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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兰子刚到建康就被人劫了,盼儿第一时间就是想哭。也说不出究竟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肚皮里有一大堆东西需要宣泄。
真不知道该为兰子高兴,还是为她担忧。
尽管二哥再也不愿跟她提及兰子,她想之所以不愿再提是因为他心里也有纠结。兰子只要一到建康对她来说必定凶多吉少,二哥何尝不知?只是出于公面,他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盼儿早就知道,凡事均有公私两面,凡是公面上必须做的事情,不一定私下里都能心甘情愿。
从内心愿望来讲,她最不愿意兰子去建康。既然兰子的身份已经如此尴尬,去建康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兰子没进建康,尤其没有落到那些必须置她于死地的人手里,自为兰子高兴。只是听说劫走兰子之人身法怪异至极,有如贵立这样的老江湖也是闻所未闻。不免又为兰子担心,但怕没落虎穴,却进狼窝。
关键到底是谁劫走了兰子,才能分出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送走兰子的第三日,芳儿便偷偷地潜了回来。原来她真是水性不错,那日竟在甄融眼皮底下借机逃脱了。
其实芳儿一直对她存有芥蒂,所以自己逃脱过程特别是得到云心帮助的细节都隐略没讲。再则芳儿来去匆忙,也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细问。
原来芳儿已跟兰子的养母他们会齐,正准备来找兰子。一听兰子已被贵立送往建康,芳儿赶紧告辞走了。
他们急着去追兰子,自是刻不容缓。也怪自己犹豫,本想跟着芳儿一起走,只是终究放不下这头。其实她真想跟着芳儿就走,再也不用整天憋在这里胡猜乱测了。
盼儿心中一直在祈祷,但愿救走兰子的正是芳儿她们。只是听贵立说劫持兰子之人武功高强,她才不敢十分肯定。
莫非兰子她家邀了超强的援手?最怕是另有高手从中插了一杠子?譬如二哥说朝廷最想杀兰子,天子手下的太监首领汪溥便是众所周知的绝顶高手。再说二哥手下的甄融不也曾动过兰子的脑筋吗?谁知道他的贼心究竟死了没有?
思来想去,不得而知,所以她也一直喜忧不定。
要说她跟兰子也只萍水相逢,并无过深的交情。一颗心全然系上,只缘年龄相当,出身相仿,自是惺惺相惜之意。只缘周围的人也都对她的出身讳莫如深,就像兰子一样,一生下来就带着身世之谜。
何其相似,能不相怜?
前几日,肖瓒就已命人归置收拾。这几日,已在赴任南兖途中。
这次船从平江出发,贵立真人并没弃马就船。毕竟船上有肖瓒的家眷,除了甄融那种打了折扣的人,其余的男人都不便。
贵立真人不上船,盼儿也就不想坐船了。反正随从有马队,要匹马还不容易?
陆路马队都由常飚带着,这个夯货的最大毛病就是唯恐别人说他不懂怜香惜玉。他说是自己精挑细选,反正这匹小红马还算不错。
再说肖瓒和甄融这些日子好像老有商量不完的事情,也不愿她总近前骚扰。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从兰子去后,她的心思似乎也分走了些。
再也不像从前,一颗心整天都是悬在二哥一个人身上。也许是出门在外的缘故吧?有人说出门多了人心会野。管他呢,反正船上还有属于自己的舱房,只要想见总能见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番璇旎反倒不同往常。
到了白天,她更愿意跟在贵立真人身边。她原本跟贵立不熟,只是那日送兰子出城跟他打过一回交道。现在缠着他,则是想打听兰子去建康一路上的情况。
也许那个虬髯大汉心中有愧,总是遮遮掩掩不肯说得太多。越是这样,盼儿越是好奇难忍,毕竟兰子已经是她魂牵梦萦的一个部分了。
她也知道贵立有点烦她,只是碍于肖瓒的面子不好意思发作。
最存疑之处,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带着兰子钻进三台洞,怎能说没就没了呢?贵立说自己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进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只好人云亦云。
盼儿说那为什么不把三台洞翻个底朝天呢?贵立说当时由不得自己做主。盼儿说你们不是还多留了几日吗?贵立就不敢说了。
毕竟抓到王玉凤一事关乎灵山秘密,牵扯太多,直言相告,必将越抹越黑。再说灵山曾对兰子有过监守自盗的打算,若是传到肖瓒的耳朵里岂不更糟?
