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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将外科医院围困在城市的边缘，酣睡中的城民毫不知情，窗台俘获一枚皎洁明月，露着没被乌云腐蚀过的脸，屋檐的雨声滴滴答答，像极了秦淮河畔弹奏的歌女，江畔从码头变成堤岸，孤帆进化成轮船，一道夜雨，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霍良的家居住在寻道口的高级公寓内，外围是精致的铁栅栏，看守的保安拿帽子盖住脸，生怕外人瞧见了他不雅的睡颜。
夏夜将车停在围栏边的枫树身侧，车灯在转角的路口就熄灭了，雨水加大，犹如倒灌的暗井喷涌在伞面，伞架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三人猫着腰从保安的眼皮下闯入，大厅的墙壁上插满了新鲜的花，角落里安置了休息的桌椅，自助咖啡机里的热水往外冒着热气。
“混的真不错，都是铁饭碗，我们就那点死工资！”
猫仔忍不住酸了起来，医生的职业前景全靠支撑和论文站住脚，本来这两年房地产就炒的厉害，霍良能把家按在高档小区，背地里指不定收了多少家属的红包。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电梯的按钮内组装了一个智能感应，或许是怕住户达成电梯时无聊，居然刻意安排了一个机器人与其闲谈。
“说什么呢！你才是柠檬精！”
猫仔被戳穿后，觉得面子挂不住，因为霍良的家在三十楼以上，虞温一行人选择搭乘电梯靠近目标后再走安全通道隐蔽。
电梯上到第三十二层时停下，在往上就是霍良家了，夏夜从腰后摸出手枪，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闸门。
楼道里黑漆漆的，三人尽量压低脚步，以防弄亮了头顶的声控灯。
上了楼，霍良对面的住户已经睡了，夏夜蹑手蹑脚的靠近门口，房门嘎吱一声被风吹开来，吓得猫仔差点就按下扳机。
屋子里空空如也，夏夜走进去打开灯，房间的一切井然有序，唯独虞温用手背探了探门把，浅浅的热度还附着在上没有褪去。
趁着风来的不狠，虞温又探了探对面的把手，和霍良家的把手一样，都是温的。
公寓的面积不算大， 是两居室，次卧打了榻榻米，很多酒具按照批次摆放在内，主卧的床很大，条纹样式的床上用品，床头柜里有一小瓶液体，夏夜仔细一闻，确定是密室内的青草味无疑。
“人在对面，门把手是热的，应该刚刚转移，小心点。”
虞温将猫仔和夏夜拖到墙侧站着，尽量防止他们出现在对门猫眼的视线内。
而此刻，仅仅一门之隔的另外一边，樊尚被捆住手脚扔在衣柜的隔间，布条封闭了他的视线，耳孔也被塞了海绵，嘴上倒是没采取措施，可能是知道针剂的效果，现在的樊尚早已没了先前的煞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神的绝望。
和樊尚一样绝望的还有邱天，他独自一人待在家里，虽然疼痛只是神经上的传递，可每当痛觉和无助感来临时，咽喉就会被抑制住，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比死了更难受，床上的他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恍恍惚惚中他开始呢喃，句句噬心：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个人，死了也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时间停滞了一会儿，夏夜和猫仔相互点了点头，二人同时翻滚，一左一右半跪在门口，猫仔抬手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毫无回应。
“先生，打扰一下，你家漏水了！”
猫仔捏着嗓子，娘里娘气的道。
或许是觉得躲不过去，藏身于内的人打开了灯，轻微的脚步声从卧室里传来，夏夜和猫仔举好枪，准备等人一出来就拘捕。
“谁啊？这么晚了？”
里头的声音相当熟悉，打开门后，两管黑洞洞的手枪，对准了廖咏的头。
“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猫仔因为背着光，看不清廖咏的脸，但气势还是没输。
“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
廖咏识相的双手抱头下蹲，夏夜侧身打开了壁灯，房间一下敞亮起来。
微暖的光源搭在沙发上，廖咏穿着睡衣，顶着毛躁的头发，睡衣的领口是敞开的，锁骨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红痕，看上去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蹲下的姿势让虞温能看到对方的胸膛，和寻常男性的阳刚之美不一样，廖咏特别白，摘下眼镜后的眸子比先前多了一层雾气，红通通的，看起来有些可怜。
或许是被虞温盯得有些不舒服，廖咏拉了拉下垂的衣领，挡住了锁骨上的红痕。
“都说廖医生是禁欲系的钻石王老五，现在看来你也是俗人一个啊！”
猫仔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吻痕。
“警官见笑了，不知道这么晚来这，为了什么事？”
廖咏没有了先前在办公室那样坦然自若，相反，现在的他像是被人抓到小辫子一般，语气有些软。
“我们发现外科医院的杀人凶手，偷偷潜入这座公寓，为了你的人生安全，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夏夜一本正经的拿出警官证，趁着廖咏想办法搪塞的间隙，他草草环顾了一遍四周。
玄关旁的鞋柜上有一对情侣帆布鞋，不过小的那一双，根本不符合女生脚掌的大小。
“我没看见有人进来，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请警官们回去吧，不然我就要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廖咏回到房间找到眼镜戴上，又恢复成在医院里运筹帷幄的模样。
“小花，你在吗？别躲了，我不生你气了，我口袋里有好吃的小鱼干哦，快出来！”
猫仔灵机一动，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鱼形饼干，噘着嘴，以找猫的名义在廖咏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你干什么，别乱翻我东西。”
廖咏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被夏夜架住臂膀拎到一边。
“我来帮你一起找吧！”
虞温强忍着笑，加入了搜查“喵星人”的行列。
“廖医生，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你就住在霍良的对门，他人呢？”
夏夜将廖咏的手反扣在身后，用膝盖抵住他的膝弯，二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样子靠在一起。
“不知道，和他交班后我就回来睡觉了。”
廖咏挣脱不了，只能认命的靠在墙上。
“别说笑了，你家里的被子还放在皮箱里没拿出来呢！”
猫仔从卧室里探出头，回以廖咏一个欠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