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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珺，好了，别喝了。”
唐文川心疼地伸手去夺唐子珺手中的酒瓶。
醉眼朦胧的唐子珺一把推开了他，笑道：“干什么？我又不是在外面喝酒，难道在家里喝也不行吗？”
“可是，你的身体……”
“我是治疗术士，我心里很有数。”
唐子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因为喝醉的缘故，歪歪斜斜地洒了一桌都是。
唐文川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陆轩走了之后，这两年的时间里唐子珺就没有一天晚上不喝醉。
“子珺，陆轩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他是为了我们这个世界才……”
“可是这个世界出卖了他！”
唐子珺“啪”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杯子被摔得粉碎，酒飞溅得到处都是。
“你懂吗？他热爱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爱他吗？！”
“子珺，我……”
“你闭嘴吧，现在你倒是家庭幸福，有林琼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呢？！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却还要和别人分享，不仅如此，现在连这一半都已经不属于我了。”
唐子珺拿过了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而后一口灌下。
唐文川叹了口气。
他很明白唐子珺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陆轩是在战场上战死，唐子珺只会哭一晚喝醉一晚，第二天就会带着陆轩的遗愿继续前进，直到消灭死界造物为止。
但是恰恰就是陆轩死得憋屈。
再加上唐子珺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将陆轩的遗体交给国术盟。
这种种加在一起最终使得唐子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唐文川现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安慰自己的妹妹。
陆轩的遗体被血灵带走，这一点谁都没有办法，就连陆轩的家人。
唐文川很想拍拍妹妹的肩膀，但是手举起来，又在半空中停下。
“你别管我了。”唐子珺懒洋洋地说道，“回家照顾好林琼和我那两个侄儿侄女吧，放心，我不会把自己搞死的。”
唐文川在心底里将那几个被龙焰烧死的主犯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特别是国术盟里收了钱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这么蠢的话，陆轩不会死。
陆轩不死的话，黑山羊会有所顾忌，且血灵不会摧毁他们建造的防御措施。
这样的话人类也不会输到这种地步。
人类控制区已经被压缩到不足战争开始时的三分之一。
本来按照睚眦的分析，这场战斗有望在三十个月内结束。
但是现在看来，能不能活过三十个月都是问题。
战争已经进行到了几乎必败的地步。
唐文川看了看时间，自己的确该走了。
靖海市已经实行了宵禁，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就只能住在唐子珺这里了。
唐文川每晚都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在妻儿身边保护，但另一方面，他又放不下唐子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唐子珺说道，“反正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白天去和死界造物作战，晚上有命回来就喝醉，然后第二天再上战场了。”
“子珺，乐观点，生活是要向前看的。”
“我们还有向前看的机会吗？”唐子珺反问，“和精灵的盟约解束了，赶走了血灵，其他种族更靠不上。”
“一定会有希望的！”
“有就有吧，但愿你的希望能尽快出现，不然在那之前我可能就要自我了断了。”
“唐子珺！”
“哈哈哈，开玩笑的。”唐子珺端起酒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一定是你和老爸逼着我改嫁。”
“你在说什么胡话。”
“啊，对啊，我都没有嫁给他呢，何谈改嫁这一说。”
唐文川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而后离开了这座别墅。
唐子珺一个人喝到深夜，而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床上。
在她的枕边，放着宁白心带特工偷回来的，陆轩的一样遗物。
唐子珺送给她的手表。
表面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每每看到它时，唐子珺都能想象到陆轩当时发生了什么。
陆轩的惯用手是右手，但却是戴着表的左手浸满了鲜血。
“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唐子珺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留给我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在城市的另一边，李宇和陆然一组，负责今晚的戒备工作。
陆然看看日期，眼泪立马涌了出来。
两年前的今天，自己的哥哥陆轩被陷害，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这个辜负了他的世界。
李宇抱紧了她，轻声道：“老陆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希望咱们每个人都能笑，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陆然哭着说道，“一直是他在保护我，而我……而我却不理解他。”
说到这里，李宇觉得鼻子酸酸的。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是啊，陆轩拼尽全力在保护所有人。
如果没有陆轩的话，自己根本不可能从“暴风雨”手中活下来。
但当他需要的时候，又有谁为他挺身而出了呢？
没有人！
尽管现在他是国术盟的英雄，如果人类得以幸存，不论常世还是魔法界的历史课本上都要有这个为了全人类牺牲了自己的英雄。
但这有什么用呢？
李宇将陆然抱得更紧了些。
……
“时间过得真快啊。”怜熙看着正和葵玩耍的陆安宁，“一晃安宁都快两岁了。”
“是啊。”陆轩点点头，“两年多的时间……你说那边的战争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估计赢的可能性很小。”怜熙耸耸肩，“以人类的水平，恐怕很难在死界造物的全力攻击下……”
渐渐地，陆轩对自己人类的身份认同感不是太强了。
或许是因为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他看透了一些事情。
又或许是因为换了个身体的缘故。
怜熙问道：“玉兰他们准备前往人类世界了，你打算跟去吗？”
“我应该会去，毕竟我是黑武士的指挥官。”
虽然陆轩很不想这么说。
能和怜熙和陆安宁在一起，陆轩已经足够满足。
这已经超额实现了陆轩的人生目标。
但是自己又不得不回去。
死界造物一日不能消灭殆尽，那整个第一序列，甚至所有的序列都不可能有安全的地方。
“这样也好，你还有妹妹和父母在人类世界，我也不能把你一直捆在我身边。”
怜熙笑了起来，但是笑容中却略微带着苦涩。
“我和安宁会在这里等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嗯。”
陆轩用力点点头。
怜熙将上古之环碎片交给了陆轩，说道：“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的。”
“熙熙……”
“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不是那种会把男人捆得死死的女人，我只要你在空闲之余，能有时间有心情关注一下我，哪怕不关注我，你也要为安宁着想。”
“我此去就是为了更多像我们这样的夫妻不会再次忍受分离之苦。”
“夫妻？”怜熙愣了一下，“谁允许你这么说了？虽然我给你生了女儿，但是我们连正式的婚礼都没有！”
“那我们结婚吧。”陆轩诚恳地说道，“我想把握住眼下，不想再有遗憾了……”
“不许胡说！”怜熙捂住了陆轩的嘴，“那……那咱们就结婚吧，就……就出发之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