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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就露了你泰迪的属性……”吴晁晖睨视了对方一眼，冷笑道：“都已经找到组织了，还不给我赶快解开？你到底要想把我绑到什么时候？”
“谁能保证你不是来杀我的呢？”
“真是被害妄想，我为什么要杀你？”
“当你知道我们都不想回去，你难道不恨我们吗？”
“恨你们又有什么用？凭我一个人能回得去吗？”
“能，别给我装了，我可不是跟你宿主一样的小姑娘，你看我堂堂一个汉子，已过而立之年。再说今天我还射伤你们那个昏君，主公他就该好好赏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杀你我还不早杀你？刚才偷袭，难道你有还手之力？”
“那不一样，那会儿你还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他顿了顿，接着不无得意地说：“你不是还想知道我那一只黑色的扳指在哪里吗？”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现在的能耐不如我了？”
“这种激将法对我没用，虽然我的宿主看上去只是一个冷兵器时代的勇夫，可他的灵魂现在是我，你是在跟一个名叫茅泳的人斗智，此人具备后世人渣所有的特质……”
“嘿嘿，你虐人也罢，自虐也罢，反正你还没坏到要让我杀你的那种程度……”
“好了，别给我花言巧语了，是不是他们许你一个条件了？”
“他们？！”
“当然是派你来的人……”
“什么条件？”夏峦瀑若有所悟，隐隐轧出了一点苗头，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伤悲。
“真不知道？”
“他们究竟指的是谁？”
“装，继续装！”
“喂喂，是不是你的三魂六魄给虫洞吞噬了一半？说起话来简直不可理喻……”
“嘿嘿，声音再响点，说不定我的主公肖衍——也就是那个郑少艾会跑来救你了……”
本来两人僵持着没招，吴晁晖一听肖衍，当即转了个角度：“你既然在他的麾下效力，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亮明身份？难道就为了那么一封律师函吗？”
“我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不怕吗？”
“你以为你能不被发现？”
“你不是已经找来了吗？我可没那么天真，只是你们在明处，我可在暗处……”
“可是今天你这一箭，虽然是替肖衍长了威风，可不也把你自己暴露了吗？”
“你就敢肯定那不是故意的吗？我愿意出现就出现，我愿意消失就消失，其奈我何？别看我现在在你面前神气活现，说不定一会儿就消失，把你留给野狼……”
“不用吓唬我！但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就不怕我胡编乱造？”
“好了，你的故事我可以不听，无非是一个害怕躲避，或者干脆寻机报复。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认定我跟别人沆瀣一气，你究竟对我有多大的敌意？”
茅泳沉默了一下，才说：“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告诉你还有别的回家的办法？”
“你在说什么？！”吴晁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脑子里也很快闪过了一个念头，对方毕竟是实验团队里面负责聚能攻关的专家，这个扳指的设计就有他的首功，莫非还真有什么没有公之于众的路子：“真的吗？”
“当然，你不会再假装不知道我的专业吧？”
“当然……”吴晁晖本想问，可滑到嘴边却咽下了。假如茅泳说的办法真会让人生起杀心，那么他会置自己的性命不顾而坦陈吗？岂不跟白问一样？
“你是不是怕我不肯告诉你……”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双眼紧盯着不放。
“我真的从没想过要杀人，即便是为了回家……”诱惑越大，吴晁晖心里越是不安。
“如果有人该杀呢？”
“你？谁？”
“只要不想回家的人，个个该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我一样，最后会乖乖地把这扳指交给你……”
“你？！交给我？你会主动交给我？”夏峦瀑一下恍然大悟，只要聚齐六只扳指就能回家，如果只要收齐其余的五只扳指，那他倒是有可能回家了。若真这样，那有人只要不肯主动交出，还只好杀了。因为每只扳指都有一个仅让用户自己掌握的密码。拿不到密码的话，那至少得把那只手指割下来。
“不错……”
“那别人也会像你一样？”其实这话也是白说，那些人若想真的留在此间，也未必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扳指，毕竟那是一个法宝，尤其在在这冷兵器时代。
“他们愿意交给你也行，也可以免于一死。但我知道至少有一个人不愿意……”
“你说是谁？”
“扈莱，也就是那个汪溥，现在他的身份该是宫中太监首领了吧？”
“他不是首席科学家吗？应该最希望这个项目成功不是吗？”
“所以我才说你全把时间花在儿子身上了，项目里的变化你了解得真是太少了……”
“求你不要给我卖关子了……”
“不是，只缘你太不了解扈莱这个人了……”
“真是不敢相信。且不说扈莱他的人品如何，这终究是他毕生追求的事业，这次实测一旦大功告成，怎么说也是名利双收，我不相信人会这么荒唐……”
“一点不错……”茅泳笑着，一脸调侃。
“再说虽然是民科项目，不会像国家项目一样政审严格，可是发包机构——也就是那些出资的财团在挑选首席科学家的时候也不至于一无甄别吧？毕竟用的是人家的真金白银，而且那么多个亿，也算得上是一场世纪豪赌了……”
“也说得很对……”茅泳还是充满揶揄，始终冷笑。
“那你？！”夏峦瀑都有点不解了，心说你总不至于违背常理抹黑人家吧？
“首先，有个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你说他变了？”其实在夏峦瀑心里因为不能及时返程回家，各种各样的奇思怪想都有过，只是他不愿任何一桩成为事实，否则他真的就该绝望了。
“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且听着，你不妨判断一下，可不可信……”
依着吴晁晖的少女心性，本想调侃两句，但是夏峦瀑归心似箭，不肯错过丁点机会。
“你可记得我们出发之前那轮美国大选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项目组的那点工作，我所有的时间都给我儿子了……”
