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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他懒懒的靠在椅上，“如今在明国声望更胜从前，文韬武略满朝文武均看在眼里，如平公子无法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太子殿下会很愿意接手。”
“烦请回禀陛下，”宋明清道：“平，定不辱命。”
耳边是一声嗤笑，黑衣人起身推窗看出去，可见得疏密树影之间跪着的那道瘦弱的身影。
“平公子可不要被虞国的温柔乡磨掉了英雄志。”
“平时刻谨记自己是明国人。”
“小人知道，”黑衣人回头，“陛下担心公子人手不够，特意让小人留下供公子驱使。”
他回头对上宋明清的眼，“公子，小人会尽心助公子早日夺取虞国帝位，让公子早日归国，”他唇角微勾，笑意攀沿至眼角讽刺生花，“享无上尊荣。”
“辛苦。”
“无上尊荣！哈哈哈！”
黑衣人笑着出门去，路过宋明清踢飞朱雀佩剑之处他故意将长剑踢着走，直到剑被踢到墙角之后才抬脚上石阶离去。
踢剑的一连串声响落在朱雀的耳中宛若针扎一般，他踢走的岂止是她的佩剑，他踢走的是宋明清的尊严！
她的主子，原本该是明国尊贵的皇子平，如今潜伏敌国还被一介小小暗卫羞辱！
朱雀眼前一片模糊，一片朦胧的水光中出现月白的鞋尖儿，她抬头，眼中泪水滚落在白瓷一般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她的主子宋明清双手捧着她的佩剑道：“朱雀，你的剑。”
“殿下，”她哭出声道：“朱雀愿为殿下做任何事。”
只要你拿回属于你的荣光，只要你不再屈辱的活着，只要你心愿达成。
“不是时候，朱雀。”
宋明清难得对她笑了笑道：“我记得你不是个爱哭的，我从来就没有见你哭成这样过，是为什么呢？朱雀。是因为我吗？”
他弯下身子，换成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为她拭泪，凉凉的脸上擦过的指腹更冰冷，“这世上只有母妃为我哭过，朱雀，你是第二个。如果，”他眼中现回忆之色，“当时你跟着太子走，你就不用跟着我过这种如猪狗一般的日子。”
“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朋友、尊严……步步小心，命若悬丝。我母妃信我，却苦等十数年，你信我，如今却过成这样。朱雀，你看，我不值得你信的。”
“殿下！”
朱雀抓着他的手腕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在朱雀的心中，殿下就是明国的太阳，朱雀深信殿下有朝一日会回到明国，会救出娘娘，会将腌臜小人踩在脚下。殿下如今只不过是龙困浅滩，只要殿下继虞国帝位，”她哭着声音沙哑，“殿下就会迎来转机。朱雀会陪着殿下，随时可以为殿下献出生命。”
宋明清笑了笑，为她拭泪的手放到她头顶，抬头看向明国的方向道：“我自然会回去，我母妃，还等着我呢。”
“那那人？”
“如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太子的人。”
宋明清视线落下对上朱雀惊愕的眼，唇畔绽开一朵笑，“回去吧。”
佩剑重回朱雀手中，月下中庭，剑身上的寒光宛若蛰伏醒来野兽眼。
宋玉知和柳丞意到京那日在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宋明清，深蓝色的披风上银线绣着潇洒的云纹，领口雪白的狐狸毛衬得他面色更加苍白。
“虞王爷病还未好？”
宋玉知关切到。
“偶感风寒。”
宋明清道：“未曾跟陈大人一同前去是小王之憾，今日小王来迎迎陈大人也叫小王心中能好受些。”
话语中无不透着遗憾，宋玉知笑笑没说话。她看着这个她曾经无比看好的皇室血脉，她还想过将皇位交到他手上。可怜见儿的她上辈子就缺心眼儿被人害了，这辈子还眼神儿不好，险些又被人骗了。
宋玉知心中正感慨，另一边宋明清已经同柳丞意寒暄起来了，他倒是对他曾经关押柳丞意的事丝毫不觉得尴尬。只不过他们的对话倒是挺有意思。
宋明清：“未曾想柳大人也跟着陈大人去了，小王眼拙，当日竟未认出来。”
“不怪王爷，臣是后跟着去的，”他顿了顿，眼中为难，声音压低了道：“有命在身。”
“陛下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不是陛下，”柳丞意声音更低了道：“是二皇子。”
“二皇子？”
宋明清眼中讶色一闪而过，“他竟能……竟能叫柳大人去安州……真是……”
“人不可貌相。”
柳丞意接嘴，宋明清尬笑两声。
柳丞意往宋明清身旁凑了凑，抬手遮嘴小声道：“其实臣也没想明白为何二皇子会让臣随陈大人去安州，大概是有皇命吧。”
他眼睛朝皇宫内抬了抬。
胖乎乎圆滚滚最像睿帝的二皇子突然来这么一招，宋玉知估计宋明清有点儿难以接受。
“虞王爷是不是有些震惊？”
她凑过去配合柳丞意使坏，宋明清点头。
“臣和柳大人在安州闲暇时候揣摩了下陛下的意思，安州事大，裕王都折进去了，陛下还让二皇子令柳大人跟着臣去安州，且还派了一位贵女医女解安州疫病……”
“贵女医女？”
出乎意料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宋明清嘴角抽抽，宋玉知睁着大眼一派单纯道：“对啊，她是唐家的丝丝姑娘。”
“唐家？京师唐家？”
“还有第二个唐家？”
“陛下此举必有深意呐！”宋玉知叹道：“只怕陛下是有心立太子了。”
“陛下年事已高，”柳丞意敲边鼓，“多半便是了。”
“陛下深谋远虑，太子位不早定，虞国则不安。是该立太子了。”
宋明清眼中的震惊快速消退道：“陛下还在宫中等着二位，小王就不耽误二位入宫面圣了。”
宋玉知看着宋明清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她唇畔浮起一抹笑道：“看来宋明清遇上事儿了。”
“何以见得？”
“你瞧见他的绝色侍女朱雀了没？今日她竟没有对我冷眼而是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