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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戍念的身体原本应该挺强壮,只是因为常年服用一种能够使人精神上出现幻觉从而得到心灵和身体上的满足的一种毒药,并且对此药物应该是上瘾的很严重。”他们一行人在园中安静听着温盛绪的分析。
冯文轩诧异的看着他,“仅凭这一碗血水你就知道这么多?”
温盛绪摇头一笑,“血水中只是残留了一点点毒素,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看过仲戍念毒瘾发作时的病态。”
冯文轩点头,的确,这一点他和公孙先生在牢房看到仲戍念的时候也猜想到了,只是......他继而看着温盛绪,“能知道他长期食用的是什么吗?”
迎着大家探视和疑问的目光,温盛绪缓缓说道:“应该是从罂粟花和它成熟的果实之中提取的汁液,师傅曾经说过,唐门的秘籍里面有关这样一件药物的记载,少次服用微量可以缓解人身上的疼痛,可长期加量服用,会导致人精神恍惚,身体变得瘦弱不堪,皮肤干腊,面无血色,并且双目无神......”
李智像是想起到了什么,走过来道:“温公子所说的罂粟花不会是那种开花四瓣,颜色鲜红,连叶子也极其好看的吧?”
温盛绪道:“是挺好看,但也不止一种颜色。”
“你见过?”冯文轩问李智。
李智最初先是一笑,随后沉声道:“见过,高山森林里边有一处地方,像是人为开辟出来的,种满了你口中所说的罂粟花。”
展昭沉思了一番,“高山森林早已全被裴家买下,罂粟花自然肯定也是裴家派人去种的。”
冯文轩看向展昭,“说起来,展兄,你那时身上的四十九日散发作,我给了白五爷几包用来抑制你身上毒发的药,里边也有罂粟果液的成分。”
展昭下意识的望了眼白玉堂,果不其然,就见玉堂的双眼里闪过一抹悲伤。白玉堂听到四十九日散就想起了展昭中毒后毒发时的状态,看他疼的那般痛苦,宛若一把锋利的钢刀不断地刺在自己的胸口上,是那样的无助,束手无措。白玉堂走到冯文轩身边,伸手摁在他肩膀上,“你还敢给猫儿吃这个?难怪那时候还说不可服用太多,不然会上瘾。”
冯文轩推开白五爷的手,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只是一点点的量,一点点,你看展兄后来并没有什么症状。”
白玉堂方才收回手,又走到展昭身边。
公孙策问:“你还有那种能缓解疼痛的药吗?”
冯文轩点头,将自己身上随身带着的药箱打开,一边翻找一边道:“我那时候没全部给白玉堂,药箱里应该还留着几包。”
温盛绪大致是猜出了公孙策的想法,问:“先生是想......?”
公孙策点头,笑着给了他一个‘你猜的没错’的眼神。
主簿请着他们一伙人走进一间宽大敞亮的空房间,李智叫上两个衙役从牢房里把仲戍念提了出来。仲戍念被带到展昭他们面前的时候,双腿已经软的站不起来,李智直接把人一把丢在冰凉的地上。仲戍念身上穿着自己那件灰色棉袍,因为没有系上腰带,所以显得十分宽大,他双眼微微眯着,露出半点的瞳孔黯淡无亮,呼吸声也愈来愈微弱。
公孙策瞧了眼庞统,庞统抬腿跨步上前,用力一把捏住了仲戍念的下巴,“我们可以救你,但是别忘记你说过的话,裴家的秘密,丝毫不能有隐瞒!”
四肢百骸宛若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的感觉再次袭来,庞统的话不断在脑海中盘旋,仲戍念闭上眼睛,嘴唇瑟瑟发抖,“好,救我,给我药......我什么都说。”
冯文轩问公孙策,“先生,要多少?”他怕一包的药量对仲戍念起不了效果。
公孙策轻轻道:“两包吧......要不三包?你还有多少?”
