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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苏欣然压低了声音。
王妈端着汤进来,苏欣然觉得怀里的动静似乎已经小了不少,她低头看,见小家伙双眸紧闭,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只是挂着晶莹的泪珠的修长的眼睫还有时会无意识地颤动两下,睡颜很是脆弱。
“睡着了?”王妈看这情形,压着嗓子轻声问苏欣然。
“嗯,王妈你把姜汤端出去,我到外面去喝,”苏欣然点头,“我把冉冉安置好就出来。”
“好,好!”王妈连连点头,端着姜汤就走出去了。
苏欣然小心翼翼地把乔思冉放到床上,拿起桌上一边的小杯子给她盖上胸膛,却不多盖,怕她热了之后踢被子。
“晚安,宝贝!”苏欣然低喃一声后弯下腰,在乔思冉的小脸上印上一个吻。
小家伙从没有哭的这样撕心裂肺过,现在看着她疲倦的模样,苏欣然心疼的不行,又看了一会儿,她才从床边站起来,只是还没站稳,一阵眩晕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阵眩晕来势汹汹,苏欣然一只手有些费力地扶住床沿,另一只手则按上太阳穴,持续了很久,那阵眩晕感才消失,只是头还沉的厉害。
苏欣然继续往门口走,抬起脚,却觉得脚下虚浮的厉害,像是踩着棉花般,站不稳,而且不真实。
门口似乎有阵冷风吹来,苏欣然忽然觉得冷,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却觉得外套上也湿漉漉的厉害,难不成才这会儿功夫,她就感冒了?
“少奶奶,我看您脸色很不好,身子是不是…哎哟…”王妈的话还没讲完,苏欣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竟然软软地朝一边倒下去,还好王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快去一边坐着!”
苏欣然在王妈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微微睁眼的时候,看见沙发椅背上搭着一个领带。
藏青色,简约而庄重,就像他的人一样。
苏欣然没由得心跳加速了,胸口闷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
不对…不对!这很不对!苏欣然摇头,又看了眼搭在椅背上的领带,终于找到了今天自己一直心神不宁地源头。
“王妈,铭栎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的飞机?”苏欣然急急地看着王妈。
王妈愣了愣,“少爷好像很急,应该是……”
“开电视!”苏欣然的声音带着颤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啊?”王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开电视!”苏欣然又重新说了遍,声音很大,眼里已经有水汽在酝酿了。
那是一种直觉,没有原由,不知出处,但是她就是从未有过的可怕的预感,乔铭栎要出事了!
“这里是晚间新闻,”打开电视,正好在播新闻节目,“据凌晨两点发来的实时新闻,从h 市发往日本的飞机72005因为遭遇超强气流而飞行失常,在被迫往申城方向降落的时候突遇事故,现在整座飞机失联,大量救援人员在申城上空的附近进行搜寻……”
苏欣然的手抖得厉害,她看着屏幕,死死地盯着,像是不相信,“王妈,你帮我去打电话问问,乔铭栎坐的飞机的航班号是什么。”
王妈也看傻了,再看苏欣然这副神情,她明白了个大概,“不会的,不会的,少爷不可能在这飞机上的,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的,不会的……”
“我让你去问!”苏欣然的模样颇有些歇斯底里,大拇指死死地捏着她食指的第二指关节,捏的指节都在泛白,偏偏声音却不响,像是害怕惊扰到楼上睡觉的乔思冉。
王妈被吼得愣神,忙跌跌撞撞地跑到电话机旁,“我…我要去问谁啊?”
苏欣然被问的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站起来,眼神似乎没有什么焦距,“对不起王妈,我刚才有些心急了,我自己来问吧,您回去休息吧。”
“不!少奶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还睡得着,您告诉我我要怎么问,我去!”
“不用了,”苏欣然嘴角竟然带着些笑,她的眼眶却分明红的有些过分了,“没事的,我忽然记起来铭栎跟我说过他坐的不是这个飞机,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少奶奶还是从她口中才知道少爷的离开,少爷什么时候有机会和少奶奶说他坐的是什么航班了?王妈心中疑惑,却看到苏欣然近乎恳求的神情,她只得点头,有些不安地往自己房间走。
黑暗中,整个房间只剩下苏欣然一个人了,电视的新闻里已经在放别的新闻了,她的眼神很久都么能聚焦,只听见什么日本台风积极几级,毁坏了多少公共设施,还有多少飞机出事…
乔铭栎呢,那他怎么样?苏欣然哆嗦着手拿起手机,刚要打电话,那边却有电话打过来了。
“喂,欣然,我是顾深。”顾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深沉,“铭栎去日本的那架飞机出事了,现在下落不明,我现在要起身去申城找他,您要不要去?”
苏欣然的脑袋哄一声地就炸开了,她的手死死地捏着手机,半天没有讲话,安静到仿佛根本不存在,顾深在那边喂了两声。
“欣然,你在听吗?”顾深语气沉痛。
“嗯,”很久,苏欣然终于发出了这样一个单音节的字吗,却好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去,我去,你现在过来接我。”
“好的!”顾深挂了电话,听得出来,他那边也是一团糟乱。
“妈妈!”乔思冉震天的哭声又从房间里传来,苏欣然朝楼梯口望去,小家伙赤着脚,一只手艰难地扶着扶手,从楼梯上走下来了,“妈妈抱抱!”
苏欣然的一颗心猛然间揪起来了,刚才的崩溃在看见这个小家伙的那瞬间,尽数变成了动力。
不行,她不可以倒下,她还有乔思冉,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哭。
“怎么了,又醒了?”苏欣然柔声,努力地借着夜色隐着自己通红的眼眶,她说着蹲下去把乔思冉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