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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苏小姐,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们真的不能让您进去,抱歉。”警察说完这最后一句劝告的话,随后叹气着转身,又钻进警戒线里面,“你们看着,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
“是!”
苏欣然又在外面求了很久,却仍旧是无果,她又徘徊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看上去像是放弃了。
警戒线外面的两个小警察见状松了口气,“还好这个没有死缠烂打,像昨天那个疯婆娘一样,我还真的应付不过来。”
“你别这样说,”另一个警察皱眉,不赞成,“他们都是可怜的人,失去亲人已经很崩溃了,我们要体谅他们,不要说这种话,不道德。”
“好好好,就你心肠好,就你道德高尚!”
眼看着两人便要吵起来了,苏欣然冷不丁地绕到另一处警戒线附近,极快地低下头钻进去。
她本就生的小巧,速度又极快,加上两个小警官这会儿吵得热火朝天,根本没心情去看这个警戒线究竟如何,苏欣然很成功地就潜了进去。
警戒线拉着的地方是一片森林,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且长得都很相似,很容易迷路,苏欣然一开始没有冒冒失失地赶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会儿,手里拿出一些探查的工具。
一个古时候的指南针,一小袋压缩饼干,腰间带着一壶水,加上一把小尖刀。
说来好笑,她大学时期曾经心血来潮迷恋过一阵子的考古学,那会儿她还去上他们学校最冷门的考古选修课,一个年近八百的老头在讲台上唾沫星子乱飞,讲的倒很是滑稽实用。
“会没事的,铭栎,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自言自语着,眼眶便又湿了,正准备踏步往前走,却听得一声吆喝。
“诶,那位女同志,干什么呢?”
声音洪亮豪壮,想是被在里面的警察发现了,苏欣然却不理,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她既然来了,便是义无反顾了。
“要去找谁?”
嗓音沙哑且虚弱,却带着淡淡的调笑,从身后穿越树木和空气传到她的耳中,苏欣然闻言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眼里的泪水越蓄越多,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口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她才敢相信这不是她的幻听。
见她没有回头,那个声音便又响起。
“苏欣然。”
苏欣然猛地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他,男人颀长的身形依旧是那样的挺拔,只是看似清瘦了些,即便这样远的看着她,她都能感受到他深邃的眼中流淌着的淡淡的笑意,那样的让人安心。
她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转动,眼前只有一个目标,她飞快地朝男人跑过去,终于到他面前了,乔铭栎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冲她张开双臂。
苏欣然却没有上去抱住他,而是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那样认真地看着他,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是真的,”乔铭栎知道这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我跳伞的位置很好,之前也学过些基本的自救方法,所以一点事都没有…”
乔铭栎的话还没讲完,却讲不下去了,因为苏欣然主动凑上唇,深吻他。
乔铭栎怔了怔,这是她极少有的主动,唇齿相依间听到他在喉咙底发出的吃吃的闷笑,随后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口腔里带着些泪水的苦涩,乔铭栎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他知道,她肯定怕的要死。
警察在那边摸着鼻子笑的有几分尴尬,等了半晌,两人终于松开彼此相连的身体。
“好了,我们出去吧。”警察说。
乔铭栎牵起苏欣然的手,再看着她这副装备,眼眸中带着些笑意,“这装备看着倒像一回事儿,乔太太,那您还有想进去解救的人吗?”
苏欣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自是摇头。
……
“让一让让一让!”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不小的声响,随后就是一张张担架抬出来,上面躺着的人多半血肉模糊。
到了警戒线外面,有家人上来认领,一看见是自家的人,先是舒了口气,再看见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捶胸顿足地哭的厉害;而那些还在外面等的家人更是心绪万千,一是怕下一个抬出来的半死不活的是自己家的,又怕自己家的就这样从此音信全无,不管怎样,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痛。
苏欣然看着这样的画面,心中便也沉重起来,她本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还好…还好……
乔铭栎似能感知她心中所想,捏着她的手紧了紧,苏欣然转过脸红着眼看他,他便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手有意无意地磨搓着她的掌心。
有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在门口徘徊着,佝偻着背,两只手相握着,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一看见抬出来一个,她便蹒跚着上前,看见那副血淋淋的样子,先是一句阿弥陀佛,浑浊的眼中流淌出泪水,见不是自家的孩子,便流泪着摇头,一声一声地长叹,让人心都揪着疼。
“哎哟…”不知道是被谁绊了一下,老太太险些摔倒,被乔铭栎眼疾手快的扶住。
“婆婆,没事吧?”乔铭栎沉着嗓子问。
“没事,没事……”
“先去那边的石板上做一下。”苏欣然关切地看着婆婆,也上去扶。
“警察,警察先生,现在还有多少人在里面,我到现在还没瞧见我家小孙儿……”婆婆竟是揪着乔铭栎的胳膊问。
乔铭栎气质出众,强壮又沉默寡言,要是穿上一身警服,说是警察,倒也很是相像。
“婆婆,我不是警察,”乔铭栎沉声道,“我也是那天飞机上的幸存者。”
婆婆愣了很久,眼中瞬间有光芒发散,那样的明亮,这是她到现在为止看到的第一个幸存者,这个幸存者这样完整和健康,让她对自家小孙儿燃起了极大的希望。
“好,好,你还这么好,真好!”老太太语不成调地拉着乔铭栎仔细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