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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里呆了一下，才狂奔过去。
原来前面有一个弧形影壁，把照在上面的月光反射回来照在地面上，让地上看起来像雪一般白了。
裴千里盯着那影壁，脚下一下踩空，跌落了下去。
他看得入神，竟然没注意到往前一步就是一口井。幸好井口很窄，他才卡住了没有掉下去。
滚蛋和饭太稀追了过来。
饭太稀说：“喵无。”滚蛋说：“别想不开，跑了就跑了。”
裴千里艰难地把腿拔出来，心有余悸地探头往井里看。这不是一口枯井，水面上还飘着一身白衣。
“跑了，死了。”滚蛋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今夜的成果。
裴千里量了量井口，人要是非要自己诚心往下跳，也能掉下去不会被卡住，但是想要挣扎再上来就难了。
所以人只要跳下去，又没有旁人施救的话，就必死无疑。
那人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裴千里直起身皱眉盯着井里。
此刻最好就是他立刻下去查看一下那人到底在不在井里。可是他身材原本就比寻常男子高大一些，下去肯定卡住。所以就算是他也不敢轻易冒险。
“谁在那边？”远处传来侍卫的低喝。
裴千里忙往树丛跑，一窜上了树荫里。滚蛋跟着他上了树，蹲在他身边。
几个侍卫在影壁那里转悠。
“刚才明明看到人的。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哎呀，不会又是那个女鬼吧？”
裴千里微微挑眉：“咿，原来他们也见过那人，为何没听人说起过。”
饭太稀丝毫没打算逃，见人来了，才不紧不慢地踱开了。
侍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只夜猫子，真是吓死了。”
裴千里皱眉想：明日要好好问问余姑娘，如此重要的事为何没有跟他讲？
滚蛋抬了抬爪子，让裴千里看见它手里攥着的鹦哥：“这个贱人怎么处置？”
那鹦哥早哆嗦成一团。裴千里见它实在可怜，说：“带回去吧。其实也不是它的错。”
这鹦哥多半是王爷养的，随便哪个下人都可以利用它，所以拿去询问王爷也没有意义。
裴千里也不说自己昨夜去王府盯梢了，只对余姑娘说听到王府里闹鬼的流言。
余姑娘犹豫了许久才说：“王爷不许我们跟外人提起此事，就算在王府里也不许我们讨论，说传出去对王府声誉不好。”
裴千里淡淡地说：“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没法抓到贼。”他从不相信什么神鬼，多半是有人知道内情所以利用这件事。他知道得越详细，就越容易揭开对方的手法。
余姑娘只能低声说：“二十年多前，小王爷才不过八九岁，他的一个贴身侍女掉进井里淹死了。之后就时不时有人看到那侍女在府里游荡。”
裴千里又问：“具体是哪一口井？”
余姑娘摇头：“不知道，皇上不准人说，所以我们这些年轻一辈的都不清楚详细的情况。”
裴千里冷笑，余姑娘口中的井多半就是他看见那人跳进去的那口井了。原来这个贼还是个在王府待了二十年以上的老人，不然不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他要找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候去看看那口井到底有什么古怪。
那块影壁白天看着没有丝毫怪异。只是把影壁修成弧形的人家却不多见。裴千里指着那影壁问余姑娘：“你知不知道王府为什么要把这个影壁修成弧形？”
而且既然这口井出过事，还有人看见女鬼出入，为何王爷不叫人把它封上以免再出事？
余姑娘摇头：“不知道。”她回答得太快，太肯定，倒让裴千里起了疑。
照理说，余姑娘很年轻，应该好奇心很重。她刚进王府的时候肯定会对这个形状奇怪的影壁产生疑问去向人打听，所以她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传闻。即便是不靠谱的传闻，她也会讲给裴千里听听。可是她却一口否定了，说明她不但知道真相，而且这个真相是禁止对外人说的。
裴千里一脸严肃：“余姑娘，你若是什么事都遮遮掩掩，在下如何能抓到贼？”
余姑娘犹豫地问：“这事跟那贼有关系吗？”
裴千里郑重点头：“有关系，不然我不会问你。”
余姑娘看了看左右，确定再没有旁人会听见，才压低声音说：“我只能告诉你那个影壁是已仙逝的老王爷留下的。你找个打雷下雨天来看看就知道了。别说我告诉你的。”
裴千里见她如此神神秘秘，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还真找了个阴沉沉眼看要下雨的天气，打了一把伞守在那影壁前。
上次那个抢了强盗赃银的李家就有一块神奇的影壁，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
