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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冤海余三姑
晶兰说：“你什么也没有错。这个案子，是我和吴姐，共同协助你破获的。”
吴巧儿就说：“这事情，还是问督抚吧。”
沈襄錚回答：“你们破了这桩奇案，实际功劳很大，圣上也很是宽慰，能够让荷县百姓安定了下来。”
“但是，严嵩就派了个监察御史贺蒙到荷县调查。”
“贺蒙回去后，在朝会时大放厥词。”
“说你假借除妖去惑众，蛊惑民心。”
“虽然破了碎尸案，但是功不低过，望圣上明察。”
驰度恒心中明白，贺御史一定调查出了崬晶兰也到此破案。
但是，碍于公主的脸面，不敢给自己添麻烦。
严嵩也要保住自身，他知道，就这件事攻击崬晶兰，就等于攻击公主了。
所以只字不提总署长。
沈襄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朝廷有了一个严嵩，昏黑不已。
他的羽翼丰满，权倾天下，圣上暂时也无奈他何。
到了玉州，卞盛灏心里很安定了。
照理，督抚要安排他当玉州的大捕头。
州里的捕头，其待遇不比县尉差。
而且是由督抚直接安排的，只要上报吏部备案就可。
而县尉，就要吏部直接任命，一应文书要周全。
可是，驰度恒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带个头字。
他只想当个捕手。
好吧，沈襄錚无奈，只好随他了。
不过，他什么事情也不干。
崬晶兰对沈襄錚说：“就让他在玉州逍遥自在一阵子好了。”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在这里，崬晶兰展开了对脑热瘟疫，寻根究底的探索。
原来这脑热病，早在三年前，就在武州爆发。
只是该州督抚，为保自家乌纱帽，报喜不报忧，朝廷不知道而已。
武州的那一阵子的热瘟，百姓死亡过半。
街道上的寂寞荒凉了。
这倒给了大官们出行的便利了。
什么回避肃静，鸣锣开道，都不用了，反正街道上都是一个样。
就是空洞冷落路人稀。
可是这个督抚延麟是严嵩的人。
他反而提拔到东北三省当总督去了。
驰度恒立了大功，就被贬为最小的公差。
反差太大了。
崬晶兰心中很不平。
但是她现在很是沉稳了，喜怒不形于色。
她只是继续追查下去。
游离在武州城中，实在让人无限伤感。
店铺十家就有九家关门不开。
就是那一家开门，也是奄奄一息，没有几个人进来买货物。
想往日的武州，地处大江的边沿，水上船只来来往往，街上行人如织。
昔日的武州，已经改名为玉州了，就是因为那个督抚延麟无功上升，因而得此佳名。
不过武州也好，玉州也罢，都是这一个地方。
现在这里，只有一家饭馆，就还有人进出。
她崬晶兰带着三个亲随，进了这家号称粗淡来的饭馆。
这里的饭菜很便宜，但确实是粗茶淡饭。
吴巧儿本想说，这不是总署长你来的地方。
但是看到了崬晶兰那脸上写着那热情的表情。
话到唇边，欲说还休。
她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伙计来了。
他看了看这坐下的顾客。
见他衣着平常，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于是不敢怠慢，连声问客官要点什么？
“你店里有什么可以饱肚子的，拿来便是，不用多问。”
一大碗粗米饭，一碗河鱼炒辣椒，还有一碗盐水汤。
这碗粗米饭，崬晶兰确实难以吃完。
店内只有五张饭桌。
崬晶兰还没有用筷子，就都坐上了人。
伙计忙碌起来，连老板老板娘都出来忙活了。
每张桌子上都是这样，一饭一菜一汤。
崬晶兰还只吃了小半碗饭。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闯了进来。
她瞥了一眼这临街的餐厅。
一下就来到了窗前的桌子边。
因为她看到每张桌子都围坐着三到五人。
唯独这张桌子只有一个人。
她心中觉得，这人打单，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她不顾一切，端起那碗河鱼，伸出脏兮兮的双手，几下就扒拉进口里了。
