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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八具尸体,停放于阴森冰冷的停尸间中。
巫小梧的脚步越来越缓,紧咬嘴唇强忍眼眶泪水,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尸与鬼魂,而是人间恶魔。
林致远终是不忍心,拉住她的胳膊:“即使不通灵,也可以通过其他线索抓住凶手。”
她轻轻但坚决地推开他的手:“不仅仅是为了案子,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不去面对,就永远都走不出阴影。”
他执意不松手:“那我陪你一起。”
她觉得冰山忽有些傻气:“魂魄看到你,都纷纷避退,我该怎么通灵?”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手:“我就在门外等,如果你不想再看到魂魄,一定要叫我。”
镇魂珠亮,引魂咒诵,魂灵逐一幽幽显身,金茂林赤身裸体缩蹲于地,在家人的斥责中懊悔悲嚎。昔日恶魔,猖狂变态不可一世,而今畏缩可悲,家破人亡、受尽千夫所指。
都说善恶终有报,可悲的是,受害者被恶魔折磨成了更可怕的魔鬼,恶由恶生,以暴制暴。
巫小梧苦海中挣扎漫漫十年,无边暗夜、海妖猛兽、滔天巨浪、蚀骨噬心,多少次她也曾想就此沉沦,高举屠刀找寻恶魔,以杀戮宣泄仇恨,然而她没有,只因有很多只善意手在牢牢地抓着她,有很多人在真诚地关心着她。
她的人生,既有不幸,也有万幸,恶由恨生,恶由爱化。
林致远沉重踱步,烟一支又接一支,心中焦灼随分秒流逝而渐增,终推门而入,见她如孩子一般独坐冰冷地面,抱膝垂泪。
他脱下外套,单膝跪地披在她的肩上:“我们离开这里。”
巫小梧惨然失神:“凶手…真的是是当年受虐待的孤儿…我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审讯室内,风杨双目如炬,深深注视着“冰美人”凌霜。
凌霜早已预料到会被逮捕,冷酷双眸中没有丝毫畏惧。
风杨上前为她点起一支烟:“怎样的男人,才会舍得让你这样的美人手沾鲜血。”
烟雾缭绕中,她的绝美容颜尽显苍凉:“我这一生都在不断被男人伤害,酗酒好赌的父亲不仅打死母亲,还把六岁的我卖到妓院,好不容易逃走,又落入恋童癖变态之手,后来不止沦为暗娼,还受到周大亨的囚禁。”
风杨震惊无言,人世间有多少被正义之光忽略的阴暗角落,骇人听闻的罪恶汇聚,可怜又可悲的恶之花悄然生长,用自我毁灭的方式以恶制恶。
凌霜鄙夷轻笑,她最恨苍白无用的怜悯:“我百般取悦讨好周大亨,只为能逃离那个魔窟,也算勉强成功,不仅摆脱了脏脏仓库中的铁链,还能衣着光鲜地参加宴会,同时也更加清楚,那些所谓的上流人物,脱了衣服就是最恶毒的禽兽。”
风杨双拳紧握,指节森森发白,恨正义总是迟到:“是谁在帮你复仇?”
凌霜的目光丝毫不闪避:“听说风警官能看穿人心,是真的吗?”懒人听书 nren9.
风杨从她的眼中读出充满崇敬之情的“少爷”二字,“少爷是谁?”
凌霜怒骂道:“原来读心术真的存在,像你你这样看清罪恶却放纵罪恶的人,更是该死!”
风杨重重地摇着她的肩膀,希望能使之清醒:“那位‘少爷’是蛊惑你成为罪犯的人,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只要配合警方调查,我保证会竭尽所能为你求情减刑。”
凌霜暗淡双眸忽现诡异神采:“如行尸走肉一般活下去毫无意义,只有在手刃恶魔禽兽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
林致远听至此处,推门而入:“金茂奇确实犯下过虐童重罪,可他的家人中有无辜者,灭门屠杀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吗?”
凌霜心理已完全扭曲,忆起杀戮过程依旧感觉畅快兴奋:“惩治恶魔的唯一方法,就是要比他恶千倍万倍,金家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统统罪无可赦,这是他们应该得的报应!金茂奇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归宿就是他曾经锁孤儿的铁链,哭嚎哀求都无用,一边承受酷刑折磨之苦,一边看着至亲逐个惨死,而他最为宠爱的小孙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我只盼望这孩子能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长命百岁!”
林致远深知她的偏激已无药可救:“难道秋水也曾伤害过你吗,为什么要杀她?”
凌霜并无一丝愧疚:“秋水挡了我成为电影明星的路,不得不死,她命该如此。”
风杨竭力劝说:“以你的样貌,早晚有机会实现影星梦,可是少爷却将你变成一个杀人犯,断送了所有的前程。”
凌霜癫狂而笑:“梦想是富家小姐少爷们才配拥有的奢侈品,我只是想出现在那大大的海报之上,给无情的老天看一看,给所有骂我下贱的人看一看,我不是逆来顺受的羔羊!”
林致远说道:“那位‘少爷’毁了你人生所有的可能,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吗?”
凌霜双手合十,虔诚神情如宗教忏悔:“‘少爷’是唯一带给我光明的人,他也是唯一能为黑暗世界带来光明的人,可是我在私心欲念的蛊惑之下犯错,落入无良警察之手,不配追随少爷,不配献身天理。”
林致远脱口而出:“天理教果真没有覆灭!”
凌霜傲然目光如挑衅一般:“罪恶不止、天理不灭、善恶昭彰。”
风杨的读心术在此时仿佛失效,无论如何也读不出有关少爷的其他信息。
凌霜已然猜到他的目的:“不要白费力气,我并不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甚至无缘看到他那纯白面具后的真容,有幸得他相助惩治恶人,此生已是无憾。”
风杨无法相信竟有如着魔一般的盲目崇拜:“你还有哪些同党?”
凌霜笑容似鬼魅:“‘商界巾帼’安瑜瑾与我是同党,我们不仅惩罚周大亨、刘永发和吴兴,还虐杀金家八口,昨晚又在公共租界的波尔菲路十七号杀掉卢方,他也是曾经囚禁虐待过我的变态!”
林致远霎那间醒悟,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安家,而安瑜瑾只是一颗被蛊惑利用的棋子:“两个女人不可能完成那样高难度的虐杀,你还有哪些同党?”
凌霜仰头闭目如解脱一般:“少爷命我传话,二位警官确实能力非凡,这场较量比他想象得更有意思,好戏才刚刚上演。”
忽而她的嘴轻轻动了动,片刻后殷红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施救已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