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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日子,太阳底下晒着,暖洋洋的。
谢天跟着陈煜,一边编着一张草席,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河畔坐着,陪着莫远钓鱼的许陌。许陌的状况,谢天已经搞清楚了。不算什么大事儿,也不需要谢天去辛苦解决。这两天来,许陌身上潜移默化的变化,谢天看在眼里,也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喜欢啊?”陈煜忽然低声问。
谢天把视线收回来,明白陈煜的意思,笑了笑,摇头说道,“不。”
陈煜想了想,道,“夫君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妻妾多了,一定会很麻烦的。”
谢天笑着点头,“对此我深有体会。”迟疑了一下,谢天还是说道,“很多年前,在某个世界里,我曾经娶过很多很多妻子。呵呵,那感觉,就好像每天有一万只鸟在自己脑子里叽叽喳喳。”
陈煜大笑了一声,“还好,你现在也没养几只鸟。”
谢天也跟着笑,笑着看着陈煜,看的陈煜笑的有些不自在,脸都红了。想了想,谢天说道,“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匆匆百年而亡的话,能娶到你这般妻子,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陈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现在不幸福吗?”
谢天摇头,一脸哀伤与遗憾。“活得太久,便麻木了。对于一切,都不会太过心动,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淡泊一切,心如止水。说起来,倒好似境界高深,很有修养。可事实上,我一直觉得,所谓修身养性,不过俗人之道。人生不去尽情的喜怒哀乐,即生而无趣。”
陈煜认真听着,点头道,“这些天我常常想,若是我如夫君这般,活了太久,大概也会特别厌倦,对一切不仅不会感兴趣,甚至还会反感吧。”
“习惯就好了。”谢天笑起来,又看了一眼许陌,岔开话题,对陈煜道,“你发现没有,许陌有些变化。”
陈煜歪着头看着许陌,不解道,“什么变化?倒是没觉得。”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谢天笑道,“你不觉得,许陌越来越水灵了吗?”
“呃……”被谢天一点拨,再看许陌,陈煜惊异道,“确实啊,她……看起来越来越……越柔美了。”
“是啊。”谢天道,“同样的重新修炼的办法,用在她身上,却有了这般变化。起初我也不解,直到我发现了她的血脉中的一些与众不同。”
“怎么?”
“我在想,她的父亲或者母亲,应该不是一般人。”谢天说罢,又立刻说道,“应该是母亲。她血脉中的特殊性质,在她变身之后,在用过我给她的药物重新修炼之后,彻底被激发出来了。”说着,谢天眉头微蹙,“这种特质,倒像一位故人。”
“夫君又想起什么了?”
谢天道,“我还是孤星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这件事,跟你们说过。当时,还有个女子,算是我的情敌。那女子……很厉害。”
……
暗影岛。
看着自己的“杰作”,孤星神情呆滞许久,眼神中竟是闪过一丝眷恋。
孤星面前,一个浑身洁白的女子,双手护在身前,有些扭捏不自在。“老……老祖。”
“嗯。”孤星回过神来,道,“很好,很好。”说着,丢给女子一身衣服。看着女子穿衣,孤星又道,“样子上,是没有什么区别了。剩下的,便是气质与性格了。不需要特别像,只需要类似便好。”
女子匆匆忙忙的穿着衣服,大概是因为太过急切,以至于穿裤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衣服都蹬破了。
听到衣服嗤啦一声响,她的脸红透了。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羞怯。她本以为,自己活了几十年,早该做到了处变不惊才对。可是,被孤星那一双妙目盯着,她还是慌乱了起来。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低头看看胸前的两个山包,女子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收胸驼背,却依旧无法抹平那山包。
“挺胸!抬头!”孤星忽然冷声喝道。
女子吓得哆嗦了一下,犹豫着,到底还是不敢违抗孤星的命令。
“段逍遥……不,你该改个名字。”孤星歪着头,沉吟良久,道,“从今以后,你便叫做江瑶。你的父母,在你很早的时候便去世了。你是跟着师尊长大的。嗯,你的师尊是个很美的女子,但也是个心理变态,整日里虐dai你。所以……你的性格,应该拥有柔顺的外表,和坚强的内心。你今年一十六岁,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孤星缓缓说着,江瑶认真听着,不敢有任何遗漏。
孤星一直说了很久,之后便让江瑶重述一遍。江瑶的记性不错,第一次重述,便没有太大的误差。接下来,需要熟记这些准则,并且慢慢来练习。当然,孤星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现在,我传你一套修行法诀。此诀本是仙诀,你是无法直接修炼的。所以必须修改一下,现如今,这法诀虽然不能让你有仙人之能,但在这个落后的世界里,也算是极品了。嗯,此诀,便叫做《忆天诀》好了。”
孤星倒是个不错的师尊,很是认真的教授江瑶修习法诀。法诀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江瑶认真理解。不仅需要知道怎么做,还要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看着江瑶打坐修行,看着这个微微闭眼,静若处子的故人模样,孤星情绪波动了一下,又冷冷一笑。
她相信,这样的女子,一定会让谢天心动的!
