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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我，如此一来，债契纸上的账一笔勾销。”萧遮年撩起眉峰扫她一眼，那张俊逸的五官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
左云斜斜看了他一眼，顶着微弱的月光，拿出债契纸一字一字地看。
‘左云欠萧家二百万两，全部用于凌家购买调理滋补身子药材，不作他用，一年内还清则不算利息，超过一年则一年多交四分之一的银两……’
左云吃力地念到这里，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一年还两百万两……就算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个价。
重点是后面，每年多交四分之一的银两。
这和外面放高贷的没区别，就想压榨她！
“一点都不好玩，萧遮年。”左云收起债契，“你想通过这种方式逼我做妾室？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他对她说了侮辱的话，做了侵犯的事，若她还眼巴巴贪图康定王世子的妾室名头，那她真是疯了。
后半辈子，她不仅想活得安稳，最起码还得活得有尊严！
萧遮年欲言又止。
只有老天明白他的心情，当他得知左云辛辛苦苦准备的中照月梨花团扇在他人眼里成了害人之物时，他真想拎起凌雪揍两拳。
从未有王府的人提醒左云，凌雪有哮喘。
他心疼又生气！
她在自己面前倔强不肯低头，转眼到了凌峰那，一句辩驳的话也不说。
实在不行就报官……
向南复述出她亲口说的这句话时，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她落水后也顺势放弃求生，而今也乐意蹲大牢。
既然她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为何不愿做他妾室？
心中纵有千万语，萧遮年最后只化成一声浅浅的叹息：
“夜色已深，上马车吧，我带你回府。”
对方不说话，只一股脑在前面走。
“官衙离王府相隔五里，等你走回去天都亮了。”
她的脚步终于停下。
萧遮年勾勾手，向北驱使马车来到他们身边。
“云小姐，上车吧！”向北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多谢。”左云心情很糟，但仍是强迫自己露出平淡的笑。
侍卫和主子是两个人，他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何苦互相为难。
萧遮年看在眼里，优哉游哉地上马。
她终于笑了。
“云儿，那把梨花团扇凌雪不要的话，你能送我吗？”
左云缓缓抬起眼皮，冷冷扫他一眼，没回答。
向北听着马车里面的静谧，尴尬地咳嗽两声。
萧月之哭了好久。
“小姐！云姑娘回来了！世子送她回来的。”丫鬟顾不上点灯，一听到消息就跑回院子。
她家小姐再哭下去两只眼睛怕是都要坏掉！
“真……真的吗？”萧月之眼睛红红的。
她的两个朋友都遭受痛苦，而她却无能为力。
一路维持着世家小姐的风范，快步走到双华苑，见到活生生的左云时，她猛地过去抱住她。
“今夜我在东厢房陪你睡，你自己一个人一定怕极了……”萧月之拍了拍她的后背。
左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眨了眨眼。
除了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两个贴身丫鬟，她还从未感受过来自其他同龄人的温柔关爱。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左瑶，平日里不来找茬就是对她最大的温柔了。
左云不知如何描述心中的异样，就如同一碗姜汤入肚，暖人心脾。
“好。”
两个不同地方长大的女子，在今夜聊了许多。
左云说了许多烟地的风俗风景，有很多都是竹马阮东思同她讲过的。
而萧月之则细细捋京城错综复杂的世家利益关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左云交到了她人生第一个知己。
弯月在半空中挂了许久，似乎它也不舍得今夜的时光流逝。
第二日，老太太一回来就唤左云过静安堂。
“老夫人安康。”左云福身道。
老太太拉起她的手，动容道：“快快起来！孩子！老身不在的时候你受了不少委屈！是我千里迢迢从烟地请你过来王府，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是我对不住你。”
“不关老夫人的事，是我不好，害您担心。”左云心中愧疚。
“中午留在静安堂陪我用膳吧！”老太太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好。”
静安堂里面有许多老太太收藏的古籍册子，张妈泡了人参枸纪茶给她：
“边喝边看，云姑娘。”
“多谢张妈。”
古籍写的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治病法子，用民间的俗语叫做偏方。
“我那几个孙子孙女来我这，没有一个看的进去的，想不到你竟看得津津有味。”老太太打趣道。
“让老夫人见笑了，我没念过书，自小看娘亲留下的书认字的，娘亲有很多医书，我闲得无聊也会翻来看，因而对这书上的药名还算熟悉。”
老太太挑起眉头，饶有兴趣：
“年儿可说这些偏方没用，一不小心乱用会出大事，叫我早早扔了。”
左云顿了顿，不知老太太此时提起萧遮年是否有其他用意。
“世子说错了。”
待到午膳，左云端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样样鱼肉鸡鸭上盘，肚子也跟着馋了。
“老夫人，菜太多的话，会不会浪费粮食？”左云柔柔说道。
“还有其他人来，云儿且耐心等等。”老太太一脸神秘地笑笑。
左云猛然想起方才老太太提起萧遮年——
不会是萧遮年同老太太面前提起他想娶他的心意了吧！
左云顿感头皮发麻，这完全像是他能做出来的无耻之事！
“老太太，二夫人到了。”张妈恭恭敬敬道。
左云默默张了张嘴，一声不吭。
“拜见老夫人。”黄氏欢喜老太太邀请她前往静安堂用膳，满脸笑容。
但在余光瞥到饭桌边上还坐着个左云，神情立马僵住了。
“坐吧。”老太太抚了抚袖子，显得漫不经心。
“不知娘唤我来，是有何要事？”黄氏小心翼翼地试探。
归府第一天老太太舟车疲惫的，但仍坚持叫她过来，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黄氏，当家主母做的还习惯吗？”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问。
“还……还算适应。”
“明日开始，当家全权交由杨氏管。”老太太敛下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