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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森林靠近雪山,狼骑营的这一百零一号人从傍晚守着直到入夜,夜晚吹袭而来的风拍打在脸上宛若刚消融的冰水泼在脸上,晏谈笑都有些怀疑庞大将军是不是忘记他们这些人了,于是他又等了一会,见兄弟们都哆嗦着嘴唇还一副昂头逞强的样子,马上传了一遍命令下去,就地生火,高山森林里资源丰富,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就是一定要主意火势,千万别把山给烧了。
“哪能啊!”兄弟们一个个笑声嚷嚷的,开始找柴点火,顺便捕猎烤肉。
于是当庞统带着一队人来给狼骑营的兄弟们送伙食来的时候,整个高山森林的脚下,一圈过去全是亮亮晶晶的火堆子,乍一看,像是天上的星星全部坠落凡间了。
晏谈笑见到了庞统来马上行礼,然后叫近身的兄弟们把伙食全部分发下去,吃着从高山森林里猎来的野兔烤肉,再香也没白馒头肉包子可口啊!
庞统一面说着兄弟们都辛苦了,一面往山上望,借着山下稀疏微弱的火光,勉强能看清山上不远处重重叠叠的树影,再上边的就看不透彻了,只见一团团黑影,倒是高山森林之后的雪山宛若镀了一层鎏银一般,闪闪发着白亮。
晏谈笑生得文雅,可吃东西的动作就不太文雅了,不过这也难怪,他们当兵的,有吃饭的时间就不错了,还不囫囵吞枣,哪有时间细嚼慢咽啊。他一手大白馒头,一手酱牛肉块,一手咬一口后一边嚼一边问庞统,“庞将军,守着这座山林做什么啊我里我来过好几次了,里边除了野狼和一些个花花草草,没其他东西。”
庞统看了他一眼,如果自己换成白玉堂,估计会一脸嫌弃的走远,可是庞统当兵出生的人,看到晏谈笑吃东西的这番模样,莫名觉得很亲切,他收回目光慢慢道:“相传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有一块多余的灵石没用上,便被遗留在这里,那颗灵石具有巨大的神力,皇上得知此事命我等人出来寻找带回去。”他说的很慢,看上去很认真,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这样的神话故事传开,会不会对小皇帝英明神武的形象造成影响。
他瞥了眼晏谈笑,等见到这人脸上向往的神情不禁默然。
“哇,好厉害,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晏谈笑忍不住惊叹出声:“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么厉害的东西,将军你找到了可记得叫上我!”
庞统:“……”
现在军中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孩子,难怪晏老将军要把他带在身边,不然真的会被人拐了去。
见狼骑营的兄弟们都冒着夜间的风雪守着高山森林,庞统也不好回公孙先生的温柔乡,便跟晏谈笑一起盘着腿坐在热乎乎的火堆前,火堆旁边还围坐着其他好几个身形高大的骑兵,听着他们一起说着驻守北境这些年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快到后半夜却出了大事。
傍晚时分,庞统前往高山森林之后,白玉堂展昭一伙人休整了一会,等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消散,大伙也纷纷开始准备行动。
冯文轩和公孙策两个后援大人物依旧在府衙里待命,晚饭前温盛绪和唐筱也找来了,两人一并留在府衙,由于有温盛绪在,蓝尊离便跟展昭他们外出一起行动。
陆究没寻找姜澜,魂不守舍了一下午,冯文轩费劲的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不经意看了眼正在同展昭说话的蓝尊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对陆究道:“你之前怎么安慰我来着,还没得到他就不能放弃,放弃也要在得到他之后!”
