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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在常州大街上,青岚绕远山,微风抚细柳,在刺破云层的朝阳笼罩之下,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平静。
早上负责给展府送新鲜菜蔬的小伙从偏门进府,年轻小厮清点好后赶紧把东西都搬进了厨房里,每日的忙碌便是从这里开始。
展昭的屋中有一尊小紫金香炉,当中盛了小半钵灰烟,缕缕阳光从半支起的菱窗射进来,洒在屋中的黑木圆桌上行成一片淡淡的金影。
床上那两人早已醒来,展昭本想拉着白玉堂打坐调顺一番内息,谁知却被那人扣住了双手腕子从背后紧紧拥住,在清晨这样的场面展昭自是不敢乱动弹,只得安静地由他地抱着,可是无论他俩已经在一起多久,展昭心里不停扑腾的心跳总是不由自控。
白玉堂神色慵懒,闻着怀里人发间的香味,轻轻咬着他的耳朵笑道:“猫儿,爷可什么都没做,你别这么紧张。”他一边说着,边轻轻捏了捏展昭紧绷的手臂。
“别闹。”展昭动了动脑袋,散开的黑发滑落下来遮了他半张脸颊,耳尖那温热的触感才消失。
白玉堂把人从怀里转了个身,嘴边噙着抹笑看着他,“还睡会”
展昭将脑袋抵在他下巴颏,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该起床了,别一早上还让娘和大哥嫂嫂等我们吃早饭。”
白玉堂皓齿微露,又抿住薄唇轻轻一笑,言语间都透露出宠溺和温柔,“好,便听你的。”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初晓时分被袅袅云烟笼罩的含黛远山,便是一眼就能令人沉醉其中。
展昭轻咳嗽了一声掩住自己的忘神,随即伸手搭在白玉堂的手臂上,缓缓坐起了身子,软被从腰间渐渐滑落,他着了一身白色单薄的亵衣亵裤,宽松的放下来,遮住那令白五爷目光流连忘返的窄腰。
等二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展可心正好进院,她脚上穿着一双淡青色的绣花鞋,一袭桃花色的长裙将窈窕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出来,乌黑亮丽的发上盘着一圈洁白的珍珠发饰,清晨的微风拂面而过,她冲站在廊上的白玉堂和展昭两人招手,脸上浮现出俏皮的笑容。
两人逐渐走来,展昭笑着问她,“你怎么来了?”
展可心抿紧小嘴,眯着双眼盯着他俩人瞧,“你们一直没来,小妹以为你们还没起床呢?”
“咳!”展昭被她这句话给呛到了,虽说自己和玉堂的关系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可这打趣的话从自家妹子嘴里说出忒怪了。
白玉堂笑着下意识的去看展昭,果然就见这只猫耳朵都红透了。
展可心转身,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白玉堂笑着轻轻揽了揽展昭的肩膀,三人一同往前院走,一路上丫鬟小厮遇见了三人都恭敬地行礼,展忠带着三个婆子进了展励先夫妇二人的院子。
白玉堂收回目光道:“猫儿,大嫂生产的日子将近了吧?”
展昭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他的话先是愣了愣,才轻轻一点头,“听娘说就在这个月末或下月初头这几日了。”大嫂虽看着瘦弱,但身子骨一向不错,可女人家生产是大事,再加上是头一遭,所以娘难免多忧心了许些。
“那是新请来的接生婆,院子里已经住着两个了,加上这三位就有五个人了。”展可心叹道:“大嫂说看见她们准备的这些个架势,还没生她就觉得有些害怕了。”
白展二人只能无奈的笑着,娘是急着抱孙儿了,只是他二人却是圆不了娘的愿望了。
早饭过后,展可心想让白展两人跟着她一起去街上逛逛,街上开了家新的酒馆,朋友都说里边的酒菜不错,可她一直没时间去尝尝,如今二哥带着玉堂哥哥一起回来,她这个小妹自然得做东请两位哥哥喝杯酒。
展昭听不太清可心说的话,他微微皱着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白玉堂在一旁瞅着他的脸色也觉得不太对劲,从房间里出来后,这傻猫就一个人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展可心说得口干舌燥,可展昭依旧没动静,她只好轻轻推了展昭一下,睁着明亮的双眼歪着脑袋问:“二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宋悦琴坐在正位上看着他兄妹二人相处得这般和睦,不由露出了笑容,“他俩才回来,等休息几日再陪你出去玩,再说,你今天不去学堂了”
“今天学堂休课一天呢。”展可轻声道。
展昭总算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轻轻抿唇一笑,对展可心道:“等二哥忙了其他事情再陪你去街上走走。”
展可心听了只得点头应着好,又在厅中闲坐了一会就走了。
展昭起身坐在母亲身旁,看了眼白玉堂后道:“娘,我想带着玉堂去爹的坟前祭拜一下,给爹磕头上柱香。”
