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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整个唐门都隐匿于锦门山的半山腰之中,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之下隐约有炊烟袅袅升起,最终融于碧蓝天空之上的朵朵白云。
从白玉堂说他要自己亲自给展昭喂鸡汤之后,这扇已经关上门的房间就再也没人来打扰。
温盛绪陪着郑瑾云在药房闭关炼四十九日散的解药,唐玟则待在柯弄的屋子里一整天不出来,唐二小姐无聊的很,便只好围着冯文轩和蓝尊离转悠。
冯文轩撑着下巴瞧着面前的姑娘,一脸的无可奈何,“姑奶奶哎,您能坐下来好好歇会吗”这丫头哪有这么多精力都转悠了好半天了,头都给她转晕了。
蓝尊离微微垂目,安静的喝茶,心里却在想着千年血参的事情,千年血参是唐门至宝,他又应该如何开口向唐门讨要这件东西呢
“哼,不好玩。”唐筱气鼓鼓的在冯文轩边上的圆凳子上坐下来,伸手倒了一杯水,行为举止豪迈大气却丝毫不显粗俗。
冯文轩瞥了眼蓝尊离,伸手过去扣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你在想什么呢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蓝尊离回神,习惯性的握住了手边的杯子,他看着冯文轩的脸,神情一如既往地清冷,他面无表情的慢慢摇头道:“没想什么。”
假话!冯文轩瞥了他一眼后转开了头,只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以为蓝尊离心里在想展昭,所以不乐意再去和他搭话,便闭上了嘴。
蓝尊离缓缓喝了口水,他看了眼唐筱,试探性问道:“筱筱姑娘,唐门是不是有件宝物?”
唐筱不解的看着他,“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唐门的宝物有好多呢!”说到后面这句话她挺直了后背,一脸骄傲的神情。
蓝尊离继续问:“血参,千年血参有没有?”
“这个啊……”唐筱瞅了眼冯文轩,接着对蓝尊离使了个眼神,“关于血参的话,你可能要问问这位圣医门的大弟子。”
“怎么”蓝尊离有些不太明白唐筱说的话,但是他双眼却是看着冯文轩。
冯文轩淡淡挑了下眉头,“唐门的千年血参现在在我圣医门那里,听师傅说,他和筱筱姑娘的父亲曾经打了个赌,后来我师傅赢了,于是就拿了千年血参回去抵债。”他慢慢看向唐筱道:“我师傅一直没动它,还等着你父亲拿银子上门把它赎回来呢。”
蓝尊离眼神闪动,得知血参的下落他心里有些高兴,正想开口说过却被人打锻断了。
“哈哈哈。”门口突然响起一道爽朗有劲的笑声,唐耀祖身着灰色衣袍,他一掀衣摆,跨步进了屋子。
屋里的三人纷纷起身看着从大门进来的人。
唐筱端着行礼的姿势,轻轻唤了一句,“爹。”
“晚辈见过门主。”冯文轩和蓝尊离拱手道。
唐耀祖点了点头,示意两人无需多礼,他看着冯文轩,缓缓笑道:“告诉你师傅,那血参我不会去赎了,若是能用它研制出什么新药,就让他快用了吧。”
“是。”冯文轩立正着身子,微低着下巴,乖乖点头,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这边的屋子里,白玉瓶里的梅花随风轻颤,映着窗外的一片绿色草地,生机勃勃尽显。
白玉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展昭灌了半小碗的鸡汤,只是还是有不少鸡汤顺着展昭的嘴角划落下来,弄脏了他的衣襟。
展昭睡的很安静,让坐在软榻边上的白玉堂不禁看得出神,若不是如今已经有了亲身的体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爱的这样深沉,这样刻骨。
白玉堂将盖在展昭身上的被褥压好,稍稍将碗碟收拾了一下后开门走了出去。
唐筱,冯文轩和蓝尊离三人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唐耀祖本是想来看看展昭的状态,但后来发现冯文轩言语之中有几分阻拦,他便又离开了。
白玉堂出现在冯文轩房门口,对唐筱道:“筱筱小姐,我要给展昭擦身子,请你让小厮送些热水来。”
蓝尊离听到这句话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握着茶杯的手却轻轻抖了一下。
冯文轩更激动,直接喷了一口水出来,幸好唐筱离他远,不然铁定中招。
“白玉堂,你要做什么”冯文轩抹了抹嘴喊道。
他现在倒是想做些什么,可是猫儿正晕着呢!白玉堂忍着对冯文轩翻白眼的的冲动,他看着唐筱道:“麻烦筱筱小姐,我回屋等着。”
唐筱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哎,白,白五爷,展昭喝了鸡汤了吗”
“我已经喂他喝了一些,但是把他衣裳弄脏了,所以才想着干脆给他擦拭下身子,顺便换套衣服。”白玉堂说话言简意赅。
“喔,好,我去准备。”唐筱对着白玉堂点了点头后立即走了。
也许是唐筱特意亲自去吩咐的原因,这小厮的动作还挺快,很快就准备了一大木桶的水送来,白玉堂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挺合适就开始替展昭解衣擦身子。
白玉堂拧干了白色的澡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展昭的脖子,接着解开了展昭的腰带褪去了他的外衣,只留下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穿在他身上。
白玉堂一边擦着展昭的身子一边低头笑着,“你这只傻猫,这二十年来向来只有别人伺候我的份,何时见过爷去伺候别人了。”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白玉堂的声音。
