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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的队伍回来了两拨又出去了两拨,可依旧没有姜澜的消息,陶路海领着展昭进正厅,就见原本精神矍烁的姜骏目光呆滞,坐在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发愣,此时已失去了初见他时的风采。
展昭看见姜骏这状态,心想这下子应该如何开口和他说高山森林的事情。
他上前跟姜骏见了礼,陶路海亲自来给他上茶,对他小声道:“大人别急,老爷等会就会缓过来的。”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落城城主,姜骏虽然心里焦急,可大脑还是清楚的很。
姜骏动了动双眼,缓缓看向展昭,却不见其他一起来的人,“庞贤侄呢?怎么就展少侠一人来?”他知道展昭是钦差大人,可姜骏觉得眼前这个气质翩翩的少年似乎不太喜欢钦差大人这个称呼,便一直都是叫他展少侠或展公子。
展昭没急着直接说明来意,先是宽慰了姜骏一番。
姜骏听着展昭安慰他的言辞无奈叹气,“我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不惹出什么大事来就不知道收敛!展少侠来的路上可看见街上巡列而过的雪陌美人?”
展昭点点头,就听姜骏捂着胸口继续道:“我是怕呀!她是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的,你说要是!要是......”他神色焦急难忍,话到一半突然紧紧咬住了牙关,从鼻间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出来,接着看了眼陶路海才将脸甩至一边。
“老爷,都是小的的错,是小没有看好公子啊!”陶璀在原地跪下来,激动的情绪又全部涌上来,原本在眼眶忍着的泪珠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展昭不禁看了陶璀一眼,觉得跪着的这个身形弱小的人不太像个男孩子,并不是因为他落泪就不像个男子汉,而是被泪水抹开的脸颊透露出一股小女孩才有的娇嫩,展昭不禁想起了自家妹妹展可心,觉得陶璀跟她有那么几分相像。
陶路海只是心疼,却不知该说什么话为女儿辩解。
“璀儿你起来,她我从小是知道的,就是这样胡闹的性子!”姜骏并没有迁怒于任何人,陶氏父女的衷心他心里更是十分明白清楚。
展昭心里觉得奇怪,姜澜如今还未十六岁,又有这么好的出身,在家人的骄纵之下正是调皮贪玩的年龄,怎么才一夜未归,他们就着急成这般模样,好像是料定了会在外面发生什么不好的意外一样。
手边的茶盏逐渐冷却,展昭虽然没有说话也早已经忘记了喝。姜骏宣泄了心里的情绪,示意陶路海重新为他上一杯新茶。
展昭见他双眼中难以掩盖住的情绪,缓缓拱手,特意轻声几分道:“展某就直接说了,此番前来是为了姜氏家族世代守护的雪山秘宝一事......”
展昭还未全部说话,姜骏突然抬手,一下子止住他的话。展昭轻轻抿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钦差大人不必明说,其实你们到北境的来意,那晚在书房和庞贤侄谈话之后我已经都猜出来了。”他盯着展昭的脸,正色道:“守护二字姜氏如今愧不敢当,高山森林早在百年前就已被裴家上上任的家主买了去,那时候连我父亲都尚且年幼,地图里面的秘密也没人发现,如今回过神,百年间,里面的宝藏不知被歹人挪动了多少出去用。”
他眼中悲伤又带着自嘲的笑意暗杂,展昭全然当做没看见,只是垂眸道:“还望城主原谅展某一干等人的无礼。”
“展少侠严重了,无论是武女皇还是其他任何人留下的,既然它选择在这个时代出世,必然就是这个时代的主人的......”姜骏唇边淡淡一笑,双颊浮现出几道时光留下的痕迹,他言谈间又称呼展昭为少侠,仿佛之前唤钦差大人的并不是他一样,他盯着展昭的双眼,认真道:“只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展昭道。
姜骏直视展昭的双眼,“请让草民面圣,双手亲自奉上雪山秘宝给皇上。”
展昭一愣,鬼使神差的应了他的话,“好。”
他奉上宝物去见圣上或许别人会以为他是想邀功从而得到嘉赏,其实以姜府现在的财势大可不必,他如今年迈,膝下只有姜澜一个女儿,自然得为她寻个安妥之处,而繁华的皇城底下远远比荒僻寒冷的北境好上太多。
闲坐在城主府看着府中的仆人为了找寻姜澜一事而往来忙碌,展昭也不好继续待着,他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临走前还说让姜骏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太着急,他会同府衙王大人说明情况,请他派人一并去寻人。