他蹲了一天，老天就下了一整天的雨，却硬是一声雷都没打。裴千里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里都已经浸透了雨水。
不过，他倒是发现那个井水原来并不是只从外面往里面渗水，也会从里面往外面渗水，而且流动的方向是从右边渗入，左边渗出，这说明下面有一条地下暗河。
这个井底就刚好修在暗河的上面。
他很好奇，暗河会流去哪里。所以提前跟暗线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去关注哪一家的井水或者湖里出现异样。然后他又找了一个下雨天，带了一大瓶乌贼的墨汁洒在井里。他特地不用黄红褐这些颜色，是因为这些颜色跟土壤太接近，很容易被干扰，蓝色绿色都是石头磨粉。这样的颜料不管怎么研磨颗粒都很粗，很容易被井墙里和地下的砂石给拦截过滤掉。所以他想来想去，只有这乌贼身上的墨汁细腻柔润，能完美地溶于水，还能一眼看出。
可是暗线却没有任何消息。这些被乌贼汁染过的水似乎就这么无声无息消失了。
裴千里有些失望：或许地下的水又流回地下了也未必。
不过就算知道水流去哪里也没有用处。因为人不可能化成水流出去，所以裴千里还是没搞清楚那个人在他眼前凭空消失的秘密。
而且他也还没弄明白这个影壁在雷电时会有什么特别现象出现。
眼看夏天就要结束，意味着雷雨季节就要过去，干燥少雨的秋天就要来了。如果再不搞清楚，就只能等明年了。
为了能抓住每一个雷雨天，每逢下雨，裴千里就打把伞杵在那里。王爷府的下人都在悄悄地议论：“这个杂货铺老板，怕不是被雨淋傻了吧？！”“就是，可能脑子里进水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裴千里淋了七八场雨之后，终于在这一天的半夜时等到了电闪雷鸣。
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将人间照得雪亮，然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提醒人们它的威力。
饭太稀和滚蛋都猫在屋檐下不敢过来。裴千里打了一把油纸伞盯着那影壁眼睛一眨不眨。
又是一道闪电过来，刚好打在影壁上，一条龙从井中腾空而出。
“隐龙腾空”裴千里喃喃自语。
不用溯源而上，裴千里都知道，这地下河肯定是从皇宫流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有风水先生看过，说地下暗河是什么龙脉，韩向光才特地把井修在这个活水上，然后做了影壁。
韩向光这么设置是寓意龙脉从皇宫里出来然后从井里一跃而出在王府显灵。
裴千里暗暗感叹：韩向光想当皇帝想疯了吧，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敢做。
这就是谋逆，难怪韩安国和韩玳瑁严禁府上的下人谈论。
不过即便在韩向光死后，即便这里出过人命，他们父子却留着这影壁不拆只是压着下人不让说，可见他们也是一直都有反心。
这也说明韩向天和韩安民两父子也太好欺负了。王爷府这明摆着都是骑到皇宫头上了，他们竟然都任由王府这样胡作为非。
要是他，轻则把韩安国抄家贬为平民，重则发配边疆，再怎么也至少要在朝堂上训斥一下，让他们立刻拆了这鬼玩意。
结果那对父子硬是在几十年间什么也没有做。难怪被篡位夺宫的时候，韩安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迅速被控制了。
这雷雨闹腾得吓人也去得很快。裴千里愣神这一会儿就风停雨霁，乌云散尽。
月亮又接管了人间，将银辉铺满大地。
裴千里抬头看了看月亮，哎呀，不知不觉又过了快一个月了，今日十四，月亮又要圆满了。
地面上被影壁反射的光照白皑皑一片。
一只老鼠从树丛里鬼鬼祟祟探出头来，抽着鼻子在潮湿略带清凉的空气里嗅着。
饭太稀看见了老鼠，立刻兴奋得瞪圆了眼睛，屏息弓身，小心将自己隐藏在屋檐的黑影里。它这幅模样，弄得裴千里都紧张起来了，一动不敢动，生怕惊走了老鼠。
老鼠小心翼翼走了两步，确认没有危险才在地上便闻边走。
饭太稀闪电一般忽然从旁边窜了出来，老鼠吱吱叫着拼命往井边跑。饭太稀一刻不停追了上去。
眼看它就要捉住老鼠，却跟老鼠一起忽然消失了。
那口井对人来说太窄，对饭太稀和老鼠来说却足够他们掉下去。
而且，饭太稀不会游泳！
裴千里心里狂跳了一下，然后扑了上去，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饭太稀！！”
扑到井边，月光刚好照到井底，清清楚楚。
里面的水跟往常一样静静流淌，饭太稀和老鼠并没有如裴千里预料中的那样在井里扑腾。
“诶？”心中又急又痛的裴千里愣在那里，“饭太稀呢？”
“喵。”饭太稀的叫声从旁边传来。
裴千里猛然转头便看见饭太稀坐在离他一丈不到的地方，爪子下还按着那只老鼠。
饭太稀一脸郁闷，像是在说：“我不就在这里吗？你戏真多……”
这一下就尴尬了。
