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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给沈宁倒了盏茶：“是不是很震惊，做老鸨的竟然还讲究原则二字。”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沈宁道，“况且我这人的原则，也是按需给的。”
窈娘被她这一番形容给逗笑了：“不过这门生意的报酬，我也不收你，但我有个条件。”
“你可以先说说看，太苛责我还是付你报酬。”
“你可这你有趣，我要是男人就要娶你。陆大公子真是眼瞎心瞎的，放着这么漂亮有趣的姑娘不要。”窈娘起身，“你随我来。”
沈宁跟着她去后院的时候，看她这一扭一扭走的别有风情，她有些好奇地也跟着走了两步。
却发现走着走着就成了同手同脚，怎么看怎么别扭。
窈娘笑得花枝乱颤：“真是太有趣了，姑娘是想笑死我，继承我这醉香楼？”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后院，窈娘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沈宁往里看，没点蜡烛又没开窗，大白天也有些暗，隐约可见一个男人半躺在软榻上，手里还拿着酒坛子。
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丢了过来，男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红着脸：“窈娘，没酒了。”
“我这醉香楼的酒都被你喝完了，没了。”窈娘拒绝。
男人朝着她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后院还埋着不少酒，不给我，藏着准备给谁呢？”
他喝得微醺，身体晃荡着，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倒了。他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还哼起了小曲。
窈娘低声对沈宁道：“你的医馆不是说招大夫吗？我看很长时间都没有招到，要不考虑一下他？”
沈宁没想到窈娘一直默默关注着医馆的事，又对她说眼前这个醉醺醺的男人是大夫的事，有些意外。
“他是京城医馆里的大夫，当初救过我一命。这次是遇着事了。”窈娘叹了口气，“他开的药方，吃死了人。”
“最后找了不少关系，死刑改为流放。也是他命不该绝，半道意外遇着了出去办事的我，那我自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救命恩人出事，我就出了点银子，把人带这里来了。”
沈宁挑眉：“这开的药方都吃死了人，你再推荐给我……”
“所以我只能说推荐，要不要的还是看你自己。”窈娘神色惆怅，“他说他的药方没有问题，这里面定然是有误会。”
“我信他的医术，更信他的人品。”窈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京城那吃人的地方，或许被陷害了也不是不可能。”
沈宁上前，问了男人几个医术问题，但他都避而不谈，显然是不想去做大夫。
“如果觉得被冤枉了，那就想办法找出真相。如果觉得没有冤枉，那也该去官府自首偿命去，成日里躲在这里喝酒算什么本事？”
沈宁冷冷地道：“照我看，你这医术也确实是半吊子，害怕在我面前露馅，所以不敢多说。”
“激将法？”男人冷笑，“对我不管用。”
沈宁摇头：“不是激将法，就是纯粹地瞧不起你。”她对窈娘道，“你我之间的生意，该付钱还是要付钱，你这条件我做不到。”
沈宁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招大夫的事也一直张贴着，不过一直没有大夫来。
冬至这一日，沈宁早早地就把医馆关了回了家。
今天书院放假，沈珩就在家帮着吕嬷嬷收拾东西，还帮着烧了一桌子是菜，先是祭祖。
他放了四个碗四双筷子，又放了酒杯。
吕嬷嬷在篱笆门外点了香，说了几句话后一炷香插在门口的泥墙上，转而回了屋子，把剩下的香插入香炉里。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吕嬷嬷把酒杯里的酒都倒了，又一一满上。
等过了三遍酒，吕嬷嬷才把这些东西都给收了，除了豆腐这道菜倒掉之外，其他的菜都放回灶台间，晚点热一热就好吃了。
小虚尘在篱笆门外，小手小脚挥舞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周文泰看着乐呵死了：“小虚尘，你在干嘛呢？”
小虚尘满脸认真严肃，没有搭理他。等挥舞完了，才跑到周文泰面前道：“我在帮小宁姐姐的父母和祖父母念经呢，这是我师父教的。”
“他们吃饱喝足了，送他们回地府，这一路上可别耽误了。”小虚尘说得真诚。
一说到这个，周文泰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尤其是此刻小虚尘指着他的脑袋：“这个白胡子老爷爷刚经过你身边的时候，还摸了摸你的脑袋呢。”
周文泰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一下躲到只有这么点高的小虚尘背后蹲下来：“走了没有？走了没有？”
“没呢，他在看着你，说你是胆小鬼。”
“快让他走，赶紧的。”周文泰身体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了？”沈宁的声音响起。
周文泰一看到沈宁，立刻蹦起来躲到她背后：“沈姐姐，你让你祖父走！”
沈宁看向小虚尘，后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尴尬。
“走了，早走了。”沈宁宽慰道，“他们吃好喝好就走了，小虚尘在逗你玩呢。”
周文泰惊魂未定。
沈宁又道：“鬼没什么好怕的，很多时候人比鬼更可怕。”她道，“你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嬷嬷的。”
周文泰腿脚发软地进去了。
沈宁看着小虚尘。
小虚尘低垂着头：“小宁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我只是想逗一逗文泰哥哥。”
沈宁蹲下来：“如果是以前，他不会这么害怕的，可是上次他在赵万顺家差点没命了，这是他的心病。”
小虚尘没亲眼见过当时周文泰的情况，但也听沈珩提起过当时的凶险情况。
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沈姐姐，我错了，我一会就和文泰哥哥道歉。”
“嗯。”
他抬头，眼睛有些发红：“小宁姐姐，你……你会送我走吗？”
沈宁神情错愕：“当然不会。”
小虚尘又道：“那小宁姐姐还会喜欢我吗？”
眼底的小心翼翼十分明显，看得沈宁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