可不是展昭让他别太着急,姜骏就真的不着急了,等他亲自将展昭送出大门口,转身走回正厅的时候,原本就有些无力的身子往地上一倒,差点真的当场昏厥过去,于是陶路海马上差人去请大夫,整个城主府上下真的要有多慌乱就有多慌乱。
展昭心中已经算计好了时间,庞统去驻守北境周边的狼骑营调兵,他骑马动作迅速,只是等带着兵回来难免要比骑马去的时候慢上一些,不过来回一趟左右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李智办事能力强,去裴府捉拿裴玉琦就算有阻碍也必定能行。至于府衙有师弟保护,公孙先生和冯文轩医术高明,即便仲戍念药瘾发作,也定能吊着他一口气,死不了。于是展昭安心地顺着这条大街沿着小摊贩摆的摊子前边一路往望雪居的方向走去。其实也是他想在望雪居等白玉堂,不然这会铁定身法迅速直接往北境府衙奔去。
走了一会,果不其然就在街边遇见了在跟人打探消息的温盛绪和唐筱,两人倒也没偷懒,兢兢业业的干活,只是只想问话得到消息又不买东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老板答起话来也不太乐意,于是温盛绪负责问,唐筱负责买东西,两人边问边买,双手上很快就提满了大包小包。
温盛绪见着了展昭,走近一看却见他眉宇间透出几分担忧不喜之色,不由问道:“展兄,事情怎么样了?你脸上看上去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啊?”
展昭抬眸看了他一样,摆手道:“温兄多想了,事情挺顺利,姜城主倒是一句话都没多说,看着对宝藏没有兴趣,只是提了个要求,想跟着我们一起进京亲手奉上宝藏上呈给圣上。”
温盛绪和唐筱对这些个也没兴趣,唐筱走来,将手上的两个小礼品盒子递给展昭,一面忍不住笑道:“那展大哥你还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会儿没见着白大哥呀?”以前在唐门的时候唐筱哪里会是这样的性子,至少还有些腼腆,哪知这一下山,或者是跟他们这一伙人混得久了,说起话来竟然有些没大没小,口无遮拦。
温盛绪知道展昭肯定不会生气,但还是忍不住瞧了眼展昭后才望向唐筱,难不成这才是筱筱的秉性?下一趟山后就被激发了?温盛绪想着,这可就难办了,等回去后怎么还师傅师娘一个原来的女儿?
展昭顺手接过唐筱递过来的小礼品盒子提在手上,听见一个小姑娘家这样说自己难免热了脸,可唐筱说的话并没有错,并且正中他心坎。他是想白玉堂了,就分开这么一会儿他都想,他已经习惯他无时无刻的陪伴在自己身边,总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无声的出现,有时候即便是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能给自己莫大的安慰!让展昭明白,这个世界上幸好还有你懂我。
见展昭低头不语,唐筱调皮的冲温盛绪吐了下舌头,才走到温盛绪和展昭中间,小声讨好道:“小妹知错了,那你手上的东西就当是小妹给你赔罪的礼物好了,展大哥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妹一般见识啦?”唐筱歪着脑袋,眨着明亮的双眸直盯着展昭瞧,倒让一旁的温盛绪心生几分不悦来,其实在她买东西的时候就打算好是买来送给展昭的。
“没有,我没有生气。”展昭听了话连忙抬头,看见手上提着的两个小礼品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我是在想姜澜失踪的事情,陆兄为了找人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展昭自己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差点忘记了寻人的大事。
唐筱撅着小嘴自言自语道:“她怎么会失踪呢?”
温盛绪则盯着唐筱较好的容颜看,还没回过神来,展昭已经把手上的两件东西塞给了他,并道:“你们去望雪居等消息,展某先回一躺府衙。”说完便使出轻功燕子飞当真腾空而起,飞一般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温盛绪看着唐筱,“那我们先去望雪居?”
唐筱看着两人手上这么多的东西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了。”
展昭匆忙赶到府衙找到王大人说明了情况,城主儿子失踪那可是大事!就算是寻常百姓家有人走丢了前来报案,他也得派人去寻找,于是马上命府衙中那些没有同李智一起去捉拿裴玉琦的衙役们全部出去寻人,他下令安排的匆忙,似乎忘记了城主家的宝贝儿子他们当中没一个人认识啊!