她太了解谢天了。她相信,谢天一定会对江瑶特别感兴趣,甚至会深深的爱上她,会激动的拥抱她,亲吻她,然后——想到此,孤星忽然有些不自在。片刻,孤星苦笑起来。
原来,自己竟然在吃醋。
是啊,谢天一定会对这个江瑶感兴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无数岁月里,纷纷扰扰红尘事。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取代她的地位。任何人,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往往总会是曾经美好,却又最终失去的。
不知不觉间,孤星又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点点滴滴,最终,潸然泪下。她微微闭眼,任由眼泪落下。咬着牙,绷着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杀掉谢天,然后回到那个世界,看一看那个曾经与她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之后,孤星忽然又叹气,哀伤。
在这个世界里,对别的女子生出爱意,便感觉对不起他了。
遥望北方,孤星的视线仿佛可以穿过一切,直达那冰天雪地的地方。那巍峨的冰山之上,仿佛有一个熟悉的脸庞,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
陵州,许家。
与盟京许家相比,陵州许家的地位,相去甚远。在陵州,许家的势力,一直发展不起来。不仅仅因为各大家族和修行门派的强横。还因为陵州许家跟陵州知府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在陵州许家人看来,陵州知府,可不像大众认知的那样亲民、和善。
“贪婪成性!”陵州许家家主对陵州知府的评价,一针见血。“许陌能有多少钱财?青鹫帮又岂能是为了钱财就敢对抗武盟军队的蠢货?”被青鹫帮和陵州知府同时敲诈了一大笔钱财,家主愤怒的连续许多天都没有休息好。
“爹。”家主的第九子,许家九老爷跪在家主父亲面前,“爹,陌儿只是一直愚钝,又被人利用,罪不至死啊。请爹爹为陌儿做主,帮帮他吧。他如今被那谢天带走,生死不明……”
“滚开!”家主一脸嫌弃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生的好儿子!差点儿害了我们许家。你还有脸来求我?!”不解恨,家主拿起手边的茶碗,直接砸向九子。九子不敢躲闪,直接被砸在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
家主恨声道,“好歹也是血性男儿!当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跟我许家断绝关系吗?!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子!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我许家没有你这等不肖子!”
“爹,我……”
“闭嘴!”家主愤怒的急促的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过了好一阵儿,才无力的怒道,“立刻滚出去!”见九子不动,家主闭上眼,咬着牙,“来人!把这个畜生!乱棍打出去!”
真的是乱棍打出去的。
许家的九爷,捂着被茶碗砸破的脑袋,狼狈不堪的离开了许家。察觉到路人诧异的好奇的关注,许九爷羞臊的无地自容,借着捂住伤口的衣袖,遮住了脸,匆匆离开。
离开陵州府,回到昭阳家中,一路奔波,已至深夜。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许九爷叹一口气,点上油灯,坐在椅子上,刚喘了一口气,又一个激灵,霍然起身。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待看清那身影,许九爷嘴唇哆嗦了一下,脸上神情变换,最终苦笑着重新坐下。“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是个女子。
二十余年不见,女子竟一如当年容颜,好似一个小姑娘,一双妙目,犹如泡在水里,我见犹怜,醉人心脾。
二十年,女子容颜依旧,许九爷却已经鬓角斑白。四十不惑,却好似花甲。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点点滴滴,许九爷叹道,“回来做什么呢?”
“我听说陌儿出事了。”女子道,“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又与你何干呢?”许九爷冷冷的回了一句,“自从当年你离开之后,我和陌儿,便与你无关了。”说着,许九爷忽然哈哈一笑,“我终于明白,你为何给咱们的孩子取名为‘陌’了。你我,终究成为陌路人啊。”
女子走过来,双手捧着许九爷的脸,低下头,深深一吻,却被许九爷硬生生推开。
女子死死抱着,不肯被推开。她坚持着,直到许九爷放弃了抵抗。跨坐在许九爷双腿之上,女子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得不走。”
许九爷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脸庞,良久,鼻子一酸,眼眶湿了。
女子轻轻抚着许九爷额头的伤,“可怜的,是老头子打的吧?唉……不疼不疼。”说着,轻轻对着伤口吹气。仿佛有一层水气,从女子口中喷出来,落在那伤口上。
许九爷终于忍不住,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嚎啕大哭。
……
荒山。
陈煜认真听着谢天说着往事,直到谢天说完,陈煜又想了想,看向许陌,脸上浮现一丝哑然。“夫君的意思是……许陌,也会变成那样吗?”
