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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了在场的修士居士,就连此处的地势格局都像是被彻底改造过了一般。
原本尖锐的地方,被一把削平,好些平整的道路却忽然出现了拦路的土坡,有几个绕山的小湖被完全抽干了水分,连底部栽种的植物都跟着不见,几个高耸的楼阁更被削到只剩下了一层的入口,还有些低矮的建筑侥幸保持了完整,里头的画书典籍却不翼而飞。
更别提,那些摆设的珍宝、仓库里的灵材、收藏多年的灵丹符纸,有一样是一样,就好像约好了似的统统消失。
魔尊这一只手,竟然能在悄无声息之间移山填海、削峰搅湖,还盗走了画轴山为数过半的仙材灵宝!
几千年的累积,就此毁于一旦!
徐云麒越看越是心生绝望,到最后看着空空如也的馆阁,凋零隐匿的山川,几乎喉头一甜,要吐出一口悲怒交加的血来。
到最后,他几乎是被别的弟子搀扶着回到会堂,勉强精神地走到苏折面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折神情复杂地看向徐云麒,道:“他是盗天宗的宗主,是所有盗仙的首领,他若是不盗走你们的性命,则必定盗走画轴山的多年财富。”
徐云麒悲声而痛苦道:“法宝被盗了便罢了,可是我们攒了那么多年的画册、典籍,辛苦千年的创作,没了……彻底没了。”
“没了画材,没了二师兄三师兄和六师弟,我们几个能在虚空作画的居士还能勉强一撑,可这些弟子们,他们仰赖着画轴山的画笔、画纸、画材,没了这些,不能作出富具灵气的仙画,那他们还算是画仙么……”
苏折却提醒道:“没了作画的工具,不还是有手么?”
徐云麒愕然抬头,苏折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画材、画笔、画纸,有多少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又有多少是强取豪夺,以各种手段掠来的?年轻弟子不晓事儿也就罢了,你在画轴山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么?”
“不义之财,失去了又能如何?难道你们没了画笔画纸,就连作画的技巧和本心也一并没了?你们究竟是画仙,还是一群只知涂色的匠人?”
徐云麒彻底沉默了。
可在一旁聆听的弟子却有几个按奈不住的,比如徐云麒的四徒弟陈无香,便在此刻出声反驳道:“苏妖官,我敬你是救了画轴山上下的大恩人,也敬你潜伏魔门多年的功劳,可你如此这般污蔑我的师尊,却恕我万万不能袖手旁观!”
苏折浅笑:“你不袖手旁观还能如何?想打我?”
陈无香一愣,却还是咬着牙道:“我……我反正不能……”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徐云麒抛过去的一记眼刀子给截停了,而后者则以异常复杂的眼神看向苏折,道:“我承认,在画轴山几千年的历史上,确实曾有些出师不当、采取过滥的例子,可没有一个大门派在这方面能经得起完全的拷问,我们犯过错,也改过策略,其中的是非功过,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可一句简简单单的犯错,里面凝结了多少不该流的血,多少不该逝去的性命啊?
苏折只是淡淡地打断:“这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事,所以也无需多言。”
徐云麒道:“所以你接下来一定要走?”
苏折点了点头,却看向了丹希大居士。
“老师,你呢?”
从说完一句谢谢,他未曾对苏折说过第二句,且由于他的面目是用仙力画出来的,只要他不想,那五官里蕴含的一切的感情,就都像加了层纱布似的,显得模棱两可。由于丹希的身份和位置,他的沉默有更高的质量,更浓的意义,这显然不是什么在众人面前的矜持,更像是踱步到悬崖边的一位旅者,在深渊面前思索一个跨越过去与未来的重大决定。
而苏折耐心地等待着。
徐云麒也选择了等着。
这种沉默就像是湖面上不小心泛起的涟漪一样,迅速而果决地传递给了还活着的许多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不寻常的静,开始关注起丹希的动作。
突然,静变成了动。
丹希开了口。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的惊。
“我想……我也会离开画轴山。”
徐云麒面容一搐,仿佛整片天空压倒似的朝他扑来,他几乎完全不顾仪态地冲上前,揪着丹希的袖子道:“大师兄……难道连你也要抛弃我们了吗!?”
就连虚弱得只剩下一半身躯的三居士王明朗,此刻也是眼含热泪道:“大师兄……你为何也要?”
丹希叹了口气道:“我在这片山上守了足足一辈子,最后守住了我想守的人,却没有守住我该守的……”
他看向众人,道:“魔尊行幽的前身,便是画祖麾下的战龙,是我同出一源的兄弟,当年他出事,我没能出手帮他,以至于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如今他要来讨回自己的公道,我也没能站到他的一边,以至于第二次辜负了他,也辜负了画祖……”
众人越听越是震惊,而后渐渐过渡到了困惑与惊悚。
“辜负……画祖?”
丹希沉默了一瞬,道:“原本这件事,是不该对你们说的,可事已至此,隐瞒已经没有必要。”
“没错,我与行幽方才对话中提及的往事都是真的。”
“画祖当年……并非隐居遁世,而是由本门的掌教以及多位别派的仙祖围剿……封印……”
此言一出,众人大骇。
有人历经绝望,陷入彻底的崩溃与无言,有人被打破了所有的三观与常识,连四肢都不能自控地瘫倒在地,有人尖声大喊,坚决拒绝眼前这颠覆了认知的荒言邪说!
而徐云麒,在经历了师兄死去、画作被盗,仿佛迎来了信仰崩塌的最后一击,全身的筋脉血肉都如同死去,他抬头,以一种绝望茫然的眼神看向丹希。
苏折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云层因为失去了灵力的笼罩,如正常的日夜轮转一般过渡到了黄昏,原本晴朗清明的天,正变得如血一样透着殷红凄美的残光。
经过这一次,画轴山的天,算是彻底变了吧?
苏折看向丹希,丹希却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也在同时看向了苏折。
“经过此夜,画轴山必须一切从头开始,我也一样。”
苏折劝慰道:“老师不需要为当年的事而愧疚,您当时失去了头颅,修为大打折扣,根本无力援助行幽,一旦出手,您连自身都不能保全。”
丹希叹道:“可毕竟,我替那位隐瞒真相多年,也漠视了他的所作所为多年,我在此山此水,对得起这些学生弟子,却对不起自己的心。”
说完这句话,他便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显然与行幽的决裂,也将他的某些侥幸与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