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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棉一路被贺怀牵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脑袋始终低垂着，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病房的门打开了，好几双眼睛都往他俩身上瞧。
这才发现,之前出去做检查的病人和她的护工都回来了,这会护工刚把她安顿到床上,旁边还站了一名医生和两个护士。
文棉下意识地往后退。
虽然在楼下答应了,要和妈妈们坦白她和贺怀的关系，但让她在这么多的陌生人面前讲出来，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牵着她的男人也察觉到文棉的退意,五根手指都挤进她的指缝,安抚地贴贴她的掌心。
文棉握着男人的指尖微微用力，朝前迈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更近的距离。
然后，小声说：“进去吧。”
贺怀这才牵着女孩进到了房间里面。
三个床位之间，都是可以用帘布遮起来的。贺怀进到最里面之后,把身后的帘布一拉，就把一号床的视线隔绝开来。
隔壁依然能听到医生和1号床的对话声,但比起刚刚要小了一些。
应该是看到他们把帘布拉起来，知道他们不想被打扰，就有意地压低了声音。
顿时,倪绣裀这边就显得更安静了。
文棉从刚才起,就一直低垂着脑袋,躲在贺怀的身后。
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她耳朵尖儿上泛起的胭脂红。
祝晚虹伸了脖子,朝贺怀身后看，声音温和地逗她：“棉棉还不好意思呢？你俩的事，我和你妈妈早就知道了。你俩又一直不说,我和你妈妈天天演戏装不知道。”
文棉：！
“早……早就知道了……？”
她糯糯地说着，脸上更红了。
她还一直以为，他们掩饰的很好，两位妈妈应该是半点都没察觉。
比起文棉来，贺怀倒是冷静多了。
男人眉峰一挑，淡淡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倪绣裀转头看了祝晚虹一眼，说：“在南京的时候，就感觉你俩有情况。但我和晚虹姐都没抬确定。”
祝晚虹立刻接话：“后来有天我出去拿检查单子，路过水房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声音还挺熟悉。”
文棉：！！！
医院走廊尽头的水房，在文棉的病好了之后，就成了她和贺怀的秘密约会地。
两人好几次在里面粘粘糊糊地接吻。
文棉万万没有想到，会被自家的家长撞见。
从南京到上海，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两位妈妈竟然一直都装作不知道？
文棉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和贺怀的欲盖弥彰，就羞窘的恨不能钻到地底去。
怎么办，好社死啊……
祝晚虹：“本来想和你们说一声来着，以后约会也别去水房那种小地方，多寒碜。但是我和绣裀聊了一下，觉得你俩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水房还挺暖和的，就没说。”
文棉：……
她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红起来。
贺怀“噗哧”一声笑出来，指尖轻轻抚过文棉的脸颊，护短地说：“行了，妈。再说她要把自己煮熟了。”
两位妈妈相互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再说话。
*
中午吃过饭以后，倪绣裀在医院午睡，祝晚虹就和文棉还有贺怀一起回了宾馆。
到了房门口，祝晚虹自然地问文棉：“棉棉是继续和师娘睡，还是去你师哥房里啊？”
如果是往常，不管贺怀在不在，文棉都是和祝晚虹睡一个屋的。
但今天他们两人已经挑明了恋爱关系，祝晚虹觉得也该给小情侣留下点相处的空间。
她问的随意，文棉却是从脸蛋一路红到了脖子根上。
小姑娘习惯性地转头朝贺怀看。
祝晚虹：“你看他干什么？想睡哪就睡哪。你可不能太惯着他，也别什么都听他的。他鬼主意多的很，当心被他卖了反给他数钱。”
贺怀听的不乐意，当即把文棉拉进了怀里，说：“棉棉既然看我，当然就是想和我睡。挑拨离间吧你就。把你儿子好不容易找的老婆给哄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文棉被男人从身后抱着。
眼睫微微垂下，就能看见男人环在腰间的手。
耳侧，依然是男人熟悉的声音，说：“不信你问她，是不是想睡我这边。”
祝晚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行，棉棉睡你那边，我自己回房间了。”
然后掏出房卡，滴一声开了锁，自己进了房间。
文棉心下悄悄地舒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门又开了。
祝晚虹探头出来，叮嘱他们：“贺怀，你记得带她做好措施啊。别欺负她什么都不懂。下午我就自己去医院，不管你们了。”
说完之后，又光速关了门。
文棉：……
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娘也这么不正经！
而且，她想说……虽然她之前确实什么都不懂。但是，邵岚在得知她和贺怀确定在一起之后的第一天，就给她发了整整十篇科普小软文。
