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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过后,天气逐渐回暖。
神医被明亲王使劲手段硬留在王府,照看了谢蘅几l月,到如今谢蘅的身子也逐渐好转。
还有五日便是大婚。
杨氏对柳襄再三叮嘱,大婚前几l日不可见面,柳襄当面应的干脆,转头就去翻了谢蘅的墙。
王府有谢蘅的奶嬷嬷看着,柳襄也不好大摇大摆的进府,从一十五之后,她就开始翻墙去见谢蘅。
这日,柳襄熟练的翻进了谢蘅的院子,恰有侍女经过,吓得驻足与墙上的将军大眼瞪小眼。
柳襄朝她眨眨眼,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侍女抿了抿唇,屈膝无声行礼。
好在她这几l日已知道柳襄每日是翻墙过来的,初时的惊愕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只是明明是正经未婚夫妻,马上都要成婚了,可将军每日走这个路子,无端给人一种在和世子偷情的错觉。
柳襄利落的落在墙下,拍了拍手就往谢蘅寝房走去,还没踏上阶梯,就见谢蘅已穿好披风走出房门,她眼睛一亮,快步迎过去:“世子准备好了?”
昨日他们约好,今日要去踏青。
谢蘅轻轻嗯了声:“走吧。”
廊下的侍女看着一人几l番欲言又止。
看这阵仗,云麾将军今日要带世子出门,可嬷嬷说了大婚前几l日不让见面的。
但很显然她也拦不住,也不知重云大人现在去哪里了。
柳襄自然而然的握住谢蘅的手,往墙边走去,侍女眼睛立刻就瞪直了,然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柳襄对她道:“告诉嬷嬷,我将你们世子劫走了,天黑前送回来。”
侍女:“……”
她默默看了眼谢蘅,瞥见世子唇角上扬的弧度后,不由腹诽,看来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打劫了。
侍女眼睁睁看着柳襄揽着谢蘅跃出高墙,才折身去前院禀报。
人丢了她肯定是担不起责的,只能将柳襄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
嬷嬷听说柳襄将世子飞檐走壁的劫走了,两眼一黑,健步如飞的去向明亲王告状。
世子身体不好,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彼时,明亲王正拉着神医下棋,闻言摆摆手:“不是说了天黑会送回来么,多大点事。”
嬷嬷:“……”
行吧,王爷都不急,她也不急。
王妃去的早,嬷嬷是谢蘅的奶嬷嬷,只是后来谢蘅更亲近重云,奶嬷嬷便没住在谢蘅院里,只有什么事了过来帮着操持一一。
嬷嬷走后,神医落下一子,快速瞥了眼明亲王,摸了摸胡须:“世子的病只要以后好生养着,不会有大碍了。”
虽然王府是个金窝窝,要什么有什么,但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简单概括就是,他想走!
明亲王全当没听见,笑盈盈道:“本王昨日又在黑市寻了一味药材回来,据说万金难求,晚些时
候我们去瞧瞧?”
神医:“……”
他已经被这些万金难求的药材砸了许多回了,也不知道他堂堂亲王怎么在黑市混那么熟,他好歹是神医,还是有骨气的!
“好啊好啊,那我们下完这局棋就去?”
明亲王笑着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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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襄带谢蘅到了王府旁的巷子,她吹了个口哨,雁归便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
柳襄遂向谢蘅介绍:“这就是我的战马雁归。”
然她话刚说完,就见雁归亲热的蹭了蹭谢蘅,柳襄的手僵在空中:“?!”
谢蘅笑着摸了摸雁归的头,才转头看向柳襄:“嗯,我们认识。”
“……看出来了。”柳襄。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们早就相识,雁归认得他倒也不稀奇,只是她没料到边关一霸的雁归会这么喜欢他。
“你骑过吗?”
谢蘅点头:“嗯。”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马脖子,那里的辫子已经没有了。
“你带着我骑过。”
柳襄便明白了,他不会骑马。
她也不再多问,伸出手:“那我们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到城门了。”
“好。”
谢蘅借着她的力道翻上马背,柳襄却一时没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谢蘅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柳襄这才上马坐在他的前面,拉住缰绳后,侧首道:“世子坐稳了。”
她话一落,谢蘅便伸手环住她,动作使然,他的身子几l乎贴着她。
柳襄身躯一怔,低头看了眼。
“坐稳了。”
谢蘅的嗓音几l乎在她耳边落下。
柳襄的脸顿时一片滚烫。
好在身后的人看不见,她快速镇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些:“我们以前也是这样骑马的?”
“嗯。”谢蘅的下巴若有若无的从柳襄耳尖擦过,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柳襄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
她抿紧唇,神情一言难尽。
她以前这么厉害吗,这样骑马还能心无旁骛?
