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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尊离和冯文轩各自端着两碗牛肉面进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展昭在舞剑,幽幽树影旁,朗朗清晖之下,月光洒落满地,展昭一身宝蓝色的衣裳在空中随风蹁跹,他手中握着的巨阙剑口锋利,在月光下闪着莹莹光芒。
白玉堂倚在走廊的红漆柱子边上,一身黑衣随风飘扬,他脸上布满了温柔,双眼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展昭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有一套石凳和石桌,冯文轩将手上的牛肉面放下后笑道:“展兄,你身体恢复的这么快?”
展昭闻声后从半空中跃下,脚尖轻然落地,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从容不迫,月光隐隐的落在他的脸颊上,笑容淡雅温柔,他将巨阙收至背后缓缓转身对着冯文轩笑了笑,道:“你也不看看我躺了多久,这整个身体都快僵硬了。”
“师兄,来吃牛肉面。”蓝尊离说完缓缓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石桌上四碗牛肉面冒着腾腾热气和香味。
白玉堂从廊上走下来,“我说天黑后你们就不见了,原来是去厨房叫人做牛肉面了。”
冯文轩微微一笑,“白五爷,这可是二师弟亲手做给展兄吃的。”他把二师弟亲手五个字咬得特别重,也不知是何意味。
展昭在石桌旁坐下来,牛肉面的香味铺面而来,他抬脸对着蓝尊离笑了笑,“师弟,辛苦你了。”
蓝尊离没说话,只是薄唇微微的上抬了一下,脸色稍稍温柔了一些下来,他没发现一旁的冯文轩将他的表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
“玉堂,快坐下来吃吧。”展昭扭脸看着站在一边的白玉堂道。
白玉堂点头对他笑了笑,安静的坐下来。
平静的夜晚,四个大男人一起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吃牛肉面,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违和。
翌日清晨,外面日光流转透过菱窗洒进了屋子,白展两人一觉睡到自然醒,两人睁开眼睛,侧面相视暖暖一笑,双眸里面印着的都是对方的样子。
正午时分,唐府前院的饭厅里美味佳肴飘香四溢。
白玉堂和展昭各自斟满了一杯酒起身给唐耀祖和郑瑾云敬酒,“晚辈多谢门主和夫人的赐药救命之恩。”谦卑的动作和温和的话语在两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玉堂意气风发,仰头一杯烈酒已然入肚。
难得有人陪他一起喝酒,唐耀祖此刻也有了兴致,一杯酒滑入喉后他笑着亮出杯底给白玉堂看。
白五爷便又亲手给唐耀祖满上。
一边的郑瑾云却连忙止住了要敬酒的展昭,“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沾酒,你们的心意我们夫妇二人都知道了。”她说完看着白玉堂,“何况解药当中最主要的药材还是白公子冒着危险寻回来了的。”
玉堂为他舍命寻药,展昭在醒来之后就听冯文轩说了,所以当郑瑾云再提及此事,他望向身侧的人的眼神就变了,里面饱含了感动,宛若雨过天晴后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雨珠在彩虹之下颤颤欲滴。
白玉堂扶着展昭的手臂一起坐下来,又将展昭手上的那杯酒喝了。
唐耀祖大笑着称赞他,“白公子果然好酒量。”他笑时脸上浮现出几丝皱纹,却不深刻。
白五爷有一干娘,人称江宁婆婆,最擅长酿酒,打小就泡在酒罐子里边的白五爷自然酒量极好,除了偶尔在展昭面前装醉求抱抱之外,他白玉堂还真没在谁面前醉过!