宋悦琴扶着茶盏一愣,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了?家中有祠堂,带玉堂在你爹的灵位前磕个头就行了,何必跑那么远。”
“清明的时候,儿子和玉堂远在北境,所以不能回来祭祀祖先,可我想着带玉堂去爹的坟前扫扫墓,这样也能让他看清楚儿子这辈子选择的这个人。”展昭说完,眼眸中闪着细微的光亮,抬头去看白玉堂时,只见那人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透着暖心的笑,还掺着感动。
宋悦琴静静盯着展昭看,忽而松了口气缓缓笑了,“好,什么时候,娘叫你忠叔先把东西都给你备好。”
展昭点着头,抿了抿唇道:“今天,儿子和玉堂两个人去就行了,娘就在家里陪大嫂吧。”
白玉堂走过来,宋悦琴紧紧握住他俩的手,心里感到一阵宽慰,“你们有这份孝心,你爹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等展忠把东西都备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白玉堂和展昭骑着骏马驰骋在城外郁郁葱葱的道上,和风吹拂,两人的发丝微微被掀起。
随着展昭的领路,两匹骏马在一座山前停住,二人翻身下马,各自提着东西沿着山口的小道一路上行,两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墨绿色的山色之间。
展家的祖坟就修在这座山尖上,承天地华泽,享人间清露。
一座座墓碑严肃庄重,展昭带着白玉堂先给展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才在当中的一座石碑前停住跪了下来,白玉堂将备好的大碗鸡肉鱼肉和鲜果一一摆在墓碑前,展昭拿出火折子在一旁烧纸钱,风一吹,灰蒙蒙的烟雾开始缭绕。
碑上刻着几个金红色大字:展公岳奇之墓,一旁还落了立碑人展家大哥展励先的名字。
两人焚香一起磕了头,白玉堂就见展昭目光幽深的盯着墓碑,听到他幽远的叹息声,“爹出事的那日我还在武当,后来接到消息,师傅当日让我往回赶,可送来消息和赶回去终究要花上好几天功夫,等我回来,父亲已经下棺入殓,我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猫儿……”见到展昭神色间流露出的悲伤,白玉堂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可平时话语流畅的他在此时也只能轻轻唤着对方的名字。
展昭松开紧抿的薄唇,转过头来看着他,含着泪光的双眸忽然释然一笑,“带你来,是想让父亲知道,他这个儿子不管做了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欺瞒于他。”
展昭微微垂下眼眸,顿了顿后复又抬眼,眼底一片清明,“展某也想让玉堂知道……你我之间此生虽无子嗣羁绊,无聘无媒,可展某此生只许玉堂一人。”
白玉堂此刻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哪句话比猫儿现在所说的这番话更令他心动,如今过了三四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可他望向展昭,入目所处都结满了朵朵桃花。
山间清风畅然,白玉堂伸手高举于头顶,对着天与地,对着展家列祖列宗,对着他深爱之人信誓旦旦道:“展昭,泽琰此生定不相负,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骓雪和赤云暂时放在城外自由自在的觅食,白展二人重新回到城内已经快近正午。
白玉堂着的锦袍华美亮丽,双肩上绣着相交的银丝结扣图,隐于宽袖下的一只手时不时的往身旁展昭的手指上勾。
从山上下来,展昭心里平静安稳了许多,只是瞧着玉堂笑的快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他又不禁热了满脸,那句话,对他而言,的确说得太过直白了些,他也早该想到玉堂听了后至少得兴奋上一段时间。
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街旁的铺子和他小时候的记忆比起来变化了不少,他幼年便已离家拜师学艺,其实在家里生活的时间不长,所以对这里也没太多的印象了,只是前方巷口总有一个挑着担子卖麻花卷的老汉,他还一直记得,爹曾经抱着他在老汉那里买过不少次数的麻花卷。
身旁那白色亮眼的衣袖还时不时地往他手上扫来,展昭顺势一把握住了白玉堂的手,拉着他往前面一路小跑而去。
“玉堂,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喔……”白玉堂被展昭牵住手,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恍神。
白玉堂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湛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洁白的浮云,还有展昭说的此生相许和他明媚的笑脸都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