜血,也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杀。
    可见其特殊。
    这天一早,晏就被从天牢里提出来,按在宫门临时搭起来的刑场上跪下。
    秦钩一夜没睡,也早早地起来了,到了宫墙城楼上。
    崔直试探问道:“陛下,倘若扶公子还没赶来,岂是……”
    他也是想试保住晏,让秦钩别这样胡来。
    可是秦钩却道:“会,他今天一定会来,我都算好了。”
    后崔直再问什么,他也再说话,只是紧紧盯城楼下面。
    上次就是在这里,他把扶游给弄丢了,他一定要在这里,把扶游给找来。
    渐起,百姓们也起来了,瞧见宫门这边的动静,也都聚过来看。
    底下窃窃私语。
    “怎么光杀晏家公子?西南王是也谋反了吗?”
    “西南王毕竟是陛下的兄弟,所以陛下舍得吧?”
    “陛下怎么会舍得?太后和太后的母家,陛下也是说就?那晏家公子,还是皇后吗?”
    一直到了正午。
    刑场上的晏跪得端正,城楼上的秦钩也站得挺直。
    晏双手背在身后,腰背板正,一只黄蝴蝶落在他面,他轻轻地吹了一下。
    秦钩双手撑在城垛上,目转睛地盯下边,生怕己错过了扶游。
    升到正中,渐渐向西。
    刽子手还没有动作,百姓们都揣测,大约是陛下软了,想杀皇后了。
    秦钩还保持那样的姿态,盯城楼下。
    他这样,底下也都敢再说话了,一片死寂。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长街上传来,破这份寂静。
    “许杀!”
    马蹄飒沓,扶游骑马,出在长街那边。
    他是匆匆赶来的,风尘仆仆,脸上发上,整个都灰扑扑的。
    扶游在多的地方勒马停住,像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样下了马,朝宫门跑去。
    “许杀……许……”
    城楼上的秦钩看见他的时候,连眼睛都亮了。
    他也立即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秦钩在宫门停下。
    侍卫们尽职地让群退后。
    扶游下了马,跌跌撞撞地向跑去,推开群,冲破侍卫,直接冲进刑场。
    晏跪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粗麻绳捆。他穿一身单衣,披散发,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奄奄一息。
    秦钩站在宫门那边。
    他看见扶游抱住晏,扶游手忙脚『乱』地帮晏解绳子。
    他还看见扶游哭了。
    秦钩的口忽然堵得厉害。
    要紧,扶游来了,来了就行。
    扶游哭了的话,他可以帮扶游擦掉眼泪的。
    那儿,扶游哭帮晏解开手上的绳子,麻绳捆得太紧,已经钳进肉里了。
    扶游哭喊了一声:“哥……”
    晏抬起:“你怎么来了?”他看了一眼,低声催促:“还快走?快走……”
    扶游摇:“我走了,我走了……”
    他跟晏的目光,抬去看。
    这才看见秦钩。
    扶游顿了一下,随后连忙放开晏,在秦钩面跪下,给他磕,泣成声:“对起,对起,陛下,我走了,我再也走了。对起,都是我的错……”
    秦钩的堵得太厉害,在扶游哭向他认错的时候,他甚至能呼吸。
    他往扶游那边走了一步,想要抱住他,告诉他用这样,他只是希望他能来。
    可他为什么一直在哭?
