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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不会为谁而停留,不期而至的黎明到来,医院里,吴奶奶的尸体已经停入了太平间,而止息还未醒过来,医生说止息没有事情,只是太累了,悲伤过度才睡着的。
只是,这是常人的认知,实际上止息只是强行运用神力神魂离体才透支了力量使身体陷入了昏迷。而他的神魂却被禁锢在身体里,只能等着身体的意识恢复。
止息游荡在自己的神海里无所事事,他的周围漂浮着很多的透明气泡,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画面,那是他的记忆,他记录在神海里的记忆。
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他戳破了这五年记忆的气泡……
里面的场景缓慢演绎……
从止息被神器所伤后苏醒开始,当时的止息身体恢复后借着那用‘命’交换来的气运,化为神力唤来了精怪,从海上离开了小岛。
海上的主宰者龙王感知到了神力波动寻了来,知晓止息是为了收集信仰从神界而来,就为止息在一个沿海的一线城市造了人类的身份,接着他就在这个城市以人类的身份留了下来。
也就是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遇到了吴邕。那时候的吴邕不管不顾地朝着海中方向而去,那水都已经漫到他的肩膀了,他都无动于衷,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自杀。
沿着海岸走来的止息看到这一幕就朝着吴邕跑了过去,作为神明,怎能见死不救!
当然,止息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深蓝色气运,这种气运者的运道绝不是溺海而亡的结果,不是他救,也有人救,只是他救,就可以获取气运了……一举两得,所以止息毫不犹豫伸出了援手!
当他拖住吴邕的时候,吴邕只是绝望地看着海面,嘴里一直嘟囔着,“书包……书包……我的书包。”
止息顺着吴邕的视线看了过去,海面上,一个黑色的包随着海流越飘越远。
“我去帮你取吧,你先回去。”止息松开吴邕,就要游过去。
吴邕却拽着止息不让,“你会淹死的,别过去,那是我的事。”
“我会游泳。”止息一字一顿认真道,“你先回岸边。”
吴邕一愣,他忘了是他不会游泳,不一定别人也不会,可是还是有危险呀,他抓着止息的手犹犹豫豫地不松开。
止息抽出手道:“再啰嗦,你的包就真的找不回了。”
止息返身潜入海中,快速向着包的方向游去,吴邕反应过来才往回返回,涨潮了,再待几分钟,他估计就没命了。
吴邕焦急地等着,也向上天祈祷着……
止息最后拿回了吴邕的书包,里面最重要的中考证件因为是封在塑料笔袋里的,所以没有事。
而止息却昏睡了过去,他高估了他自己的体力,然后,他就被吴邕带回了家。
也就如此,他在吴邕的家里一呆五年……
龙王把止息的身世编造的十分可怜,乃是一个家人全死了,小学毕业,一直流浪,十八岁的孤苦少年形象。
吴奶奶听了止息的身世后,就怀着感恩和可怜的心态收留了止息。
感恩是因为止息帮吴邕拿回了书包,那里面的东西关系着吴邕的一辈子呀,自然吴奶奶感激涕零。老一辈人眼里,尤其是穷苦人眼里,学习才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
吴邕也感恩,知道止息文化程度不高,在他考上重高后,就会抽时间教止息学习。而作为神明的止息,也逐渐容纳了这个时代的知识。
止息虽然冷漠,可在吴邕心里却是极为好的哥哥,在吴邕在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止息虽永远都是站在一旁的,可是却从不会任人欺负他,那好像长了眼睛的石子每一次都是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些欺负他的孩子的手腕。
渐渐地,没人欺负吴邕了,他的心里也有了一座磐石,那就是止息,这是在他人生中出现的一抹光。
吴邕会问:“止息哥,你为什么老是用石子教训欺负我的人呢?是因为帅吗?”
