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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倒没那么心急,“慌什么,名册都出来了,迟早都会知道。”
“这长安城里,怕是要重新洗牌了。”二夫人担忧地谈了叹了一声,哪里不慌?
宫里的动乱一起来,侯府看似一面都平静无波,实则心头早就了一把火,煎熬地候着。
长安城内谁不知道,永宁侯府的世子爷范伸,是皇的人。
更何况永宁侯府的人。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爬的越大,所承受的风险便越高。
一场宫变,曾经范伸有多瞩目,如今就有多危险。
更何况这最后是皇输了,太子赢了,世子爷离开的这几日,府的人都在留意着。
不知道世子爷这回会如何,而将来侯府又会是什么趋势。
二夫人那话一落,气氛瞬间就沉了来。
夫人不是不急,不是都藏在了心里,没有表露出来,此时听二夫人说完后,便也按耐不住,看向了侯夫人。
侯夫人这两日,尤其的安静。
案子没有落来时,她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椋哥儿替自己,替自己的家族洗刷冤屈。
让秦裴两家光明正大的翻案,恢复家族的清白。
如今一切尘埃落地,侯夫人虽高兴,心头却又堵了一块石头,郁郁不乐了。
一头希望太子的颁布身份的那诏书早些来,椋哥儿一正的身份,一头却想,再拖几日也好。
裴家的府邸,太子已经在修缮了。
最迟一月后便会完工。
在翻案之前,她便料想到了今日,可事情到了跟前,那心里的复杂和矛盾,远远超出了她的设想。
舍不得,却又留不得。
她不去干涉他的意愿,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即便是心头想他留来,她也无法去开那。
夫人见她似乎又出了神,以为她也在操心范伸的安危,并不知道昨儿半夜范伸已经回来了,又担忧地问了起来,“世子爷没回来?”
侯夫人夫人凑在跟前一问,一恍惚后,才猛地回了神,笑了笑道,“放心,人已经回来了,昨儿大半夜急着赶回来见媳妇儿,这不呆在屋里没出来呢。”
二夫人、夫人面均是一愣,随后心便踏实地落了地。
人回来了就好。
这长安城里,经历改朝换代的世家不少,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大树一倒,底的人总得该有去处。
前儿见了那告之,并没有永宁侯府的名字,众人也就松了一长气。
如今再听世子爷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便知,这一关,世子爷和永宁侯府是齐齐渡去了。
二夫人心头踏实了,腰杆子也不由直了几分。
藏在心里的话才敢说出来,“以咱们世子爷的处事之道,有那玲珑心思,别说是我自夸,放眼长安城,也寻不出第二人来......”
二夫人说完,便目露感激地看着侯夫人,“亏得大嫂会生养,养出了成器的伸哥儿成才,否则就我二房这只枝脉,哪有今日的荣光......”
二夫人说的这话,倒是没错。
换做另外一人。
就凭世子爷这些年替陛做的那些荒唐之事,有然对抗太子和韩家,这回落到了他们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世子爷却全身而退。
人没事了,就是最好的结,至于往后的前程如何,这时候也没必要去考虑。
大不了就是丢了大理寺卿那顶官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如何,谁又说得定。
后院的人,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朝堂,今儿难得开了这,一说起来,就丢不了手。
快到午时了,侯夫人才派人去了东院,说是今儿晚院子的人一块儿吃饭。
说是说的团圆饭,实则人人都知道,是为了给范伸洗尘。
东院里的两位主子,天亮时才歇,歇息了大半午,云姑来传话时,也才刚醒。
春杏听云姑说完,便先进了屋去传话。