正当王大人愁眉苦脸之际,展昭大手一挥,当即画了一副姜澜的人像画,展昭不愧是出生于书香世家,画功也是十分了得,画上的人眼神细腻,看着栩栩如生,于是在衙役们依次看过画像之后,一众人拥簇着一张画像走出大门口,轰轰烈烈的寻人去了。
展昭这会才发现原来最闲逸的还属留在府衙里的三人,除了蓝尊离不爱说话外,冯文轩和公孙策跟王大人一来一往,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王平潮说北境的趣事,公孙策就讲开封府的见闻,冯文轩时不时发表一下意见感言,时间一下子就打发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李智带着捉拿归案的裴玉琦回来了。为了抓裴玉琦,李智这次费了不少劲,裴府养了不少会武功的人,可这些人虽然会武功终究不身出江湖,干这一行只是为了养家胡口,所以少了江湖人的那份狠劲,所以在一场混战之后,裴家不但没在李智手中讨到好处,还让李智以他们妨碍官府办公为由,抓了不少人回来。
裴玉琦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可这会大家都没空搭理他,王平潮直接派人把他拎进了大牢里,他进大牢时还有几分精神继续喊冤,等看清了对面牢房里一动不动仰躺在地上的人正是他熟悉的仲戍念之后,立即颤着一双腿靠在了冰凉的石墙墙壁上,紧紧闭着嘴顺着石墙滑落坐在了地上,眼中有几分认清事实的悲切。
只是今天的王大人和主簿都显得有些忙碌,除了裴玉琦之外,李智还一起捉回了数人,王平潮开始升公堂问话,主簿负责记录口供和证词,公孙策特意被请到了坐在公堂上离王平潮不远的地方,也好方便提示他多询问些其他事情。
蓝尊离在公堂之上也有位,他浑身上下冒着冷气,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银色宝剑泛着寒光,原本还心存侥幸的这些个人一见到他这个样子,立即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当下问什么说什么,恨不得连自家的老底都掀出来,就怕这一脸煞气的人直接银剑出鞘稍不留神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蓝尊离换了好几个姿势,原本他想起身离开的,结果被一旁的展昭拍了下肩膀,于是他又老实的坐了回去。
展昭觉得很奇怪,他手上也握着巨阙,怎么就没师弟的这番气势呢?别人丝毫不畏惧他呢?展昭摸了摸自己的脸,思来想去也没搞明白。
这次虽然人多,可公堂之上问话时是出奇的麻溜顺利,主簿整理好记录口供的纸页,王平潮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押入大牢后下堂。
于是原本挺冷清的大牢突然热闹了起来,除了仲戍念和裴玉琦两人还住着单间,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的待在一个牢房里,闻着里边难闻的气味,有那么几个仗着自己会点小把式的商量着要不要越狱,可等看清了铁栏杆外突然出现的那好几个身着黑色打底暗红色镶边的衙役服饰的衣裳的人时纷纷傻眼,他们只是跟着裴世杰参与过大事场合,真的干过杀人放火勾当的没几个,所以决定还是老实的在这里躺会尸吧,不然越狱再被抓回来可就不只蹲大牢这么简单了。
主簿拿着一沓纸走到王平潮身边,轻声问:“大人不下令抓捕裴世杰”
王平潮瞧了眼公孙策,轻声道:“裴家百年世家,不好贸然去动。”
主簿嘴角抽搐了一下,忍着一句话没说,您把人家儿子都抓了,还不把老子也抓来凑一块团圆算了?
王平潮见主簿没吱声,便自己埋头想了好一会,等想清楚了还是给李智下令去捉人,展昭见李智脸上有几分疲倦之色,也怕裴世杰跑掉,自己就一同去了。
裴家虽然是百年世家,可一开始终究只是住在高山森林脚下靠打猎为声猎户,除了第一任的家主有点远见,知道举家迁徙不落城并买下高山森林之外,就现在的家主裴世杰有点野心,或许是裴世杰所行之事遭到了报应,他的大公子几年前就落水溺死了,至于裴家其他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仲戍念被抓入狱后裴世杰就开始想对策了,本以为仲戍念还能嘴巴牢靠的多坚持几天直到自己把儿子送去大金,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身,李智就带人来抓人了。
裴世杰好生悔恨,又不禁在心里责骂这二小子不愿意去大金,贪图在北境的安逸生活,可他还没反应过来,更危险的一把利刃即将落在他自己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继续看文的亲们!
祝大家越来越漂亮~~~我反正是越来越近视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