虽然外面日光正浓,可白玉堂还是怕展昭冷,所以他迅速的给展昭换了身衣裳后把被子给他盖好。
白玉堂伸手轻轻摸着展昭的脸颊,满眼温柔,像极了在雨后观赏挂着雨珠的紫薇花,只能观看却让人不忍心伸手去摘。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才低头在展昭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种美味无法言喻,若非得要说出来,就像刚刚喝了一口尘封十几年的女儿红,香甜醇厚,令人回味无穷。
晚霞消退,暮色四合。
夜幕之上星辉点点,一轮弯月娴静的卧于星云之中向人间洒落着淡淡的银辉。
在这间透着烛光光亮的阁楼之中,一位身材高挑,里面身着白色叠襟长衣,外边穿着黑色长袍,黑袍外面披了件暗红色长纱衣的男子安静的背着双手站在木格子窗前,他腰上还系了根松松垮垮的红色丝带,一对振翅待飞的金丝凤凰印在他随着夜风浮动的衣裳上面,男子双眸幽深,眼睛宛若映着星河的一湾泉水,平静的水面之下波涛暗涌。
他将下颚微底下许些,紧抿着薄唇,静静的看着阁楼前边街道上的商贩开始出夜摊,晚间的行人过客络绎不绝,吆喝声不绝于耳,丝毫不比白天少,商贩们也开始将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了自己的摊位面前,希望这五彩缤纷的颜色能吸引更多的客人。
如果仔细看就能知道这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带着□□的耶律临川,此刻他的容貌平淡无奇,唯有那双眼睛透着泠然之意。
他身后单膝跪着三名黑衣男子,都穿着黑色长筒靴,腰间配着一把利刃。
在这安静的空间里面似乎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谷朝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开始变得格外的粗重,他望着自己主子的背影,心里有些紧张忐忑,他不是怕主子,而是即使他跟着主子这一路走来这么长的时间,但是他现在依旧不明白主子心里的想法和决定。
“这大宋果然繁华,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都不想再回去了。”耶律临川缓缓感叹着,他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脸上的表情苍茫又悲凉,内心的苦涩忍不住的奔涌而出,他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谷朝立刻就垂下了头,眉头紧皱起来,说话的声音急促又嘹亮,“殿下!您万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属下们都祈盼着您回去继承大统,登上至尊之位呢。”
“呵,至尊之位”耶律临川缓缓转过了身子,他乌黑的长发融于了夜色之中,整个人都好像随时会变成一只黑色蝴蝶从窗前飞离,屋里烛台上的光映在了他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他将双手攥得发疼,“那些老臣之所以想找到我,不过是想让我当个傀儡皇帝而已。”
谷朝咬了咬嘴唇,最终低下头没有吭声。
耶律临川漫不经心的扫了谷朝一眼,继而问他其他的事情,“最近影子里可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吗”耶律临川到了大宋之后就开始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之后创建了一个支属于自己的组织,并取名为影子,里面的人接的都是些收钱买命的活。目前他的这支影子队伍已经强大起来,渗透在大宋的每一个角落里。
谷朝微微抬头拱手道:“回殿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武当派的三弟子宋逸阳想要我们替他取一人性命。”
一听到武当,耶律临川便想到了展昭,所以不由有了几分兴致,他挑眉盯着谷朝问道:“取何人性命”
谷朝嘴唇微动,声音平稳有劲,“武当派二弟子蓝尊离。”
“果不其然,这武当派的内部矛盾严重得厉害,也不知道展昭会不会也牵扯其中。”耶律临川说着说着不觉微微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站在开封府后院的走廊之上,看到了展昭在那蓊蓊郁郁的树荫之下练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金影,那人身着一袭红色的官袍就像一把火一样将他的心点燃。
另外一个黑衣人柳琪似乎从耶律临川的话中琢磨出了他的想法,连忙道:“据探子回报,展昭身中柳蕴献的剧毒,目前已经抵达唐门求解药了,并且蓝尊离也上了唐门。”
“若要动蓝尊离最好等到他离开唐门之后。”耶律临川对着谷朝说完之后转脸看着柳越和柳琪两兄弟,“柳蕴献你们还没抓到?那我怎么把这个大礼送给展昭”
柳越见主子发怒,连忙道:“殿下息怒,柳蕴献逃到大理去了,属下即刻就派人前往大理。”
“总之目前你俩个的事情就是把柳蕴献抓回来,其他的事情都移交给谷朝。”耶律临川也不想再和他们说太多话,“谷朝,影子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来指挥,除了和展昭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你都不用来与我过问。”
“是!”得到肯定的谷朝充满信心,面上隐隐含笑。
耶律临川摆了摆手,“你们三个都退下吧。”
风一晃而过,烛光微微摇曳,屋里立刻少了三个人的身影。
耶律临川慢慢移步依在了窗边,这热闹的世界终究不会属于我,我还是要回到自己的那个阴暗角落去的,在那里憧憬的望着我自己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