“看来你还真是关心不够……”
“那快两年了吧？我也就听说了一点什么狗咬狗一嘴毛的……”
“不错，可以这么说，这个灯塔之国可是让全世界指着它过日子的人伤透了心……”
“不过它跟咱们的项目挨得上吗？”
“表面上看是挨不上，但是有一个人把它跟咱们的项目紧紧地联系起来了……”
“紧紧地？莫非你是说郑少艾，她不是一年多前刚从美国回来，而且是个美籍华裔……”
“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拿到的绿卡？”
“这我可更没时间操心了……”
“你可知道那位新任总统在大选的关键时刻，饱受人身攻击，有说他始乱终弃……”
“反正都是狗咬狗，谁都知道那是一个舆论操控之国，我当时真没那闲心……”
“其中有个名叫敏珠·郏华裔的女子出来指证，说她就是人家遗弃的私生女……”
“敏珠·郏？莫非她就是郑少艾？”
“不错，公开出来指证的条件就是帮她办上绿卡……”
“那她究竟是不是？”
“真是还能跑？还能反她老爹？美国总统的女儿，谁谁谁？乖乖，且不管她从哪儿生出来的……”
“那她可是选错边，站错队了……”
“关键那是一种交易，新总统在白宫坐稳了肯定要查，听说美国联邦调查局已经在筹备了……”
“怪不得人家回国来了？可那有用吗？”夏峦瀑依稀知道，中美在司法上还是有合作。
“仅仅回国当然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她不是还想去参选地方参事吗？”夏峦瀑也记得，扈莱曾让出一个代表名额。
“那不过是个障眼法……”
“那她想干什么？”
“你想她要干什么？”
夏峦瀑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不会借着这个机会躲到古代？”
“嘿嘿，看来你的智商并没有因为经过虫洞而受损，可惜你只猜对了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
“当然，人家的打算可是万无一失……”
“是吗？”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跟你说吧。”茅泳坐下来，又卷了一支喇叭烟。
“对了，你这嗜好也得改改，这个时代的人抽烟，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我只是在没人的时候……”
“难道我不是人吗？”
“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我对你的信任吗？”
“谢谢……”
夏峦瀑终于明白了，心情立刻释然起来。本又想叫他解开绳子，可还是忍下了。
“其实郑少艾来项目组是带着目的来的，她的美国律师帮她设计，让她蛊惑扈莱把项目的核心机密卖给一家有nsa背景的跨国公司，所得款项全部以他儿子的名义就在国外存起来。你知道扈莱的前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吧？”
“听说过，早在国外读书……”
“你对养子尚且如此，你应该理解他对自己亲生儿子的心情吧？”对方不等回答，接着继续往下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如果他儿子不胡乱挥霍的话，只怕几代人都不用费心挣钱。何乐而不为，扈莱自然也就不会拒绝了……”
“他们难道不怕我国安局？”
“国安局能追到这里来吗？”
“这么说，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商量好了？”
“估计不是……”
“怎讲？”
“依我看，百分之一百打算不回去的只有一个人……”
“你是说扈莱？”吴晁晖忽然发现扈莱从前的形象已经模糊了，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个太监的形象。猥琐变态，一双高高吊起的三角眼里总是闪着冷光。
“除了他还能是谁？对他来说这可是最好的结果，儿子的事搞妥了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现在该他焕发青春，再来领略一种全新的生活，一番人生两世享受。至于在时空穿越技术，不管是美国人先占鳌首，还是中国人拔得头筹，他都是功不可没，谁还会记得他的道德瑕疵？真所谓万世功名一点也不耽误。就像美国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博士，谁还记得他曾是个德国人？”
“那郑少艾也会同意？”夏峦瀑不免怀疑，一个人既然如此向往灯塔之国，还能甘心情愿留在这落后的古代？且不说别的，现在这里大便纸还没发明呢。
“其实郑少艾本打算回去，她可不怕国安局。她的律师告诉她，不管这事在中国会不会被揭露，她都是美国英雄，反正美国人只讲利益，无所谓道德高下，不管用什么手段，她只要为美国做出了贡献，联邦调查局也就会放过。若是真的在中国暴露了，最多也就是一个驱逐出境，人是美籍华裔……”
“哼！还真有猪狗不如的人。可她要是回不去，这如意算盘不是落空了吗？”
“你是不是穿越到这里，真的入乡随俗，全部的知识统统丢在虫洞里了？难道不记得异变？这就叫异变。现在她的宿主将要成为一代君王，还有什么不可满足？难道做一个古代皇帝不比美国的三等四等公民更能吸引人？”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尽？”道理固然是道理，但夏峦瀑总是不敢完全置信。
“我不是告诉你，我们已经上过三四百次床了吗？”
“这……”吴晁晖又脸红了，面对如此无耻的人有时候真是无言以对。
“你以为她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一匹种马？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她宁可选你也不会选我……”
“说正经的吧……”夏峦瀑不愿自己的宿主太过尴尬，打断了他。
“还不就为这个扳指，你要知道，这个扳指还有很多功能没有开发完成，就像你现在的尴尬一样，你是一位成熟男性，可你的宿主却是一位豆蔻少女，生物参数，心理参数，社会参数等等都有差异，不能完全自动融合，只有靠寄生的心灵系统来调制，轻则各种反应有点脱节，重则直如人格的分裂……”
“不错，有时候还真有这样的困扰……”
“所以人家就需要一个聚能专家继续开发，或者从我嘴里捞到一点未来的解决之道……”
“原来你就是这么把自己卖了的？”
“懒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吗？”
“你还真的贱卖了？”
“你觉得可能吗？”对方很无耻地笑了，自是难掩得意。“要不我怎么又会收到人家的律师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