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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师弟,你是不是头晕?要不先吃个定神丹吧。”黄念星提醒。
? “不用,我没事。”他轻轻地应道,笑得格外坦然。
大殿门口,两个身影同时出现,一同慢慢地往里走,后头是渐渐落下的夕阳,将那周边的云彩,染得通红,恍若有烈火在上头灼烧。
林伟比划着刀,依旧在纠结着什么:“师傅,我今天和通天师弟比斗的过程中,差点没接住他的招,我感觉我还是缺少实战经验,毕竟外门的师弟相比我,得到的教导还是少些,但是他的实战经验明显多与我。不过这场比斗,确实是打得酣畅淋漓,很是舒服,没准在以后,通天师弟都能打赢我呢!”他在师傅面前,总是实话实话,甚至隐隐有点话痨倾向。
????“你不害怕输?”天师笑着开口,“那么多人看着呢,输给一个外门弟子,你会不会难受。”
????“师傅!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林伟非常严肃地瞪了眼天师,这算是他难得的以下犯上,“你自己都和我们说过的,内外门不过是资质差异,外门弟子资质相对差些,我若不是有你们的精心教导,相较于其他弟子得到的指点更多。说不定到今日我还没摸到刀意的边呢!而且若是在修真一道上,难以突破,不如多学点别的东西,可实际上,资质也不一定能决定一切,凭什么外门弟子不能打赢我呢?”
????他说得发自内心,听的人也知道他的心意:“如果输了,那就是我修炼得不够,或是比不上别人,这也是常事,掌门你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林兴师兄,总结写得比我好多了,炼器长老,擅长炼器,通天师弟若是修真天赋好,也是正常,再说了……”他忽然笑了,“通天师弟不也听过我的课吗?看到他能走到今天,虽然不能归功于我,可我也很为他开心。”
????天师的眼神轻飘飘地过去:“所以你又让林兴替你写年度总结了?还是说平时的报告也有他的手笔?”
????“……”林伟没说话,可恶!师傅实在可恶!难道不是他和其他几个掌门联合,把论坛上所有关于总结模板、总结书写一百招之类的帖子全部封禁删除的吗?本来他们这种不善写总结的人,就是胡写带抄的,现在连个参考都没有,要如何凭空生出来,他宁愿练刀一个月不停,都不肯写一个时辰的总结。
????天师只是笑,又道:“不过今天的比斗,你真的打得很好,你这刀法,远胜于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他伸出手,拍了拍林伟的肩头,两人身高平齐,像是小时候一样想摸脑袋,可没那么容易。
????林伟听了只是笑,甚至有些傻:“没有,还比不上掌门呢。”
????“刀法上,我们可都没有能教你的了,起码在咱们天一道教,你的刀法,说是第一,没人能说第二。”天师继续顺毛摸,就是夸。反正他徒弟总是最好的!
????林伟刚想说什么,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掌门,那是什么。”他伸手往前指,在大殿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玉盒,他刚刚只见一只鹦鹉飞过,这个玉盒便这么掉在了这里。
????天师的感知力远胜于林伟,不用打开,他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那股熟悉又分外浓厚的妖魔之力,只要接触过妖魔内丹的人都能感知,这上头,还有个虚弱却又活着的意识,如果再接触不到妖魔之力,恐怕要消弭。
????“这个啊。”天师蹲下,拿起,他大概……应该说能准确的知道,送这东西来的人是谁,笑了,“是我打算卖给问天宗掌门的东西。”那里头的意识,估计很多年得不到补充,就连他这么拿起,都没有苏醒,估摸着再过几个月,就要消散了。
????林伟满脸无奈:“掌门,你别再敲巡音掌门竹杠了。”这词是他从论坛上学来的,问天宗的朋友和他说,每回巡音掌门从他们掌门这买东西回去,都要带着宗门上下节衣缩食个十天八个月,把钱省回来再说,再敲,宗门的人都要哭了。
????“胡说,你师傅我是这样的人吗?那明明是巡音他自己抠门又舍不得不买。”天师已经将东西放入芥子空间,故意正色就问。
????……林伟选择沉默,要是师傅您不是这样的人,问天宗的巡音掌门为什么天天在心魔交流区的第一高楼里骂你呢?不过师傅终究是师傅,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节衣缩食,是良好品德,他们就……再省省钱吧。
????“东西送到了吗?”通天吃了几颗聚灵丹已经恢复了状态,他蹲在了灵兽园的边角,抬头看着聪明蛋——这是御兽殿的看门虎皮鹦鹉给自己起的名字,在当年,被这只混账鹦鹉骗了后,他就一直寻思着,要给这个鹦鹉好看,迟早有一天,把他拔毛烤了吃肉,虽不知鹦鹉肉好不好吃,可总要解恨再说!