云姑便留在了外面的长廊,东院的嬷嬷拉住,闲聊了几句,这一扯,又扯到了裴家那位世子身。
如今裴姐那位世子到底是谁,恐怕已经成了长安城最大的悬案。
都在津津乐道。
晚翠都听了两日了,见云姑也没靠谱的消息,便也没多停留,转身回了屋里,跟着春杏一块儿伺候两主子。
姜姝醒来后,一双腿酸痛地抬都抬不起来。
侧目一睁眼,便看到了枕边范伸的那张脸,脑子里瞬间便浮现出了昨儿夜里他折腾起人来的那股疯劲儿。
那模,既同名门世家的世子爷沾不了边,也同那威严权臣的大理寺卿沾不边。
倒是有些纨绔子的作风。
什么话儿他都问得出来,亏得自儿实实地,不知羞地回答了。
姜姝没脸见人,眼睛一闭,索性又装睡,等到范伸醒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褥了床,穿好衣裳,去了里屋洗漱了,姜姝才睁开眼睛,艰难地从床爬了起来。
姜姝刚坐在床沿边,春杏便撩开了帘子进来禀报道,“侯夫人派云姑来传话,说今儿夜里有家宴。”
姜姝头。
范伸回来了,也算是渡了一劫,是得办场家宴庆祝。
春杏走来,替姜姝穿起了衣裳,穿了一半,范伸便已洗漱完走了出来。
比起往日的匆忙,范伸今日显得格外的懒散,出来后便安静地立在那,看着春杏替她更衣。
姜姝也没去问他今日忙不忙。
知道如今这局势,他多半也不用朝。
可他这番瞧着,姜姝总觉得自儿昨夜那失态的一面,此时正盘旋在他的脑子里,整人都不好了,手脚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半晌后,便忍不住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又及时地偏头去,假意地埋头理了理自己的袖边儿,一面轻轻地拍着,一面故作无事地道,“世子爷怕是饿了,先出去用膳罢。”
范伸抱着胳膊,身子惬意地倚在了门槛边,目光隐含着一抹笑意,将她的这一切动作都看尽了眼里,看够了才直起身来,走去,直接手搂住了她的肩头,将她往外屋带去。
姜姝身子一僵,微微挣扎了一,脚步带出了几踉跄,身子彻底地他搂在了怀里后,便也不再挣扎,强装无事地随着他走了出去。
晚翠正从外进来。
这几日外头有什么消息,姜姝都是让晚翠去打听。
等屋里的几丫鬟摆好了桌,姜姝落座在了范伸身旁,才随问了一句晚翠,“没消息?”
那女人堆里的八卦一说起来,就没间断。
姜姝起初也没怎么关心,见众人将那镇国府的世子传的出神入化了,才跟着好奇了起来。
也想瞧瞧那人到底是谁。
晚翠摇了摇头,“没呢,云姑也不知道。”
姜姝便也没再问。
晚翠退了去。
范伸将手里的一鸡蛋剥好了,取出了蛋黄,余的蛋清轻轻地搁在了她的碗里,回头扫了一眼她脸色,见那脸带着一团疑云,才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姝也没在意自儿碗里的东西。
眼睛一亮,突地回头看着他,带了几分八卦的心态问道,“夫君一直在朝,消息应该灵通,可知那国府的世子到底是谁......”
范伸将那挑出来的蛋黄刚咽进喉咙,突地一哽,噎住了。
姜姝见他脸色憋的红了,赶紧将手边的茶水,递了来,“夫君慢些......”
茶水入喉,范伸才缓了来。
等范伸的面色恢复了平静后,姜姝又才轻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悬呢,要活到了如今,就自己的灭族之仇,恐怕早就寻到宫里去了,非要挖了朱家的祖坟不可......”
范伸拳头抵唇,轻轻地咳了一声,手指头又在那木几了两,身子侧了来,正欲开。
谁知身旁的姜姝也侧了头,神秘地道,“夫君不知,这几日长安城的人,都将那镇国府的世子传得出神入化,说其若是回来了,定会压长安城里的所有青年才俊......”
姜姝的面色微带不服地道,“这凡事抬得太高,未免就如人意,长主的儿子高贵倒是高贵,要说压住了所有的青年才俊,我看倒未必......”
范伸到嘴的话,又暂时咽了去,“怎么说。”
姜姝目光匆匆地瞥了一眼他的眸子,便转了头,含含糊糊地,“我觉得夫君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