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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不是好惹的动物,更何况是一只饿极了的老虎,樊尚站在莫哥背后仔细将虎躯打量了一番,此虎骨瘦如柴,已经没了百兽之王的威武,身上的皮毛从尊贵的黄黑,变成了暗淡的屎黄色,眼睛往下垂,皮全部笼络在肚子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个邹巴巴的老妇。
不过最奇怪的地方还是眼睛,老虎樊尚在动物园见得多,可眼前的老虎目中只剩下眼白,黑眼珠子已经变成了银白色,远看着好比是古尸刚从墓葬堆里爬出来那般。
夜雨从冰凉变得有些燥热,暖暖的打在身上,以莫哥为首的抬棺人手拿利器,慢慢朝老虎围拢过去,都是乡野汉子,从小飞禽猛兽见得多,面对一只瘦骨磷晌的老虎并不可怕。
老虎的牙尖还带着魏家宝夫妇的血,洪山并非森林保护区,虽说没有开发,但山中除了飞禽,走兽还是少之又少的,这老虎饿成这样,该是来到洪山有些日子。
“这是食尸虎,我也只听我爹说起过,大家伙小心点,它不吃人,但是被咬伤也很难办。”
莫圣贤对食尸虎还算有所耳闻,传说它只出现在横尸遍野的山林,从未去人世里祸害过,这种老虎不吃活人,只吃死掉的尸体,不过也有规矩,那就是必须死人过完头七之后,方可沦为食尸虎的食物,否则,就会像眼前这只老虎一样,永远吃不饱,最后活活饿死。
随着人群的吼声,抬棺人一拥而上,老虎也不甘示弱,咆哮着朝他们冲过来,幸好这群乡野汉子身板结实,瓷实的摔几下感觉不到疼。
见外头的气焰冷静下来,虞温才不顾林若初的阻拦跑出去,待他跑出去后,虎躯忽然镇定,抬棺人也觉得古怪,手上的利器捏的更紧,唯恐老虎在构思什么幺蛾子。
出了门,虞温感觉到肩头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覆在自己背上,那老虎似乎感应到什么,慢悠悠的朝他走过来。
这一刻抬棺人和樊尚都看到了,那趴在虞温背上的邪祟,原是一个女人,长发垂落在地,又延伸出好长一段距离,风将黑发吹起,扫在在场的人脸上,刺挠挠的。
老虎逐渐移动到虞温面前,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则是臣服,虎如同家犬一般蹲坐在虞温跟前,而此刻的虞温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这种笑容本该不属于他,至少了解其性格的樊尚再清楚不过。
“虞温,醒醒,怎么回事?”
雨雾盘旋在殡仪馆的外墙,虞温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像女人,趴在他背上的鬼魅忽然抬头,那张平坦如后脑勺一般的脸,将抬棺人们震慑住。
老虎很享受被虞温顺毛的感觉,无脸女轻轻挥了挥发,虎便立马退开,嗖的一下从塌方的土堆往上,在夜色的掩护中离开了。
赶走了老虎这个隐患,抬棺人的刀剑全部朝向虞温,樊尚示意大家冷静,他则一把拉开衬衣的领子,露出佩戴在胸口的玉坠,玉坠在漆黑里闪烁着青绿的光,照在无脸女身上,鬼魅惧怕玉光,哀嚎一声,从虞温身上跌落,之后又滚落到崖下。
失去鬼魅支撑的虞温,顺势栽倒在雨水里,莫圣贤连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扛进屋。
户外木栏上还悬挂着魏家宝夫妇的尸体,胸口的地方被开了膛,肚肠都被带出来遛,挂在栅栏的横桩上。
食尸虎是后招来的,樊尚示意大家吧魏家宝夫妇先挪进屋,食尸虎只是暂时离开,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屋内昏厥的虞温转醒,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记忆在他离开休息后停止。
幸好樊尚留了一手,在来洪山殡仪馆之前的几天,他露过一条街巷,里头坐着一位乞讨的老人,老人的胡子很长,看上去年岁已高,樊尚生出恻隐之心,带老人去饭店吃了一顿,临走又给了老人一些钱,最后老人在离开前将这块玉交付到他手上,说他近日会有到血光,需要以煞治煞。
就在刚才这玉佛居然成了报名的砝码,稍微再迟一秒,虞温的心智就全被无脸女控制住了。
“食尸虎是那个红衣女人引过来的,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吧,我爹说人死了如果又特别重要的事情被办完,就会无法转世投胎!”
莫圣贤带着兄弟们回到屋内,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的雨水居然自然蒸发了,只剩下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脑门附近。
“完了,我们符家砸在我手里了!”
一直以来淡定自若的符文萧在看到食尸虎出现后,瞬间变了模样,那个样子和虞温最初看到的怪人一样,失魂落魄的,像是一句干瘦的骷髅。
“掌柜的,你这是咋了?”
谢科好不容易处理好手上的伤,符文萧便顺势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这是符家的规矩,一旦门口有除了活人之外的活物,这百年的牌子就算砸了,更何况这活物是邪门的食尸虎。”
莫圣贤似乎对符家的门道十分了解,现在符文萧像一滩烂泥一样跪趴在地,所有能了解到的有用讯息,都得出莫圣贤嘴里翘出来。
“莫哥,这食尸虎的来历是啥,之前咋没听你提起过!”
先前那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正色道。
古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这回樊尚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在食尸虎进攻时,就属他和莫圣贤冲在最前面,所以模样这东西不可行,乡野汉子们也的确比那些正儿八经的精致男孩,更具男性荷尔蒙。
其实食尸虎最初是出现在横尸遍野的清朝末年,那时社会动乱不安,饥荒成瘾,灾民遍地,山中的老虎没有吃食,只能出来袭击村民,久而久之,这些吃了活人血肉的老虎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活下来的就成了食尸虎,日后只能靠吃尸体过活,再不得碰人肉,一旦犯了忌讳,就会像瘦骨嶙峋,活活饿死。
这是死掉的亡魂对老虎的诅咒,现在食尸虎已经很少了,出现在洪山殡仪馆的这只该是珍品,由于背负了太多人命,食尸虎繁衍的后代也会自带吃尸体的基因,在这个基础之上,其他动物的骨肉就入不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