????可御兽殿里的执教真人实在宠着这只鹦鹉,他怎么都摸不到鹦鹉的边,还被它又骗了好几回——什么后山一灵泉,沐浴后升境界,到了那后,才发现那是外门女弟子洗澡的地方,还好他听到声音就跑了,要不差点成了天一道教第一流氓;什么山壁上的万年冰莲,他浑身是伤,总算把冰莲拿到手,却被这聪明蛋一口吃掉,执教真人还夸他,说什么聪明蛋最喜欢吃冰莲,别人都不勤快,怕吃苦,就不去帮着摘……如此种种,他被骗的次数,已经可以编写成一本书了。乐乐文学 x.
????也是到了最近,他才攒够了兑换虎皮鹦鹉的贡献点——是的,这只鹦鹉可贵了,比之御兽殿的其它灵兽都要贵,据说是执教真人钦点的,可又遇到心境变化,他便一直没来换,一直到比斗结束从医药殿那出来后,才把它换了出来,头一件事,便是要他去送那妖魔——毁灭世界做什么呢?妖魔,应该永远是人的敌人。
????他恨的人再多,也有感激的人,贡献堂的师兄,总是偷偷给他开小灶,李海师兄在秘境里保护他,差点伤了手,御兽殿排名第一的执教真人,时不时地教他驭兽的方法……就连那林伟,对他也不坏,毁灭了这世界,他就开心,就满意了吗?并不会。
????至于这妖魔,就到该去的地方吧,他相信掌门一定能解决!通天觉得好笑,原来他也悄悄地被洗了脑,天一道教是他的家,掌门是他们的天,有问题就找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靠他们保护,想开以后,就连这鹦鹉也看起来可爱了许多。
????“傻子,你真傻。”聪明蛋正在整理着身上的羽毛,慢条斯理地进行了熟练的人身攻击。
????……嗯,有一句话还是他错了,鹦鹉一点都不可爱,不如还是杀了吃肉算了。
????对于修真之人,共同的目标,便是飞升,饶是天师屡屡压制修为,在陪伴了弟子四百多年后,修为也到了臻境,再也压制不了了。
????告别对于修士而言,是件简单的事情。
????凡人被挑选入修真界时,需要断尘缘,修士飞升时,同样需要舍弃在修真界的留恋,上界之广阔,无人知晓,修真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是好好告别,等到下一界飞升时,有缘再会,无缘也别找,这话说来狠绝,可大家都很能接受,长生路,本就是寂寞的,凡人不过匆匆数十载,修士能同家人、道侣过上百年、千年,已经足够。
????天一道教大殿之上,已经是天雷滚滚,如墨水般浓郁的黑云联结在一起,要人看不清周边的一切,几乎整个天一道教的弟子,都站在此处,准备目送着掌门离开。
????“小徒弟,我要走了。”天师已经整好衣袍,回身看向殿内的嫡系弟子同自己的亲手带大的小徒弟。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关于要交给他的传承已经记录在不日前拓印在玉简中交给林伟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林伟已经是在修真界能独当一面的明真修士了,他心中有伤感,可还能控制:“你……一路小心。”师傅道心稳固,修为足够,飞升并不难。
????“以后,天一道教就交给你们了。”天师一个一个交代:“林兴,你现在可是天一道教的掌门,要和师弟们齐心协力,带着宗门继续向前……老二,你不喜管理宗门事务,这也不打紧,你过得开心就好……”他吩咐了一圈,终于绕回了林伟面前。
????“小徒弟,你的刀术也到了臻境,有你和无名刀坐阵,我相信你能替我,继续守护着天一道教,身为你的师傅,我一直替你骄傲。”天师顿了顿,伸出手,“蹲下点,让为师,摸摸你的脑袋。”
????林伟没吭声,默默地靠近,弯腰,然后就像小时候总是经历的一样,师傅的手抚摸在了发顶,他说:“小徒弟,有你这个弟子,我这一生,都无悔。”
????他抬头,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有点难以开口:“师傅,一路珍重。”
????“好。”天师便也不回头,径直出去,迎着天雷而上,人的一生,终究是要学会告别,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九重天雷滚滚而下,天师丝毫不惧,坦然相对,一人一剑,仅此而已,天边万道晚霞,金光洒落,像是只能看见他的身影,他回身挥手:“以后的路,天一道教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然后消失在云端。
????林伟并没有哭,他握着刀,像平日里一样,站得笔直,师傅,身为你的弟子,我也觉得很幸福。
????又过四五百年,林兴、林中众飞升上界,他们培养了一批,能替代他们位置的弟子,天一道教依旧处于正派之首,无可动摇。而林伟则是在接受了传承安排好宗门之事之后决定去寻蓬莱仙岛,在建木不远处渡劫,这样不仅能锻炼自己的肉身,如果能寻到蓬莱仙岛。那在渡劫之后对仙灵之气灌体大有益处。
本来一切都规划的挺好,可惜后来游历中遇见了共工氏,学了共工氏传的修炼秘法。没想到的是在最后一次渡劫之前出了岔子,被罗寻的天劫当头劈下,意外身死。
看完了林伟的记忆,罗寻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人家一个天之骄子修炼的好好的,可惜却不慎遇见了他,看来只能在明日摆阵替他超度下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