原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裴千里现在不知道是随它流下来好，还是厚着脸皮擦了当什么也没发生好。
“咳。”裴千里干咳了一声，“那个淋了雨，眼睛有点花。”
滚蛋飞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为了救死肥猫跳下去了，吓死本神鸟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裴千里猛然回头看了看刚才自己站的位置，问滚蛋：“你也是站在那里看见我忽然消失不见了的，对吧？”
“是。”滚蛋点头。
裴千里看了看忙着吃老鼠的饭太稀，站起来冲滚蛋招手：“来来来，走一个给爷看。”
“嘎？”滚蛋歪着头。
裴千里走到方才自己站的地方指着脚跟前：“从这里走起。”
滚蛋很紧张，不知道裴千里要干什么，艰难地迈出了一步，然后回头看了看裴千里。
裴千里一脸慈父一般的微笑冲它示意：“接着走，多走几步。”
滚蛋又迈出了另一只脚，可是因为太紧张竟然一瘸一拐起来。
裴千里哭笑不得：“看你那点出息？！怎么还瘸了呢？”
滚蛋回头，翻白眼：“本神鸟是鸟，擅长飞，平时不用走。”
裴千里点头：“好好好，你接着走。”
滚蛋连瘸带拐加快了速度。在它走到井前半步的时候，忽然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裴千里不慌了，叫了一声：“你退回来一步。”
滚蛋又退了一步，便忽然又出现在裴千里面前。仿佛它前面有个无形的屏障，只要进入里面就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而隐身，只要退出来就恢复正常。
它歪头问：“怎么样？还走吗？还走本神鸟可就要掉到井里了。”
“原来如此。”裴千里喃喃自语。
这个影壁在做成雷雨天有龙从井中一跃而出的效果时，也附带产生了另外一个效果：弧形的圆心成为裴千里所站位置处的盲点。
而那个井的位置，刚好在圆心再往前半步。所以看上去，只要人走到这里就会消失不见，好像是人掉进井里了。
只是这个景象只在满月前后，也就是十四、十五和十六这几日，而且是天气晴朗月光明亮的时候，才会出现。
也就是说，那天那个装女鬼的男子根本就没有掉到井里，而是趁着裴千里惊诧于他的消失而分神的时候，从旁边跑开了。
要证实这一点很容易，只要打听一下第一个被人目击掉入井中的侍女是不是在一个满月的晴朗夜晚消失的就行了。
裴千里假扮成送柴的樵夫，在王府里寻了个年老的伙夫，问了问。
伙夫很惊讶：“哎呀，你年纪轻轻如何对那么久之前发生的事知道得如此详细。王爷都不准谈论，我这个老头子都快忘了。”
裴千里干笑：“随便猜的。”
如果那个侍女没有掉到井里，那就是连夜偷偷逃出了王府。然后她再也没有在南都甚至南国出现过，所以才王府的人才对她的死坚信不疑。
侍女用这种方法离开王府，说明了几个很重要的事情：第一她在王府的地位不低，轻易不好脱身。第二，她还有别的不方便曝光的身份，如果光明正大离开王府会引起怀疑。
二十年前……裴千里默默在心中念着。听姚夫人说，她好像就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到达北都的。
呵呵，这个世界真是小。这么久远，看着八杆子打不到的事情，绕了一个大弯子竟然又回到他身边。
裴千里笑了笑。
姚夫人见裴千里再次来访，有些诧异。裴千里对停在肩头的滚蛋说：“去吧，找你老婆去吧。”
滚蛋立刻忙不迭扑棱扑棱飞走了。
裴千里坐了下来，笑了笑：“我近日受人委托，在查王府的一个小案子。听人说起当年王府有个侍女失足落入井中死了的事。我查到那口井和影壁有些诡异，所以觉得那侍女可能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离开王府了。”
姚夫人一愣，垂下眼不出声。
裴千里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在南国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到处打听，只能来问问你。”
姚夫人笑了一声：“本来按照我这一行的规矩，我应该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只是公子于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绝不敢对公子有半点欺瞒。”
当年姚夫人其实在北国已经败露身份了北国的官府和暗卫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在追杀她。姚夫人逃出了北都，却无处可去。因为她没有完成任务暴露了自己，回南国也是死路一条。
如丧家之犬的姚夫人好不容易躲过一波暗杀，躺在路边奄奄一息。恰好裴千里路过，姚夫人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顾扑上去向他求救。