餐厅里所有人都立刻呼地站了起来，有几个人火速围住了这张桌子。
崬晶兰眨了下眼睛，大家又立刻退了回去，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晶兰对这个少女说：“别急，慢慢吃。”
说着还把手中的半碗米饭递给了她。
这个脏兮兮的姑娘，也不说话，一下就接过饭碗，还是用手把饭扒拉进口里。
她吃完了。
晶兰就喊道：“伙计，还打一碗饭，一碗河鱼。”
那脸色乌黑的姑娘，还是不说话，接过饭菜，狼吞虎咽。
等她吃完了。
崬晶兰问：“吃饱了没有。还要不要饭菜了？”
那姑娘这回说话了：“饱了，恩公，请受我一拜，您让我又能够多活三天了。”
哎呀，三天才能够吃上一碗饭，太惨啦。
于是说：“起来吧。随着我，包你天天有饱饭吃。”
那姑娘却摇了摇头：“我还有大事情要干，不能够跟随你。”
“不跟随我也行。只是敢问，你有什么大事情呀，不妨对我说一说，或许能够帮你一点忙的。”
那姑娘环顾了一下餐厅，闭口不言。
崬晶兰笑了：“那么随我来。到我家中去说。”
说罢站起身来。
可是那姑娘犹犹豫豫，想走又不想走。
晶兰笑了。
“我也是女人，放心吧。
这句话真有效，那姑娘就跟了上来。
一屋子的食客，留下一个算账付款，其余的都跟了上来。
姑娘有点胆怯，却更加紧紧地跟随在晶兰的后面了。
走了一程，她抬头一看，大门上庄严的三个字：督抚府。
这是姑娘梦寐以求，想进来又进不了的地方呀。
没有进大厅，而是围着厅堂绕了一个弯，到了后院。
一进后院，晶兰就命人带她到澡堂去，先洗澡，让她定下神来。
姑娘这才发现，这些在饭店的食客，都是姑娘家的人。
洗过澡，来人又带他到前面的大厅中。
那给她饭吃的人，果然恢复了女装，高坐在正堂的公案后面。
那姑娘家立即拜倒在地，一连叩了三个头。
她说：“青天大人在上，民女余三姑，给您叩头了。
大人，要为我伸冤呀。”
崬晶兰却说：“我不是这里的老爷，督抚已经升迁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我是一个过路客。”
“在朝廷还没有派正式的督抚来，我只是暂时管理几天罢了。”
“你可能感悟到了，我有力量为你伸冤。”
“但是一个前提是，你说的必须是大实话。”
崬晶兰说得很慢，为的是让余三姑听懂她的话。
说完了，她退下了案台，却要吴巧儿和她好好谈心。
因为我们这不是审理案件。
大家心里明白，首先让这姑娘看到实力，他才能够说实情。
而且让另外一个人，和他谈心，让她觉得有了贴心的知己，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姑娘和吴巧儿谈得很投机，一直谈到半夜。
另外一个笔头子很快的卫士，一字不差地记下了她说的话：
她说是个渔姑，叫作余三姑。
她家在宁州海口。
全家靠打鱼为生。
一天，遇到了海盗。
他们一家子都在船上，她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哥哥。
哥哥试图潜水逃走。
可是海寇的本领比他更加的好。
三个水鬼跳下海，就在海水中把他杀了。
鲜红的血液涌了上来。
母亲当即气得口吐鲜血，栽倒在大海中。
父亲被他们五花大绑，我们被押上了一艘大商船。
原来他们抢夺了这商船。
商船上的人拼死抵抗，无一幸存者。
商船的货单，航海日志，都还来不及销毁。
这艘商船是到南洋，贩卖了大批的丝绸瓷器，赚的盆满钵满。
又买下无数的南洋特产，回销武州。
现在商船上的人，都死光光了。
这股海盗就抓住了我们的渔船，要我父亲当引导，带他们进武州。
还有，我的伯父在武州经商，我们一家就成了他们最佳人选。
父亲如果不从，他们就会杀了我。
父亲无奈，只好引导他们到了武州。
他认为到了武州，官府一定会捉拿他们的。
可是事与愿违，在武州，他们沟通了商会，这些奇珍异宝，一下就销售一空。
我父亲看准了一个空挡，抽身要到督抚府去报案。
可是半路上，海寇追上来，把我父亲押回商船，一刀两断了。
在抓我父亲时，我藏到一旮旯里没被发现。
我逃脱了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