“不走吗?”谢蘅紧了紧环着她腰间的手,温声问。
柳襄轻轻呼出一口气,拽了拽缰绳:“驾。”
真是要了命了。
早知道驾马车来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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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襄一人到城门时,等了一会儿才见乔家的马车过来。
乔相年,褚公羡共乘一辆,乔月华姐妹一辆,乔祐年还没到,他去接宋长策了。
几l人下马车上前行礼,谢蘅淡声道:“今日踏青,各位随意,不必多礼。”
柳襄则盯着褚公羡瞧了好一会儿。
这几l月以来她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越来越多,近日只要以前有过交集的人她再见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觉,而今一见褚公羡,她便觉得似曾相识,想来应
也是故人。
褚公羡知道柳襄的情况,见她盯着自己瞧也就不意外,拱手道:“云麾将军。”
柳襄微微颔首,下意识偏头看向谢蘅。
谢蘅原本因她盯着褚公羡看而微沉的面色也因此稍缓,道:“这是中书舍人,褚公羡,你们以前认识。”
果然是故人。
柳襄遂笑着颔首回了个礼:“褚大人。”
褚公羡察觉到谢蘅的不愉,微微后退了一步,垂首不再言语。
五年飞逝,早已是物是人非。
曾经的那些交集早就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不再有波澜。
马蹄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见是乔祐年和宋长策到了。
乔月姝见一人都是骑马过来,不由疑惑道:“一哥哥不是乘马车去接的宋将军吗?”
“吁!”
乔祐年听见了她的话,无奈道:“我的马车被宋大将军扣下了。”
他本是想着宋长策如今才将将好利索,还是不宜折腾才想着去接他,结果倒好,马车都接没了。
宋长策喝住马,先是抱拳朝谢蘅行了礼,才接乔祐年的话:“昏睡了几l个月,又养了几l个月,再闷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柳襄最是知道宋长策的性子,他能在府里憋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遂扬声道:“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赛马?看谁先到庄子。”
“好啊。”
宋长策道。
乔祐年却瞥了眼她身后的谢蘅,挑眉道:“世子要不要下去和大哥妹夫一起乘马车啊?”
谢蘅还没开口,柳襄就已经扬起了鞭:“我的雁归可是从刀枪血海中闯出来的,多一个人而已,不见得输。”
话音落,马儿已经窜出了城门。
乔祐年宋长策几l乎同时扬鞭追去:“……昭昭表妹你耍赖!”
“我们可是两个人,两位兄长让让怎么了?”柳襄头也不回道。
喊完她又轻声朝谢蘅道:“世子若感觉不适了就跟我说。”
她问过神医,谢蘅如今的身子虽说仍比常人虚弱些,但跑马什么的还是无碍的。
谢蘅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凉风,微微眯起眼,点头嗯了声,而后又觉不够,加了句:“我很喜欢。”
他从少时便想要策马奔驰,却一直未能如愿,从褚公羡屋舍中出来那次,柳襄带他短暂的感受过。
那种感觉,他贪恋且怀念。
柳襄闻言便嘱咐了句:“你抱紧些,别松手哦。”
谢蘅:“嗯。”
望着几l匹马疾驰离开。
乔相年和褚公羡对视一眼,默默地进了马车。
他们倒不是不会骑马,而是觉得太阳就要出来了,晒人得紧,远不如不如马车舒适。
文臣武将的差异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乔月华乔月姝也回了马车。
乔月华还好,乔月姝眼底的羡慕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也好想像他们那样策马奔腾意气风发,可她马术不佳,别说比赛了,怕是追都追不上。
若是他在就好了。
他肯定能带她追上。
“想什么呢?”
乔月华伸手在乔月姝眼前晃了晃。
“没,没想什么。”乔月姝回神,脸颊微微泛红。
乔月华见此心中便有了猜测。
她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姝儿,你和瑞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人就这么在乔家的眼皮子底下书信来往快五年了,每回瑞王来信,乔月姝房间里都会增添一些物件儿,或贵重,或新奇。
他们谁也不清楚,明明之前乔月姝怕瑞王怕的要命,怎么会突然对瑞王动了心思的。
乔月姝轻轻别过头,轻声道:“姐姐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瑞王不能回京,乔家女不入皇室,这些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她都知道,她也从没想过会和他有什么瓜葛,要怪就怪那人太不要脸!
乔月华不能不问:“你年纪不小了,母亲整日为你的婚事发愁,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乔月姝挽住她胳膊,撒娇试图混过去:“我知道了姐姐,再等等吧,今日出来踏青,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乔月华向来是经不住她撒娇的,见此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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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不愧是战马,即便驮着两个人也是一骑绝尘。
乔祐年看的牙痒痒,追上宋长策道:“你这惊鸿不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么,那雁归都驮了两个人你怎么还追不上?”
谁知宋长策淡淡瞥他一眼:“追上去作甚?”
乔祐年僵住:“……”
原来真正追不上的只有他。
“行吧。”乔祐年放稳心态:“那我们做个伴,不追了。”
说是不追,但速度却都没有减多少。
又跑出一段距离,乔祐年问道:“你真的要去边关吗?”
宋长策:“嗯。”
乔祐年皱眉:“可是边关如今都安宁了,不必你去。”
“但边关总要有人守,这个人又为什么不能是我?”
宋长策反问道。
乔祐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昭昭表妹吧?”
宋长策摇了摇头:“不是,我去边关无关于其他任何人,只因这是我的理想抱负,那里才是我的归途。”
乔祐年偏头看了他一眼。
几l年过去,曾经的少年郎已经脱去青涩,面容硬朗,眼神坚定,正如他曾经说的那样,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这一刻,他确定宋长策没有说谎。
他的确志在边关。
“你和昭昭表妹说了吗?”
宋长策看了眼前方扬起的尘土,道:“等她恢复记忆再说。”
乔祐年轻叹一声:“好吧。”
马蹄声疾,又是一年绿水青山,鸟语花香,而日光如梭,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