裴千里那时说能遇见就是缘分，让姚夫人跟着他好了，反正他也缺个帮手。
不单单是那时，后来的裴千里也没有深究过姚夫人的来历。
“公子那时为何不问我的身份就救我？”倒是姚夫人常忍不住这么问裴千里。
裴千里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乱世中多的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跟现在没关系，没什么好问的。以后你只要把我当主人，我便绝不会亏待你。”此后姚夫人确实也是竭力帮裴千里，裴千里也遵守了诺言，从没亏待过她。
当时裴千里找了个跟姚夫人身形差不多的女尸让姚夫人把她用来易容的面具给女尸带上。裴千里和姚夫人以为官府和暗卫相信了，所以才停止追杀姚夫人。
后来裴千里想来，应该是老太监知道他的身份，在暗中帮他。
想起往事，两人都有些动容。
姚夫人眼泪涟涟：“我若不是为了南国的家人安全，绝不会瞒着公子再跟南国联系，就当自己死了。”
裴千里摇了摇头：“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没有关系。”
姚夫人稍稍定了定才说：“当年先帝听说韩向光和韩安国父子有反心，便将只有十八九岁的我派去王府做眼线。我被管家安排到小王爷韩玳瑁身边做贴身侍女。”
裴千里一直把不准姚夫人到底是谁的人，如今听她这么说，才放下心来。难怪姚夫人对韩冷香那么尽心尽力，原来她原本就是先帝的人。
姚夫人接着说：“我查到那个古怪的影壁在打雷下雨时能产生龙从井中一跃冲天的奇景，正要报告给皇上，却被通知想办法从王府脱身去北国做卧底。当时的我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可是想想自己要是被王府知道是先帝的奸细，定没有好果子吃，假死去北国才是最好的脱身办法。”
裴千里一挑眉：“你是到底如何脱身的？”
姚夫人笑了笑：“公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裴千里微微摇头：“我只知道个大概，对其中有些细节却还不清楚。”
“我发现在满月的月光之下那个影壁会让人看不见站在井边的人，然后寻了一个月圆之夜，特地叫了同时值夜的女伴一起出来如厕，利用这一点，让她以为我掉到了井里。其实我只是在亵衣里穿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走进井边时，立刻把白衣服扯下来扔到井里，然后迅速跳上旁边的大树上。”
裴千里点头：“嗯。本来夜里人的眼神就不好，你又穿着黑衣服融入树影中让人不容易发现。目击者是个胆小的年轻女子，害怕和慌乱之下看到井中你的衣服自然就会以为你掉入了井中。”说起来，这个过程几乎跟他看到那个女鬼消失的过程一模一样。
“是，为了防止他们打捞，我趁她跑开去叫人时，将早准备好的女尸塞进了井里，然后才离开。”
“那些人看到女尸却因为井口狭小没法把女尸捞上来确认，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所以就对你淹死了这件事坚信不疑。”
“从此我就在南国成了个死人，回不来了。二十年，我已经从给一个少女变成了夫人，容貌改变很大，认识我的人又基本上都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我，我才能又回来。如今，我的家人对外还是宣称我是远方来的亲戚。”
裴千里站起来拱手：“多谢夫人坦诚相告。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也绝不会让你的亲人受到连累。”
姚夫人也郑重向裴千里行礼：“一直没能把身世对公子说清楚，让我如梗在喉。如今能向公子坦白让我如释重负，多谢公子的体谅。”
裴千里想了想：“我还有几个小问题想要请教夫人。”
姚夫人微笑：“公子尽管说。我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就没有什么别的可以隐瞒的了。”
“你在王府时，跟韩玳瑁的感情是否很好。”
“是，公子如何知道？”
“我想你肯定跟他感情很好，不然你也不用假死脱身，只要随便犯点错让自己被赶出来便可。”
姚夫人轻轻叹气：“虽然小王爷被人诟病愚笨荒唐，却奇怪地与我很投缘。他对我是很依赖。老王爷和王爷溺爱小王爷，为了确保我留在王府，给我的月俸跟半个主子差不多。我觉得不管我犯什么错，他们都不会让我离开。况且我若是做得太明显，他们定会起疑，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裴千里问：“你在王府时原来住在哪里？”
姚夫人想了想，回答：“住在侍女们住的院子里。单独一个房间，听说王府的侍女们如今还住在那个院子里。”
裴千里若有所思点头：如此，他大概能猜到那个采花贼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