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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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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早就被裴千里叮嘱过了的蒋元瀚想也不想便回答:“我夫人得了梦行症,白天与常人无异,夜里睡着了之后就起来出去晃悠,醒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带她看了多少名医都没用,原想着贵寺高僧众多,佛法庄严,她能好点。结果昨夜她又出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贵寺的高僧们……”他脸上满是诚恳的担忧,让人不得不信。
    住持恍然大悟,暗暗庆幸昨晚还好这女人立刻走了,不然他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没听徒儿们说有人受到惊吓。”住持安抚蒋元瀚,也撇清了关系。
    “如此真是万幸,我们也不好意思留下再给住持添麻烦了。告辞。”蒋元瀚怕被看出破绽,麻溜地告辞走了。
    下山之后,裴千里才敢脱了斗篷。
    “查到啥了?”蒋元瀚问他。
    裴千里边走边擦着脸上的胭脂:“没啥。差点被住持发现,就直接回来了。”不是他信不过蒋元瀚。主要蒋元瀚对程海棠无话不说,程海棠又对崔景初惟命是从。在一切没搞清楚前,他谁都不敢相信。
    裴千里他们的提前返回让韩冷香十分惊喜,连声呼唤大嫂具备好酒好菜。
    蒋元瀚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蹭午饭了。
    韩冷香见裴千里满脸淤青有些疑惑:“你是去跟人扯头发打架了?”
    谁有本事让天下无敌的裴千里这么狼狈?
    程海棠抓紧机会,不遗余力地捅刀子:“呵呵,肯定是他调戏女人不成,被人打的。”
    “寺庙里哪有什么漂亮女人?”裴千里好无奈。
    蒋元瀚心虚,把头压低了些。要是程海棠知道这是他弄的,非笑死他不可。
    “你不就是男扮女装进去的么?”韩冷香喃喃地说。
    程海棠一脸幡然醒悟的表情:“难怪。我说你怎么忽然要扮女人,原来是为了混入女眷之中好行苟且之事。你肯定是被人发现然后打出来了才弄成这样。”
    蒋元瀚的头压得更低,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韩冷香隐隐透出几分怒气。
    裴千里见韩冷香还真相信了程海棠的胡说八道,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都说了没有女人。”
    那三禽兽只管埋头大吃特吃,压根就不管桌上在说啥。
    崔景初忽然推门进来。
    裴千里脸上还残留着脂粉和口红,躲闪不及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
    “啧啧,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恶心?”崔景初一脸嫌弃。
    裴千里强装若无其事:“闲来无事,出去逛了逛。”
    “到什么地方逛需要装成女人。”崔景初皱眉看着裴千里身上的裙子,“难不成你是为了……”
    “不,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裴千里知道他肯定是跟程海棠一样想歪了,忙打断了他。
    崔景初沉着脸:“我没兴趣管你的奇怪嗜好。只是路过顺便来告诉你一声,那个叫红玉下楼的丫鬟找到了。她被人杀死扔在河边。根据仵作勘验推断的死亡时间来看,红烟楼起火之后不久她就被杀了。一同发现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估计就是那日配合主犯放火之人”
    裴千里皱眉攥紧了筷子:又是两条人命,那人心还真狠。这事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人。
    崔景初说完就走了。
    裴千里见嘿嘿嘿它们吃得差不多了,借口说累了要进去休息,然后对它们使了个颜色。
    他在房里坐了一会,门上便‘咔哒’响了一声,嘿嘿嘿进来了。
    接着窗户也被一个毛茸茸爪子推开,饭太稀和滚蛋也一前一后也进来了。
    “我要你们从今夜开始,分别去太子,王爷和丞相三家的府上找一找有没有金簪的下落。”
    饭太稀一脸懵懂,滚蛋也歪头看着他。
    哦,对了。他长久以来一直把它们当人看,都忘了它们对这个官职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
    “就是腊肉很好吃那家,有牛肉干那家和擅长做肉丸子那家。”裴千里只能这么说。
    饭太稀立刻‘喵’了一声,还开始舔着嘴唇。
    “牛肉干,我喜欢。”滚蛋也兴奋得直扇翅膀。
    一群吃货。裴千里哭笑不得。
    昨夜就没睡好,所以枯坐在房中等待它们回来的裴千里有些昏昏欲睡。
    “嘭”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院子里,把裴千里一下就吓醒了。
    他忙打开门,发现竟然是嘿嘿嘿倒在院子里。
    “你怎么了?”他跑过去抱起嘿嘿嘿。
    裴千里手上湿漉漉的,拿起来凑到眼前,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原来是嘿嘿嘿受伤了。
    裴千里又心疼又气愤,太阳穴突突直跳:“是谁把你弄伤的?”