止息正经道:“不是,不以大欺小是做人的原则,所以我只是扔了几颗石子把他们赶走而已。”
“止息哥,你说的好有道理。”吴邕一秒迷弟。
止息看向远处,眸子微眯,略显愉悦,神明喜欢人的崇拜。
看到此处,止息收了记忆,卧在了神海的银树上,神海上,银光闪烁,飘散在止息的眼中掩映在荒岛的上空,璀璨的芳华好像永不熄灭。 .xiao-shuo.org
原来,朝夕相处也会产生信仰之力,人类,是一种以时间和相处就可以换来真心和信仰的生灵呀。
止息合上眼帘,安静的身影陷入神海中,只留无限静谧安然。
洋洋洒洒三日过去了,止息依旧还在昏睡,此刻他的病房里,并不见吴邕,只有午后的暖风夹杂着窗外的花香荡在房间里,驱散一室的消毒水气味。
门外,吴邕和一个医生轻声交谈着。
吴邕恳求道:“医生,我想等我哥哥醒来看一眼奶奶再带奶奶的……尸体离开。”
一旁的医生有些为难地抿着唇,良久,才松口道:“好吧,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以缓几天。”
“谢谢。”吴邕对着医生鞠了一躬。
“没事,小事。”医生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病房。
医院本来停留尸体只能两到三天,今天算是最后的期限了,只是吴邕有事情要做,不得已才用止息做借口拖延了时间。
吴邕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眼中闪过挣扎,复而坚定沉淀。
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止息。
病床上的止息脸色苍白,带着病态的气息静静地躺着,好像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一样美好却脆弱。
吴邕放缓了呼吸,轻声道:“止息哥,今晚,我就去替奶奶报仇。抱歉了,要留你一人了。”
吴邕的眼神里满是绝望。这三日里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无能。诚如警察局长所说,没人愿意帮他打官司,都说得罪不起甘家,一些有良心一点的律师都说让他接受甘家的赔偿就好了,甘家毕竟是名门望族,这钱的问题上肯定不会亏待了吴邕。大部分,直接是把吴邕赶出去的。
这个世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给予普通人的公平和公正太少了,强权永远凌驾在万人之上。
神海中,嗅着突如其来花香的止息睁开了眼睛,棕色的眸子里闪过疑惑:报仇?找谁?
吴邕伸出手,想要触碰止息的脸颊,可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他怕破坏了此刻的静谧,也怕舍不得离开这些他在意的人。
最终,他只是站起来转身离去。
而神海中的止息也在疑惑后反应了过来,吴邕是打算去找撞死吴奶奶的人报仇……
止息从树上翻身起来飘落在地上,衣玦翻飞间,周围开始虚幻。
止息盘膝而坐,凝聚力量妄图强行恢复意识。神海中的场景渐渐归于虚无,止息的身影也渐渐化成银光消散。
现世里的止息睫羽颤动,强行想要破茧成蝶的睫羽在数次挣扎后终于展翅。
止息的瞳眸瞬间睁开,深棕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带着暗沉的冷光。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慢慢爬了起来,看着四周,窗外的太阳已经消失了,看样子是要入夜了。
止息强行醒来,还是耗费了许多时间。
‘也不知道吴邕情况如何了。’止息边想着边从床上爬起来。
顾不得许多,止息就直接离开了医院,当他站在车手马龙的街道上时,他又哀叹了一声,他根本就不知道吴邕去哪了,怎么找人,蠢的差点没救了。
止息开始环顾四周,打算找个阿猫阿狗问问,只是,这鬼地方,连只流浪猫流浪狗也没有,这还真是不是一般的绝望。
神力也没有了,身体还是虚弱着的。止息只好坐在一个花坛边静静地缓着。
这个点还没有完全天黑,吴邕要想报仇也得等到夜深人静吧,他还能再缓缓,想想对策。
止息纠结不已的时候,身旁一阵阴风扫过,让止息沉静的瞳眸波动,紧接着侧目。
吴奶奶就站在止息的身侧,她的脸上还是满是鲜血的样子,那是她死的时候的样子。
止息眼中倒映着吴奶奶的身影,与往常的神色没什么差别,“吴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