他声音不大,但绝对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公孙策和白玉堂正在喝茶,两人忍着没喷出来的茶水抬头一脸迥异的盯着冯文轩看。
乖宝宝唐筱还在琢磨这话里的意思,温盛绪赶紧同她说着其他事情好转移唐筱的注意力,可千万不能把筱筱教坏了。
蓝尊离与展昭就站在门口前,在灯光的照映之下,屋内投下两道同样修长高大的身影。
蓝尊离看向冯文轩,光明正大。
冯文轩抬头看了眼其他人,又瞧了下看着自己的蓝尊离,视线闪躲,底气不足。
他这一吼影响到了其他人,可陆究依旧不为所动。
白玉堂起身,冯文轩同着他一起把陆究提出了屋,在展昭疑惑的目光之下,白五爷道:“带他出去打几个人就好了。”
于是展昭、白玉堂、蓝尊离、加上个看上去病恹恹的陆究,先前往城西郊外的无名山庄打头阵,李智带着若干不懂轻功只会路上跑的衙役藏匿在碧林海中等着抓人。
月华如水浸满园,有酒不醉真痴人。
逃至无名山庄的裴世杰在酒桌旁还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常梧栖斟好酒举杯靠近他,藏好眼眸底下的不耐烦,“世杰兄,这会到这来就别想这么多了。”
裴世杰眉头紧皱,双拳攥得铁紧,听着常梧栖的话不由冷笑起来,这人说的倒是轻松,他那么多的家产和金银珠宝全部没了啊!一生的荣华富贵毁于一旦,天下之大如今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啊!端着常梧栖递送过来的一杯酒仰头饮尽,裴世杰眸底多了十分认真,“金国那边什么时候来接人”
常梧栖看着他,“自然得等到山神祭祀大典之后,如今没了你裴家相助,这事办不办的成还不知道!高山窑洞里还有十几个姑娘,这么多人,仅凭我这些下属怎么送过去。”这些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会动会跑,不比搬运货物那样方便。
裴世杰垂着眸,手里不停转动着酒杯,似是在思考他的话。
常梧栖又道:“你就一个人出来,玉琦侄儿呢”
“管那个自寻死路的逆子作甚!我找好了门路让他去大金避难他不去,这下倒好,北境府的李智一来,连他一起把人全给逮去了!”裴世杰气不过,一拳重重的落在酒桌上。
圆桌抖了三抖,常梧栖抬眼,就见窗外有道灰影闪过,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下,原来烛台周围有只大飞蛾在扑腾地飞上飞下。常梧栖冷静思考了一番,跟他分析道:“这么多年来从未走漏过风声出过事,怎么这个钦差大人一来就……”他看着裴世杰,拿着根银筷敲在碗上,“不会是你高山森林里的东西漏了气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心里就堵得慌,裴世杰眯眼瞅回去,“那些个死东西怎么会漏气,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你惹出来的祸端”常梧栖在望雪居的事情他也听望雪居掌柜禀报过,连钦差大人身边的人他都敢动!
常梧栖不说话,两人低头又饮了几杯酒,屋外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当中,只闻冷风呼啸而过。
裴世杰起身,眼中有几分迷离,“今年选上的雪陌美人都在哪带我瞧瞧去,送给大金那些人之前,怎么也得自己先过个瘾!”
这么多年来,常梧栖知道他性子,这人只要一喝酒,酒意上头就想兽性大发。门外守着的两个黑衣守卫不知遛哪里偷懒去了,常梧栖亲自带着裴世杰去后院的密室。
出乎众人想象,这个无名山庄内的黑衣守卫并没有那么多,有好几个被白玉堂点了穴道搬进了空房间里,还有一部分则吸了蓝尊离撒下的药粉,纷纷动弹不得。
药粉是冯文轩的,没想到挺好用,蓝尊离一人在屋顶密切观望常梧栖和裴世杰的动向,其余的白玉堂展昭和陆究三人蒙着面纱从窗户跃进了他们之前喝酒的大厅里,原本门口的守卫早就被放倒拉进了隔壁屋子里,常梧栖看到的灰白色影子其实是陆究,因为他发愣动作慢了一拍,但是幸好没发现。
厅中的三人纷纷取下面罩,展昭出来前本来打算换套黑衣服,可见白玉堂和陆究都是明亮的锦袍着身,他纠结了一番,后来索性就不换了,免得麻烦。他看了眼白玉堂,就见那人正瞅着自己笑。
展昭下意识摸着脸,古怪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若不是多了个碍事的陆究,五爷这会怎么也得走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再好好说上几句煽情的话,然后……白玉堂笑道:“爷都好久没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会不会用词。”展昭甩手把蒙面用的黑面巾往他身上丢。
白玉堂笑着一把抓住又塞回怀里,猫儿戴过的东西可不能乱丢。
陆究终于抬起那藏着阴霾的双眼,看着白玉堂和展昭之间的举动觉得特亮特刺眼。
不一会儿,蓝尊离从屋顶上掀开瓦片低头轻声道:“大师兄,他们往后院去了。”
许是白展两人刺激了陆究一番,陆究总算恢复点精神,屋内三人闻声而动,四人移步幻影,一同来到后院。
后院布置简单,一左一右两个弧形草圃,将中间的空地以圆形的方式呈现出来,黑白石子全铺的地面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黑色石子铺路的地方,立着一个圆形石桌,周围立着四根圆形石凳。
四人小心脚下的步伐,凝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没发现异常,陆究轻声问道:“他们人呢?”
蓝尊离皱眉,“我看见他们进了这里的。”说完他又看了看方才进院时他们经过的墨绿色石砖砌成的大拱门,他没有看错,那两人的确就是进了这个院子。
“这里有暗道。”白玉堂说完环顾着四周,“大家找一下暗道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