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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周子良把这些入殓的衣服,用布绞束紧,放入上官家主棺椁之中。
小敛以后,周子良指挥家中仆从撤出帷幕。
上官荀和上官蔚两兄弟在东边,面向西,抚尸而怮哭;上官夫人在西边,面向东,亦抚尸而怮哭。
兄弟二人去掉笄,散开头发,再以麻绳将发结起,身披麻布。
接着,上官家中一众仆从与这些亲属一起将上官家主的尸体抬到堂上,设于两楹间的床笫,有席有枕,仍用夷衾覆盖其上。
上官荀和上官蔚两兄弟、上官夫人同宗亲属到室内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怮哭。
周子良为上官家主摆好小敛所用的祭物,将特豚去蹄去甲,解割成几段;脊、肺等以俎、鼎盛放,并有脯、醢、醴酒之类……小敛所用的祭器有鼎、俎、匕、豆等,一应俱全。
至此,小敛完毕。
晚上,为燎火于中庭,即为庭燎。
第二天天亮,灭燎。
小敛的第二天,周子良开始主持行大敛之礼。
大敛时,周子良先将入敛用的衣服陈列在房中,从南边开始,衣领向西。首先陈放绞带,继而陈放衾被二条、祭服、散衣等,然后在东堂下设大敛奠。
大敛奠共用三鼎,陈列在门外,祭品分别盛在三个鼎中。接着在在西阶上掘一坎,深至棺木的小腰,用以陈放棺木。
棺木运来,上官荀和上官蔚两兄弟不哭,用轮轴将棺木放入攒围之中,棺盖在下面。因棺木上有漆,为了不让蚍蜉至棺,熬黍稷各二筐,并有鱼腊放在西坫之南。
大敛奠摆好后,棺木亦陈放入楼围之中,入敛的衣服亦束紧,放入箧中;这时,撤去小敛时所摆放的小敛奠,又以帷遮堂。
台阶上布敛席,下面铺草席,上面铺以竹席。
这时,府衙新任推官上门吊唁,众人纷纷拱手行礼。
周子良目不斜视,让上官家中一众仆从将上官家主的尸体从夷床上抬到外面的敛席上,奉尸入棺,盖棺。
他将原来的铭旌撤掉,在棺旁设熬一筐,在棺上涂水,以为火烤之用。
至此,尸体入棺,大殓完毕。
原本上官家族尸体入棺之后,还应该再停三日,三日后出殡。
可是,上官家主死后几日,只是以防腐药材堆砌包围,迟迟没有入棺。只等到包拯来了之后,才完成了大小殓之事。所以这一切完成,即刻拉往墓地下葬。
包拯不动声色地走到推官身旁,将自己皇商的玉牌另一半出示给他。
推官拱手施礼。
包拯悄声问道:“敢问大人,为什么我侄儿的丧事停了这么久没有入殓?竟等到了我这个叔父千里迢迢赶来。”
推官叹了一口气,“老先生有所不知。那一日,金观书院的崔医瑜到上官家拜访,据说还与上官家父子发生冲突。走后不久,上官家主便横死家中。原本这件事倒也无人知晓,可是大公子却是一口咬定了崔医瑜草菅人命,致使其父身亡。
“崔医瑜贤名甚广,京城中人断不相信他会做出伤人之事。可是大公子却不依不饶,所以我们只得派人前来查探,也曾传唤崔医瑜。赶巧崔医瑜却在此时不见踪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上官家有本族之人,所以请来。
“更没想到,上官家本族竟然已得了皇商身份。还请老先生多多劝和,大公子也不会再计较下去。此时才将上官家主入殓,着实有违人伦!”
包拯算是明白了,看来这位大公子原本执意让崔珏落网,可惜崔珏已经回到了地府之中,官府又无法缉拿他,才使得上官家主迟迟不能入土为安,甚至连入殓都未完成。
“再问大人,我侄子身上可有外伤,可有中毒,可能证明其是受他人所害?”
推官摇了摇头,“哪里会有!上官家主分明就是病死的,只是大公子不肯相信罢了!”
说到这里,他将包拯拉去一旁,声音压得更低,“仵作见大公子迟迟不肯相信,原本是想着开腹验尸;可是大公子又不愿他的父亲死后不得全尸,又阻挡了一阵子。这件事变成了死结!多亏今天老先生来了,我看上官家的大公子执念已解,也不想徒增麻烦。”
包拯微笑着,“身为长辈,自然要略尽绵薄之力。”
可是他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分明上官荀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将其父入棺下葬,否则周子良也不会如此赶巧做了知宾。
所以,上官荀闹这一出又是因为什么?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心口剧痛。
包拯十分讶然,自己已位列神官,早就无心,怎么会有心口剧痛之感?
周子良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带来的小童还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依然唱着悼词;周围人哭泣连连,仿佛魔音入耳。
包拯和周子良两个人脸色如出一辙,豆大的汗珠从脸颊划过,仿佛下一刻就会昏死在地。
包拯看见周子良的模样,知道他也与自己大差不差。
周子良不动声色转到包拯身边。
周子良与包拯二人互相扶持,勉强到了下葬的坟地。
周围的百姓及亲友似乎并没有发觉有何不妥。
包拯再抬眼看向上官荀,只觉得他面容阴沉,脸上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他来不及细想,小童又唱起了下一段悼词,仆从向坟中填土。
入葬即将完成,周子良最后一段唱词还没出口,就轰然倒地。
众人大惊失色,围上去一看,只见周子良出得气多,进得气少,仿佛阳寿将尽一般。
包拯赶忙上前,却被一个人给拉住了。
只见上官荀笑容不减,温声说道:“叔祖,不必上前,知宾在我家中遇病,自然会有家医去救治。叔祖大可放心!”
包拯神色严肃,“上官本族也有医馆药局,我对医术也略通一二。侄孙若信得过我,让我去查探一番。毕竟知宾是为上官家的事情劳累,我们总不好漠然视之……”
上官荀的笑容越发阴沉,“叔祖哪里话!推官亦在现场,如果我们处置不当,恐怕将惹麻烦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