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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散了,已经是亥时了。
姜衔月有些倦意,便支着身子,回了倚梅园。
萧鹤川抓着她回去了。
家宴一时间都散了。
刚回到倚梅园,姜衔月倦意已然消散,坐在栏杆上,荡着小腿。
“醉的不轻,来,趴我身上睡一会儿。”
萧鹤川声音淡淡,嘴角却多了分温柔笑意,眉梢隐隐浮现喜色。
姜衔月也不客气,趴在他身上嘀咕一声,眯着眼说:“明天就是七夕了,想看烟花。”
男人嗯了一声,又嗤笑一声:“行,给你放烟花。”
夜风凉凉,身后却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他冷着脸骂她:“不准出声,要不然把你甩下去。”
少女脸上神色微醉,却点了点头,只是满脸委屈样。
双手把她抱的稳稳当当的,藏匿在假山后,微微竖起耳朵。
“你到底查到了没有,这个谢婉宁,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是姜润秋的嗓音,她声音急躁,也不大客气。
男人呵了一声,嗓音寡淡又厌恶:“查到了,是谢家的二小姐,除此之外,还跟知府的公子也有点小关系。”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姜润秋冷笑一声:“做什么?当然是搞死姜衔月,我来姜家是为了锦衣玉食。你也别忘了,你当初为什么来姜家?”
“咱们俩,有一致的目标。”
夜色中,一身玄衣的男人没说话,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秋风清,秋月明。
男人的嗓音越来越清晰。
“你现在是疯了吗?除掉秋花溪,你是不想活了吗?谢聿白那条恶狗能扒了你的皮!”
“我不管。”
月洞门后的嗓音,渐渐消弭,脚步声渐行渐远。
“起来,还睡呢。”
看她睡得正香,萧鹤川拧着她小脸,声音陡然压低:“怎么跟个小猪一样,这么能睡?”
“起来,腿麻。”
姜衔月被弄得确实有些发麻,揉了揉杏眼,此刻还有些朦胧睡意。
“你不是觉得那个芍药可怜,咱们把她抓过来。”
姜衔月此刻精神了,瞳孔睁大,有些吃惊:“咱们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
萧鹤川一双温润丹凤眼,玄月眉露出两分笑。
“我听你的。”
平江浮夜色,远雁带秋声。
芍药被人带过来时,还颤颤巍巍的。
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猛的磕起头来:“大小姐,奴婢…奴婢奴婢……”
声儿都发颤,眼中都是恐惧。
瘦干的小脸上,弥漫着恐惧和害怕。
“芍药,来,坐。”
倚梅园前厅,碳火滋啦滋啦的,让人心头发热。
芍药没想到,夜半钟声时,被人带到了倚梅园。
她虽是二小姐的侍女,但从不敢忤逆大小姐。
今日居然触了她的霉头。
姜衔月懒散的摇着小团扇,微微俯首低笑:“我记得,你家中有个正在念书的弟弟,但苦于束脩不够,所以如今未曾开蒙?”
芍药顿时觉得,坏了。
这是冲她来的。
只能微微点头,姜衔月笑意更深,把玩着手中的核桃花,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声音,她半晌才说:“你弟弟想要念书,并非难事。”
“姑爷呢,在萧家的教书先生,是金陵城中的大儒。我可以让张可先生来教令弟,不知道芍药妹妹意下如何?”
张可先生,是金陵城中的大儒。
就算是放到京城的地界,也是鼎鼎有名的。
让张可先生来教她的弟弟,这大小姐心中无有筹谋,她是万万不信的。
瘦弱根骨的丫头,微微一怔,这次应的温吞。
半晌,才抬起小脸,声音有些沉沉:“芍药愿,士为知己者死。”
她想的很是清楚,她的命不值什么钱。
而她弟弟,有先生说过,全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姜衔月放下小扇,虚扶了一把她,笑了一声:“我知道,芍药妹妹是个聪明人。”
“妹妹只想当个丫头,以后有没有想要嫁人的心思?”
“奴婢没有。”
她声音寡淡,仿若压上了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
大恩大德,难以为报。
姜衔月拆了珠钗,抚平乌发,躺坐在小榻上。
男人凑了过来:“你可怜她?”
她没说话,淡淡的呢喃着,士为知己者死。
她不会让芍药死。
风吹一夜满关山,今夜的姜臣,也是久久未眠。
他听到外面的响声,披着衣裳起夜,推开虚掩的门,心中却不是滋味。
珠帘翠幕,女子坐在藤椅上,身侧一盏纱灯,盈盈一笑:“原来你来了,坐。”
是谢婉宁。
她大半夜的怎么来了,来看他的笑话。
姜臣琢磨着她的意思,还是坐下身来,硬邦邦的说:“你找我什么事?”
她挑着眉头,许是晚睡,眉头都是青,声音有些淡:“你应该知道,老爷子想让你娶我。”
他回的不假思索:“是又如何,你只要拒绝了,不就好了,现在特意跑过来,看我的笑话?”
他便知道,谢婉宁是来看他的笑话。
看他识人不清,落魄至此。
年少时的嫉妒,不甘,便慢慢沁入肺腑。
谢婉宁,就是看不起他。
女郎坐在藤椅上,微微歪着脑袋,呵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就能够让我高看你几眼?”
谢婉宁嗤笑一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仅此而已。”
她突然就想起了,姜臣要成亲的那一年。
他的娘子是,梁玉书。
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但就连她也没想到,梁玉书如此温柔,居然会自焚火海。
他当时说了一声:“玉书和你不一样,你这样争强好胜,天下没有男人会喜欢。”
她问:“你也不喜欢。”
少年人躲开了,冷哼一声:“这是自然,我决计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姑娘。”
她嘴角都是嘲弄,她这样的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
心思本事都高于他,让他丢面子的姑娘?
还是说,不会放下身段,哄着他的姑娘。
想到这里,谢婉宁就笑了,有些意味不明的说:“你当时既然看不上我,如今不也一无所成?”
“还是说你们天下男子的酸根儿,都是逆我者亡的悖论,可笑。”
她转身就打算走。
只把他一个人扔在了梅花枝下,月色明朗,花影斑驳,脸上都是难堪。
她就是瞧不上他。
瞧不上他,为何要嫁给他?
既然瞧不上他,为什么多年不曾成亲?
而走出小院的明媚女郎,嗤了一声,坐在了夜风中,慢悠悠的摘一朵花,放在了骨瓷瓶中,有些发闲:“姜臣啊姜臣,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淡淡笑了笑。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今日正是七夕佳节,萧鹤川清早就去吃酒。
谢聿白,算作是他的半个先生。
是仅仅次于张可先生的。
他从金陵回来,已经一月有余,这次,就是专程为他接风。
张云来的够早,此人纨绔不堪,是金陵出了名的风流公子。
他来的最早,已经叫店堂小二点了菜。
萧鹤川来的时候,菜正好齐了。
他咦了一声:“张公子真是客气,菜都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