只经过一宿的休息,展昭此刻的脸色就已经比昨天好多了,他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还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放在桌布下的手指紧紧攥着白玉堂的手不松开。
白玉堂侧脸看着他,缓缓勾起唇角的弧度,回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饭桌上的场景一时热闹非凡,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
冯文轩吃得七分饱,提出了他们几人准备即将辞行的事情。
坐在他对面的唐筱连忙开口接道:“爹娘,我也想下山闯荡闯荡,想和他们一起走。”
郑瑾云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你和你姐上次擅自下锦门山的事情你爹还没跟你们计较,这次还想下山”
唐筱瞅了瞅一脸严肃的唐耀祖,闭上嘴巴默不作声,一脸委屈样。
温盛绪正好挨在唐筱身边坐着,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连忙轻声道:“阿筱是对外面的事情感到好奇,我也知道师娘您和师傅肯定不会放心她独自下山,所以若是阿筱真想去,我就陪她去一同去,以半年为期,七夕节前夕一定带她回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唐筱就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憧憬和期望的意味看着他。
郑瑾云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也这样说”
温盛绪对她微微一笑,“徒儿只是怕您和师傅当心,也不想阿筱难过。”
蓝尊离打从进了这饭厅就没说过话,除了偶尔看展昭几眼之外则一直埋头吃着酒菜,冯文轩有时和他说话他也不回。
冯文轩想了一会儿,挠着脑袋凑近蓝尊离耳边说:“千年血参在圣医门,我带你去,你跟不跟我走”
他的声音很小,但再小也会像一粒石子丢进平静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波澜。
蓝尊离面容冷峻,微微眯了眯双眼,“你别拿我寻开心。”千年血参是药效极佳的珍贵药材,即使他想要,这人又怎会舍得给自己
冯文轩唇角掀起一抹笑容,看上去还想对蓝尊离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唐耀祖打断了,“文轩贤侄,回去之后若是碰见你师傅记得告诉他,我唐门的栖醉森林里有一种可以麻痹神经减轻人疼痛的药草,他要是有兴趣就到我唐门来。”
冯文轩半低下头,拱手道:“是,晚辈一定将原话带到。”
一顿酒饭散罢,四人回房稍作歇息,准备在未时末启程离开。
唐筱则抱着郑瑾云的手一路死磨硬泡,想让她松口同意自己下山。
温盛绪好笑的看着唐筱的样子,背着双手一路跟在后面。
唐耀祖突然缓下了脚步等着温盛绪走上来,他轻声嘱咐温盛绪道:“阿筱若是下山,你可得多看着她。”他这小女儿和大女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也许是没经历过事情,总是很天真单纯。
郑瑾云无奈之下最后还是同意唐筱去了,只是嘱咐了温盛绪需得一路同旁保护,还给了唐筱一小玉瓶装的解毒丹药,但是只能解一些寻常的毒药。
温盛绪和唐筱分别回房整理衣物,一路上唐筱心情激动不已,她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门前推开门,却只见唐玟一脸阴沉的坐在梳妆镜前,微微垂着脸。
“姐……姐,你怎么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唐筱端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慢慢靠近她。
唐玟手上摸着一把半出鞘的银色利刃,双眸闪烁的泪光,察觉到唐筱靠近她立即抬脸伸手抹了抹眼睛。
“姐,白玉堂展昭他们要走了,娘也同意我和阿绪下山,你,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啊?”唐筱看着她的脸道。
唐玟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她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收起了宝剑起身,“好,那我去收拾东西。”
只有下山,她才能找到柳蕴献,才能为柯弄报仇,才能在余下的日子里在梦中有颜面见他。
白日里,唐门府邸前的六面彩灯都是熄灭的,徐徐清风之下,似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从森林中迎面而来。
唐耀祖一身黑色衣袍,郑瑾云一袭素色春裳着身,两人分别被唐筱和唐玟抱着胳膊,身边跟着温盛绪还有白玉堂展昭冯文轩蓝尊离五人。
唐耀祖和郑瑾云送他们到森林小道的入口下山。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好几日过去,但是似乎所有的困难都已经得到解决。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唐耀祖依旧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爹娘,你们回去吧。”唐筱乖巧的冲他俩眨了眨眼睛,“我和姐姐还有阿绪一定平安回来。”
有温盛绪在,阿筱倒还令人放心,就是阿玟让人不得不提心吊胆。郑瑾云微微看了一眼唐耀祖,拉着唐玟的手旁敲侧击道:“你此行全当去散心,心里的事情总得要散了才好。”她不敢在女儿面前贸然说出柯弄的名字,怕她落泪自己心疼。
“是。”唐玟只得点头应着,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阳光偏移,照在森林里树木的梢尖上。
唐耀祖夫妇二人目送他们离开,一行七人顺着小道进了森林,蜿蜒而行,不过半个时辰便下了锦门山,到了当初准备上山之时,冯文轩给白玉堂和展昭撒避虫药的地方。
冯文轩回头看着白玉堂和展昭,“我们是现在直接离开平安镇还是先去锦门客栈投宿一晚”
白玉堂瞅着他,“你饿了”
展昭嘴角噙着笑容,站在白玉堂身侧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冯文轩故作委屈脸,“展兄,白玉堂他欺负人。”
蓝尊离低头拂了拂鼻尖,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
展昭温和一笑,看着温盛绪和唐家两姐妹,“不如我们先在锦门客栈住一夜,明早再启程,温兄也和两位小姐商议一下,想先去哪里游玩”
他话音刚落,唐筱就高声喊道:“展大哥,我跟着你们走!”
展昭哑口无言,冯文轩紧紧闭上了嘴巴看着目前的阵势。
白玉堂和温盛绪抬脸相视一看,微挑眉梢,似乎表达的都是一个相同的意思。
管好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在隔壁挖了个鼠猫新坑,存稿中,谢谢支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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