    嘿嘿嘿无力地做出投掷石头的动作,然后委屈地舔着自己的伤口。嘿嘿嘿去的是太子家。太子平时也没有防备得这么严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国最近发生的事情,兔死狐悲,害怕王爷谋害他。毕竟,皇上就是这么废掉兄长,登上宝座的。
    裴千里检查了一下嘿嘿嘿,发现它只是皮外伤,便放下心来。
    给嘿嘿嘿包扎好,饭太稀和滚蛋还没回来,裴千里又开始有些担心了。
    ‘噗嗒’,一团白影从墙上跳下来。
    饭太稀回来了,只是脚步比平时沉重许多。它不会也受伤了吧?
    裴千里心里一紧,站了起来,却见饭太稀拖着一块巨大的腊肉,艰难地向他靠近。
    娘嘞,原来这家伙还顺回来一块腊肉……裴千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板着脸问:“我是让你去找簪子的,你还真去当贼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干活?”
    它去的是丞相家,看来没被人发现。
    “喵,无……”饭太稀撕扯着腊肉含糊回答。嘿嘿嘿立刻翻身坐起来,靠过去,抢了一块肉吃。
    自从李妃去世之后,丞相便低调了许多,换了个不起眼的小宅子,连仆人都辞退得差不多了。饭太稀的鼻子那么灵,想在那么小的地方把东西藏起来让它闻不到几乎不可能。而且,以丞相家如今的作风,家里没人有这个财力和胆子去红烟楼风流。
    正说话间,滚蛋‘噗愣愣’落在院子里,打了个滚才站稳。
    “吓死本神鸟了,我差一点没被箭射成筛子。”滚蛋惊魂未定,呱噪地边骂边走过来,“不就是吃了他块肉干嘛,竟然拿箭射我,还王爷呢,忒小气了!”
    它看见饭太稀在吃腊肉,眼睛一亮,靠过去:“分我点。”
    饭太稀翻了个白眼,背对着它。
    “查到一点线索了吗?”赔钱里问滚蛋。
    “没?我一进去,一条爆丑的狗就冲我叫,然后把所有人吵醒了。”滚蛋说完狗腿地摸了摸饭太稀的头,“还是饭太稀长的好看。”
    饭太稀翻了个白眼,挪动了一下屁股,让出了点位置给滚蛋。
    王爷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也加强了防卫。毕竟皇上只有两个儿子,只要杀了对方,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裴千里摸着下巴:看来,只能他自己想办法进去太子和王爷府上查一查了。
    新发现的女尸果然没人来认领,而且除了红烟楼里的人之外也没有人见过她。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然以主犯的谨慎,但凡那两人的身份有一点会暴露的可能,他都会把那他们深埋于地下。
    红烟楼整治之后重新开张,生意依旧火爆。
    京城里多了个中年琴师。此人大肚便便,皮肤蜡黄,其貌不扬,失明的双眼上蒙着一块黑布。跟在他身边拿琴的仆人是个侏儒,腿脚似乎不灵便,走路一摇一晃,很是羞涩,总带着帽子压低着头一副怕见人的模样。
    最初是寻物坊的裴千里把他请去断了断宅子的前缘后事。琴师最让人称奇的不是琴艺,而是那种特别的本事。只要他在任何屋子里弹一首曲子,便可以断出这屋子原主人是什么人,如今在哪里做什么。
    若是有人要问过去和前程,他也只要听对方弹一曲。
    琴师说这个宅子曾是京城首富之所,今后还会出富贵之人。
    许多人都知道寻物坊的来历,对琴师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于是琴师的生意也不见得多好。
    烟柳听说此人,觉得红烟楼最近不太顺,便决定把琴师请回去给看看。
    琴师从进了红烟阁的大门就开始沉默不语,摇头叹气。上了楼,路过绿袖门前却忽然站住了脚,一拍手:“哎呀,此屋出了个贵人。曾经住在这里的这位姑娘出身小康之家,少年经历风雨波折甚是可怜。可叹的事,她虽到了风尘之地倒算不幸中的大幸。不过,如今她总算苦尽甘来,以后更是富贵不可言。”
    老鸨一拍巴掌:“神了。我不曾跟人提起过绿柳来红烟楼之前的事,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高人真是太神了。”
    众人皆惊讶,看来琴师说得很准了。
    若是琴师只从街头巷尾听来关于绿柳嫁入将军的事情,是绝对说不出绿柳的身世的。
    老鸨忙把琴师生拉硬拽拖进自己屋子。琴师在里面待了一刻钟左右。他出来的时候,老鸨不知道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在里面抱着丫鬟哭得涕泪泗流。
    烟柳给琴师弹了一曲凤求凰。琴师说她玲珑剔透,心地善良将来必会寻到一个疼她的好夫婿,平淡幸福。
    姑娘们一听,越发觉得琴师神奇。因为烟柳是整个红烟楼里最恨嫁的女人,整日追着一个叫裴千里的小作坊老板跑。
    烟柳眼望着琴师,脉脉含情:“我能嫁给我想嫁的人么?”