再看盼儿如此关心兰子,若是知道了灵山已经羁押了兰子的养母和义兄,不知她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贵立想不吞吞吐吐也不成。
盼儿听得出贵立并没有完全坦白,也没把握直接揭穿。只是不断变换着角度发问,期望着人家无法自圆其说的一刻。于是一个不停地问,一个竭力回避,一路上虽然麻缠,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这一日,已到淮水之滨,南兖城可谓遥遥在望。
那是上午,贵立本想盼儿又该到了,新一天的磨叽一般都从这个时候开始。
晚上盼儿上船歇息,吃罢早饭就下船加入马队。跨上小红马,很快就会黏上自己,随后就不停地麻缠,让他一直疲于应付。说实话兰子他们凭空消失,他也感到蹊跷,有时候也真想回去再探个究竟。毕竟阴沟里翻船,总是让人耿耿于怀。
然而今天都快晌午了,依然不见那个丫头过来。马队她倒是加入了,只是缀在后面始终不上来。
贵立反倒好奇了,莫非这个丫头已经听腻了她闺蜜的故事,再也没了兴趣?说实话,这几天磨叽惯了,老半天没受折磨,还真让人心里不免有点空落。他都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了,就像前番跟兰子相伴一样,未尝不是一种膝下之乐。
贵立按辔收蹄,决定在路边等她上来。随行马队要说人也不多,总共百把十号,只是里面不少辎重大车,所以拉得里许多点。
后哨过完,居然不见那个丫头,贵立倒真有点纳闷了。心说莫非这丫头今日就没下船,我还在这自作多情?
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后面还是不见人影,贵立便提缰赶超马队。一个劲儿,直接冲到最前面开道的常飚身边。
“常都尉,没见盼儿姑娘今天下来吗?”
“哇!贵立真人,我还以为她跟您在一起呢……”
“她今天下来了没有?”
“来了的呀,今早还是末将给她牵的小红马呢……”
马队每次出发,常飚总要点卯,这是规矩,就怕中途拉下了谁。常飚还想巴结盼儿,估计点名时顺便把马都送到她的手里。
“不会先头里走了吧?”
“哪能呢?她又不认得路,一直是末将在开道……”
“哪好,我回头再找找……”
“那我提前安排打尖,就在这儿等你们……”
说着,常飚又点了几个人:“你们也去找找,人生地不熟的,这姑娘会上哪儿呢?”
贵立不仅是客,而且位分高于常飚,自是不用听他的号令。
按照惯例,贵祯应该还是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一般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想到贵成贵方他们去建康路上的怪异遭遇,总是有点不放心。
一边是河岸,一边是土路。淮水之岸根本看不到像样的堤坝,到处是被水冲毁的痕迹。过了扬子江,越往北越见荒芜。
现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一片野地,情形尤甚。一眼望去不是坑洼不平的滩涂,就是东倒西歪的苇塘。另一边的田地大概也是受不了洪水肆虐,处处抛荒,灌木杂草,连片丛生。
贵立心说这儿倒是劫人的好地方,随便那里藏一下还真不好找到。
奔出三四十里地,突然发现前面有两个人影在晃动。贵立心想刚才过时还不见人烟,怎么这会儿就蹦出两个人来了?
心里在想,脚下也没闲着,用了一蹬,那马便直窜过去。
近前一看,果然是两个人在捉对厮打。一听喝叱声音,就知道其中一个是盼儿。
定睛细看,只见盼儿对着一个少年。盼儿像是赤手空拳,那少年倒是使着一根铁链。那条铁链占着上风,闪展腾挪,盼儿全凭灵巧的身法在躲避。
贵立心中不免咦了一声,心说这少年的一招一式还跟本门懒驴鞭法颇为相似。只是想不起来,同门弟子中间有谁以铁链做兵器。只听得那链舞得虎虎生风,快速绝伦,到处都是虚影,一点空隙也不得见。
盼儿已见娇喘连连,险象环生,只是一个劲儿闪避,恐怕连自己到了也未必可知。只缘她手无寸铁,不敢与铁链硬接,疲于应付,败象纷呈。
贵立知道这种软兵器的厉害,一旦让它施展开来,功力倍增,本来旗鼓相当的对手也能变得一时悬殊。
贵立的武艺毕竟高于盼儿,多觑几眼,便已看出那链中的破绽。
“姑娘少歇,且让不才接他一阵!”贵立唯恐猝然出手,误伤盼儿,故而抢身之前,先自提醒一声。
“别动……”然而没等他身动,忽然觉得后脖一凉,竟是被人用剑尖刀头之类的利器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