冯文轩抓了抓头发,拿了两包递给李智,示意他去喂,这药粉若是不掺水服用的话药力十分强大,冯文轩想着,还是别给他吃太多了,免得一下子吃死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智给仲戍念将两包药粉喂了下去,除了展昭,没人知道这药粉是什么味道,而展昭那时候处于致命疼痛的状态,哪里还记得是什么味。
仲戍念吸着药粉,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渐渐睁开,他微微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甚是欣慰,可过了一会,他觉得远远还不够,这不是他吃的那种药粉,吸起来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是至少能够暂时缓解现在他的需渴。
等着仲戍念逐渐恢复神智,李智将王大人和主簿一起请来。
王平潮坐在上座,其他人各在两旁的椅子上坐下,主簿准备好了纸和笔,仲戍念跪在正中央,在李智和展昭几人的查问之下,开始将裴家的全部秘密和盘托出,却没想到牵扯出来的是一件已经进行了百年的巨大阴谋。
仲戍念是二十多岁进的裴家,那时候他初到北境,少年时期意气风发。裴家则刚换过两届家主,变成如今的家主裴世杰当家,裴世杰那时候初见仲戍念,两人一时意气相投,仲戍念无牵无挂,天下虽大却无处可归,裴世杰便邀请他进裴府,协助自己,完成一番大业,后来渐渐地,他成了裴府大管家,为裴家出谋划策,帮助裴世杰处理裴家里外的全部大事。
而裴世杰所进行的大业,并不是继续保住北境第一富商的位置,他的贪婪远不止如此,他想成为整个大宋甚至包括大辽和大金在内的,全天下最有钱有权有势之人,他拥有高山森林里挖掘不尽的秘密宝藏,以北境持续不朽的祭祀雪山山神的习俗为由头,勾结常天命将被选上的雪陌美人投入凉河之中,再在无人发觉的地方将这些姑娘打捞起,送去北疆之外的大金国,换取更高的利益。
仲戍念他垂着头,眼睛也一抬不抬,他宛若失去了自己该有的情感,他们几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而裴府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但知晓,而且全部参与了。
主簿低头奋笔疾书,王平潮隐隐听到有关高山森林的事,可是也没有多问,他在意的是江昂和邹熊的这两个案子。
唐筱跟轻声跟温盛绪低估着:“原来那些被选上去祭祀的姑娘没有死,只是被卖去了其他地方。”
温盛绪低眸不语,只是拍着唐筱洁白光滑的手背缓缓一笑,筱筱还不谙世事,哪里知道那些姑娘们与其被贩卖他国还不如真的祭祀山神,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王平潮沉声道:“那杀害江昂和邹熊的可是你?”
仲戍念终于抬眼,他双瞳里还亮着一点光,舔着干裂的嘴唇道:“我会武功,邹熊是我杀的,可江昂不是!”
有王大人问话,其他人便没有开口,王平潮隐隐透着怒气,沉声问道:“那可知江昂是谁杀的?你和邹熊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取了他的性命还把尸首悬挂在城墙之上!”
“江昂是裴家二少爷裴玉琦失手推下河的,我和江昂在茶馆见面只是为了替二少爷送封信给他,后来二少爷那晚约江昂在凉河边见面,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二少爷匆忙回来,十分慌张,后来老爷问他,才知道他不小心杀了人。”仲戍念此刻犹如一个活死人,缓缓诉述着话,看起来十分平静,“至于邹熊是因为他和几个开山的人不小心知道了高山森林里的秘密,不过邹熊胆大,借此想敲诈老爷一番,老爷就让我杀了他,并且把尸体挂在城墙上,也好给其他的那些人提个醒。”
主簿皱着眉,看了眼王大人,王平潮终于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高山森林藏了什么东西?裴家这般小心翼翼不让人知晓?”
仲戍念不禁望了下展昭,依旧用那有气无力,极为缓慢的语速道:“绝世宝藏。”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其他人也纷纷望来,展昭起身对王大人道:“江昂和邹熊的死已经查清,仲戍念落网,裴府必定会有所防备,请大人迅速派人将杀害江昂的真凶捉拿归案。”
李智主动上前领命,“请大人下令,属下立刻将裴玉琦捉拿回来。”
王平潮点头,当即下令命李智前去捉拿杀人真凶裴玉琦,仲戍念则用锁链困住双手又被拉回了牢房。
主簿将自己记录下来的纸页作为呈堂证供收好,李智精神大振,气势汹汹的领着兄弟们去裴府抓人,王平潮笑着对展昭众人道:“钦差大人辛苦了,诸位辛苦了。”
得知隐藏在高山森林里的秘密宝藏是真实存在,自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行动,才能让裴府的人措手不及,展昭直接跟王大人阐明了自己来此的主要原因,然后白玉堂拿出来此之前皇上给他的金色令牌交给庞统,庞统拿着令牌骑上高头大马前往驻守在北境周边的狼骑营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