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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楚京的那些人一开始就会知道贺家有一个彪悍的嫡女了。”
“啧啧啧，那样的话，他们肯定一开始就会不择手段的弄死我。”
“对，弄死你之后估计还会找个道士做法，封了你的棺，以免你的鬼魂出来找他们报仇。”
“……秋朝，子不语，怪力乱神。”
秋朝抿嘴一笑，抬头看着头顶的树叶温声道：“好了，不胡说了，不过那一晚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讨厌，又很凶残，当时我要是有机会，肯定会顺手弄死你的。”
“我那时没招你没惹你，你凭什么要弄死我。”
“就单纯的觉得你危险罢了。”
“毛病！”
秋朝听着她的气急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但是笑过之后又是剧烈的咳嗽，贺轻舟连忙别过脸，不敢看他。
很快，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浓……
“秋朝。”
“咳咳，我没事儿，小毛病罢了，对了，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只听你的对我太不公平了。”
“好，你……说。”
“忘记了是在几岁，我从南夏皇宫逃了出来。”
“为什么要逃出来，你从来都没说？”
“没什么，很讨厌那里，算了，不说那么久远的事情了，好多我都忘记了，费劲想的话，头痛。”
“那就不说了。”
“就从你救我的那一晚上说起吧，那一晚上我求你救我，我还以为你这个心狠的女人会丢下我不管呢，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干净的房间里。”
“为了躲避追杀，我已经好多年不曾那么干净了。”
“然后，我抓住了你的丫鬟，过一会儿你就出现了，你开始威胁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子笑的那么好看，却很会威胁人，咳咳……臭女人，不要哭，让我再看看你的笑容。”
“如果我从南夏离开后立即去了黄沙城多好，那样的话，我就比楚煜早认识你好多年了，咳咳咳，就算你最后喜欢的还是楚煜也没关系……”
秋朝一口气说了很多，血腥味越来越重了，可是他还在继续：“反正我也配不上你，一开始我还想着哪一天把你掳走，把你霸占在身边。”
“秋朝，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贺轻舟，还有最后几句，咳咳咳……虽然我想霸占你，可是慢慢的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他的身体正在往后倾倒，表情也逐渐变得痛苦起来，贺轻舟瞳孔一震，惊声喊道：“秋朝！”
下一瞬，秋朝倒在了黄沙里，她拉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可是他却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贺轻舟，我累了，让我躺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自黑暗走来，一身泥泞，浑身上下见不到让人讨喜的地方，那是他的伪装，他也不打算改变。
唯独见到她时，他擦了擦手，想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是找遍了整个房间，发现无一件可以穿来见她……
“秋朝，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是吗？”这一年她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每次当她想做什么的时候，最后总会莫名的忘记，后来，就算请了太医，也只剩下一句无能无为。
“嗯，母妃和巫族的人周旋了许多年，知道了很多秘密，咳咳咳……母妃她逼我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我……我一开始，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比寻常人的寿命要短很多。”
“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早点说，或许……”
“没有可能了，贺轻舟，不要哭，好不好？我不想看你哭。”秋朝颤颤巍巍的帮她擦去了眼泪，而贺轻舟跪在沙坑里，无论他怎么擦，眼泪都止不住往外流，滴落在黄沙中，很快便被吸干、吞噬……
“秋朝，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压榨你，让你做这做那，还不懂感激。”
“咳咳咳，你这个笨蛋，我，哪个人临死前想听这些糟心的话，你说点儿好听的话不行吗？”
“对，对不起，你，你想听什么……”
“哎，算了，你说话从来都不好听，我想吹短笛了，你帮我拿出来。”
“好。”
贺轻舟慌乱的从他腰上取下短笛，由于太过着急，她差点扯开了他的腰带。
“给，给你。”
“嗯，扶我坐起来吧。”
“好……”
广袤的大漠中，死寂的沙海，雄厚、静穆，落日余晖下，沙子显得更加金黄，随着秋朝的笛声响起，贺轻舟仿佛看到眼前的黄沙动了，犹如一个个向前涌动的浪花，她好像看到了金色的大浪……
慢慢的，眼前的景物变得逐渐模糊了，她以为是黄沙迷住了眼，可是不管她怎么揉眼睛，怎么睁大眼睛，她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
“秋朝。”
“若有长风拂面，那便是我在想你了，那时，你笑一笑……”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秋朝这句话在耳边环绕，她抬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去了多久，秋朝垂下头，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人，停止了吹笛。
她扶他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蓝色的眸，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眼睛。
“贺轻舟，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