    扶游看起来害怕的模样,原本跪在地上的晏挪到扶游面,把他挡住,还尽力安慰他。
    “好了好了,没事,扶游,要这样,这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扶游抱住他,哭喊道,“哥,对起,对起……”
    他紧紧地抱住晏。秦钩缓步上,在他面蹲下,看见他的时候,就忍住勾起唇角笑了。
    秦钩尽量温和地唤了一声:“扶游。”
    语气里有些期许,可是扶游好像没有听见,于是秦钩掰开他紧紧地扣在晏肩上的手:“扶游,扶游,乖,别怕。”
    他把扶游的手掰开,让他松开晏,换作是己抱住扶游。
    “乖,乖,我会欺负你了。”
    秦钩的手臂紧紧地缠他,在他身边铸成一道铜墙铁壁。
    扶游脱了力似的,倒在他怀里,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秦钩抚他的发,吻他的发顶,感到所未有的满足。
    *
    宫墙城楼,秦钩把扶游横抱起,带去。
    临走的时候,秦钩没忘了吩咐侍从:“晏先收押,择重审。”
    扶游紧紧抓他的衣襟的手,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脸『色』惨白,靠在秦钩怀里竟也倒了下去。秦钩只能把他抱得更紧。
    到养居殿,秦钩让旁跟进来,己抱扶游进了里间,把他放在榻上,给他喝热茶,帮他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给他裹上暖和的小被子。
    像对待世间珍宝一样对待他。
    可扶游就像是一个死物,一动动,连眼珠子都转一下,由他摆弄。
    秦钩对他的来欣喜若狂,欢天喜地地做这些事情,竟也没有察觉对。
    他『摸』『摸』扶游的脸,笑了笑,正『色』道:“扶游,你放,晏会死的,我会改判他流放,他会死。”
    好了,在在秦钩看来,这个误会就算是解除了。
    于是他又问:“你身上有没有哪里舒服?”
    正说话,扶游的额上就淌下来一道血迹,从他的脸颊上滑下来,看起来极其诡异。
    秦钩掀开他额散『乱』的发,才看见他的额破了。
    应该是磕的时候磕破了。
    秦钩登时紧张起来:“我去喊太医。”
    他转身要走,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脚步顿了顿。
    过身,秦钩抱了他一下,轻声道:“我喜欢你。”
    扶游还是没什么反应,秦钩又转过身,大喊道:“崔直,崔直!”
    没多久,太医就到了。
    秦钩从身后抱住扶游,捂住他的眼睛,让太医给他看看额上的伤。
    秦钩温声哄他:“要怕。”
    扶游闭上眼睛,本意是想理他,可是眼睫扫过秦钩的手,秦钩反倒在地僵硬了身体。
    太医给扶游包扎好伤口,秦钩把他放在榻上,己趴在床边,像一大狗:“扶游,要睡觉吗?”
    扶游偏过:“你出去。”
    “好。”秦钩应,刚要爬上床,才听见他说的是什么,动作一顿。他看扶游,默默缩手,“好吧,那我去外面批奏折。”
    扶游翻了个身,背对他。秦钩又抱了他一下,笑道:“我爱你。”
    扶游在是累极了,没有力气推开他,只是道:“你记得放过晏公子。”
    秦钩碰了碰他的脸颊,摇尾巴:“我记得。”
    *
    扶游睡了好久,一直睡到秦钩批完奏折。
    夜深,秦钩推开里间的门,先让崔直喊了两声:“扶公子?扶公子?”
    扶游背对门口,没有醒来,秦钩才让崔直下去,己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他掀开帐子,在榻边坐下。
    扶游好像睡得并安稳,蜷身子,小小一只。
    秦钩低看他,又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扶游脸上还是湿的,哭了连眼泪都没擦。
    秦钩从身后抱住他:“要哭了,我喜欢你啊。”
    扶游还睡,秦钩捂住他的耳朵,脸颊贴他的脸颊。
    “军队移动速度是每单位时间一个单位,雪地行军,速度要降低一半。在行宫的时候,我是故意来救你的。”
    “刘将军的行军路线我没有料到,我以为他会去行宫的,行宫离得远,我判断他根本没有行为动机去行宫,我道他会去。”
    “我也是故意说我喜欢晏拂云的,当时没有别。我根本喜欢他,派保护他,是因为他之救过我,有一个‘投桃报李’的任务,可以拿五个积分的。”
    “我本来想立他为后,顺挑拨世家,这样以后,晏家倒台,也可以保他一命。五个积分,可以给你换半块巧克力吃。”
    “后来为了气你,我故意立晏做皇后,你和他走得太近了,还对过诗。”
    “我喜欢他,我谁都喜欢。”
    秦钩贴他的脸颊,偏过,吻了吻扶游的脸颊。
    “我也会喜欢你,你和他们都一样,我本来就是这里的,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他长叹一声,最后把脸藏在阴影处,藏起己的眼泪。
    他的喉咙里呼噜了一下,最后改了口,更咽道:“我喜欢扶游,是我喜欢扶游,是我想跟扶游成亲。你别走,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你别走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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