光是名字，就极度辣眼睛。
比如：《两·性之间不得不知说那些事》、《夫妻间该有的卫生科普，99%的人都不知道》、《女孩子、男孩子》。
还有一些意识流，类似于：《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有用吗？》、《这些隐秘的知识，你记住了吗？》、《盘点一下能让家庭和谐的体·式》
反正，种类之齐全、知识之广泛，应有尽有，令人刮目相看。
而且，这些东西在发给她之后，邵岚生怕她不看，每天都要催一遍。
文棉刚开始全都选择了忽视，这位姐姐还特别严肃地发来了一整页的微信信息。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苦口婆心的规劝。
类似：
[你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因为害羞就不去了解这些东西呢？]
[你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成人环境，难道要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和贺怀谈恋爱？]
还有：
[你已经长大了宝，不能再处处依赖他了。而且，你男人其他事情上可能特别牛逼，但是这方面，你信我，他绝对就跟个没脑子的白痴一样。除了下半身以外，没有任何理性！哦不，他下半身也理性不起来。]
[你给我好好地学，认真地学！对自己负责，明白了吗，宝！]
满篇的虎狼之辞，文棉都不敢在白天拿出来看。
*
文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路跟着贺怀进了房门。
门“啪”一声关上，这才惊醒。
男人高高大大的身子，已经朝着她压了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两只脚都抵在了门边上。
抬头，撞见一双含着笑意的眼。
文棉突然就安下心来。
缓缓抬手，手指习惯性地揪上了男人的衣角。
宽大的手掌落上她的脸颊，指肚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轻地摩挲。所过之处，燃起通红的热。
“棉棉。”贺怀专注地望着她，低声说：“今天你答应来我房间，接下来的所有事我都默认你愿意了。可以吗？”
女孩睫毛颤了两颤，微微点了点下巴，发出一声细若蚊蝇的“嗯”。
接着，男人的气息便缓缓地近了。
颊边落下一触即分的温软，而后是眼角……
鼻翼与鼻尖，每一下都轻轻浅浅，却又无比珍视。
随着这吻的深入，男人抱着她的手也开始缓缓沿着她的腰线下移……
窗外，又响起一声闷闷的雷。
细细密密的雨，便刷拉拉地落下。
雨水打在窗子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每一滴都带着浅浅的水痕。
房里的男人，双臂将女孩环抱着，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
唰啦一声，拉了窗上的帘布。
……
*
两人在房里折腾了一整个下午，晚饭去外面随意吃了一点，回了房间之后，文棉又被男人拉着厮混。
最后累的糊里糊涂，勉强洗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贺怀早早就起了床，要去参加十点的交流会。
医院这边离交流会的举办地有些远，所以他七点不到就起床了。
旁边的小姑娘原本睡得正熟，贺怀一番洗漱过后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已经换上一身正装的男人，这会儿穿的西装革履，身上漫着熟悉的香水味。
见她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三两步过去，坐到了她旁边。粗砺的手指轻轻地摩挲在她的脸颊，问：“醒了？”
“唔……你要出门了吗？”文棉勉强睁了眼，问他。
声音依旧软软的，还带着刚睡醒时、浅浅的鼻音。
“嗯，十点有个交流会。你要是困就继续睡。睡醒给我发个微信，我帮你点房里的早餐。”
女孩幅度小小地蹭蹭被子，唇瓣微微撅起来，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师哥……”她小声叫他，粘糊糊的。
贺怀低头，在她颊边亲了亲：“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准备直接回南京，不回这边了啊……”
明显是舍不得他，不想让他走。
贺怀就由着她，弯腰把人抱在了怀里，声音轻柔地安抚：“上午开两个小时，中午吃个饭。下午两点开到四点，之后就回来找你。你乖乖的，一会想去病房找倪姨也行，呆在房间也行。我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
文棉被他抱在怀里，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
声音闷闷地说：“我才不会那么快就想你。”
一边说着，手上抱的更紧了。
贺怀好笑地抚着她的背，在她耳朵尖上亲了亲：“好，你不想我。等我想你了，给你打视频。记得接。”
文棉点点头，等被抱的心满意足了，这才把人放开。
“那你早点回来……”她说。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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