    琴师许久未出声。
    烟柳垂下眼帘:“不知道我还要做什么,他才会懂我的心。”
    琴师这才捻须神秘一笑:“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姑娘们等琴师从烟柳房里出来,便都争着把琴师请进屋子。
    因为人多,琴师只给每人半柱香时间,把各个姑娘的来龙去脉都讲得一清二楚,未来点到即止。
    嫖客们在一旁听了啧啧称奇,回去后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
    城里各家有钱没钱都要想办法琴师去看看宅邸。琴师根本忙不过来。
    琴师结束了一日的奔波回到客栈,便把房间的门窗紧闭,让人看不出他在里面干什么。
    夜深人静之时,琴师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有个人悄悄翻出来,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小不一的身影。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过街道,从后门进了寻物坊。
    那人扯下脸上的面具,原来竟是裴千里。
    裴千里朝在院子里石桌上支头睡着的韩冷香走去,然后把她横抱了起来。
    韩冷香惊醒,睁眼一看是裴千里便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才回来?”
    “不敢太早,不然会露馅儿。”裴千里把韩冷香放在床上,“说了要你别等我了。”
    “今天怎么样?”韩冷香问。
    裴千里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放在床上:“这营生比开寻物坊好赚多了。”
    他惊讶于竟然人人都那么迷信。蒋元瀚的爹就是个活地图和八卦精,手下有又有一大帮分散于各个角落的人。所以他对各个宅子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裴千里提前从他那里把客人的事情摸清楚了,所以到了哪里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其他方面,裴千里就靠这些年识人经验和推断力来猜了。
    其实只要他能说对一两个关键点,听者就深信不疑佩服得五体投地,愿意掏出大把银子来听他胡诌的预测。裴千里也尽量捡好听的说,反正没人不愿意听好话。
    最初被裴千里请来寻物坊的琴师是嘿嘿嘿、饭太稀和滚蛋三个禽兽合起来装扮的,反正穿上衣服顶着帽子也没人看得出来。其他时候,裴千里就亲自易了容上场。他眼睛蒙上的黑布其实是找人特制的。从外往里看,密不透风,从里往外看,如蒙着块薄纱,却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可以放心的装瞎不被人察觉。
    他之所以要让‘琴师’来寻物坊,是为了首先摆脱自己假装琴师的嫌疑。
    老鸨和烟柳自然都是他的托儿。
    期间还出了点小岔子。就是烟柳冷不丁问的那个问题,让他心生愧疚,差一点就漏了馅儿。
    “你打算就做这个营生?”韩冷香坐起来。
    “这种钱赚得不安生。”裴千里摇头,“等要钓的鱼上了钩,就不需要琴师了。”
    他指了指床上的银票:“明日你把这些给蒋元瀚,让他兑成碎银子发给城里孤寡老人。”
    这天,琴师住的客栈里来了两个神色倨傲,衣着整齐的人。客栈掌柜一见,立刻上前点头哈腰招呼:“两位客官是要住店?”
    “不住店,那个瞎子呢?”
    掌柜第一次见对琴师如此出言不逊的客人,想必他们来头不小,便越发恭敬:“尚未起来。”
    “把他叫起来,就说我们有大买卖找他。”
    裴千里天还没亮就回来了,装扮好后又在床上补觉。他把楼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暗暗冷笑:“呵呵,等的人终于来了。”
    掌柜咚咚咚地上楼来了,按照对方说的敲门呼唤。
    裴千里用嘶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今日老夫身体不适,什么大买卖也不做。”
    楼下那两人一听立刻恼了,几步就窜上楼,一把推开掌柜,对着紧闭的房门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我们是哪家派来的吗?竟敢如此傲慢?”
    “呵呵,神仙也要打盹,我管你是哪家。”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伸出脚狠狠踹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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