谢天道,“会是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会的。没办法,那女子修炼的《水心诀》,便是这般会影响血脉。她的后人,必然会是这样。或许会因为代代相传而变得弱化,但一定会有影响。”谢天笑道,“所以啊,我敢断言,要不了几天,许陌便会来主动投怀送抱了。”
陈煜似笑非笑的看着谢天,道,“你之前说要走的,又迟迟没有走,莫不是在等着许陌投怀送抱?”
“咳,当然不是。”谢天有些哭笑不得,“你夫君我,风月场中久经历练,岂是那种情场初哥。我没走,是因为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呵呵。”谢天道,“我在考虑要不要留下来陪你们。”叹一口气,谢天道,“前些时候,纸鸢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百十年,于我而言,转身即逝。于你们而言,却是终生。”
陈煜心里一紧,盯着谢天的眼睛,很认真,很小心的问,“夫君决定了吗?”
“还没有。”谢天道,“我需要跟孤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百十年后再来互相伤害。只是最近孤星那家伙屏蔽了意识,我无法与她联系。哈哈,这事儿也怪我。我之前先屏蔽了她的意识的。”
陈煜不解,谢天解释了一番,又道,“同一个灵魂间的羁绊。”
“倒是有趣。”
“嗯,还行。”谢天道,“唉,不得不承认,有句话真是至理名言:你最大的敌人,往往便是你自己!”
山林的另一侧。
周景衣和沈成君正在采摘野果。野果之所以是野果,便是因为产量低,口味不佳。不过如今这般状况,也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能果腹的,便是好东西。
有些累了,两人靠着一棵树坐下来休息。沈成君随手从一旁的框里拿出一个野果子,擦了擦,咬一口。有些苦涩,味道不算好,她却也不是很在意。“你觉得……莫远其人,如何?”
对于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周景衣有些意外。“怎么忽然问这个?莫远么,有时候有些执拗,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沈成君眉头微蹙,道,“她……喜欢小煜。”
周景衣呆了一下,看看沈成君,没有说话。
沈成君又道,“你早知道?”
周景衣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小煜会喜欢莫远吗?”
沈成君摇头。
周景衣笑了笑,转念一想,又难得开了个玩笑,“其实,即便小煜跟莫远有了些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夫君不是活了很多年,见识了很多事吗?绿帽子这种事,他大概也习惯了吧。”
沈成君闻言,呆了呆,看向周景衣,片刻,哼哧一声笑了起来。
周景衣看向沈成君,道,“你笑起来,很好看。”见沈成君的笑容僵硬下来,又道,“我听小煜说过,你以前并不是这么冷漠的人。而且,你不觉得吗?夫君喜欢开朗的人,不喜欢冷漠的悲观的人。”说到此,周景衣的神情有些怨恨,“可恨这世上开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想起了纸鸢,想起了纸鸢整日里没心没肺的傻笑。
沈成君看着周景衣,想了想,说道,“不能放任下去了。不然,这里早晚会变成一个村落,然后村子里的女子,都是夫君的妻妾。”
脑补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周景衣的脸色有些难看,冷笑道,“到时候,想要被临幸,还需要排队了。”
“唔,我倒是没想过这种事。”沈成君道,“只是觉得太闹腾。”
周景衣一愣,脸红了,恼羞成怒道,“有你们,已经很闹腾了!”堆了沈成君一句,周景衣觉得沈成君的话确实没有错。
必须达成统一战线,把将来可能会来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当然,前提是谢天不会离开!想想便有些生气,气的肝儿疼。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不管是什么借口,都不该抛下妻子离开吧?!
采摘了野果,周景衣回到山洞处的住处,找到了正在编制草席的陈煜。“唔,不错啊,编了好多。”
“呵,夫君在帮忙,快了许多。”
“他人呢?”
“说是有点事,出去了。”
“噢。”周景衣在一旁坐下,迟疑了片刻,才道,“他……还是要走吗?”
陈煜笑了笑,道,“他说他考虑下,要不要陪我们再活个百八十年的。”
周景衣一愣,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口中却道,“倒好似委屈他了。”
“哈哈。”陈煜道,“跟你说个事情啊,跟许陌……咳,感觉自己像个长舌妇,什么事情都要说道说道。”
“那你到底要不要说?”
“嗯……好吧,这事儿是夫君告诉我的。许陌的血脉似乎有些特别……”把谢天跟她说的事情和可能告诉了周景衣,陈煜笑道,“你看许陌,是不是有些不同了?”
周景衣看了看在河畔坐了一天的许陌,嘴角抽了一下,道,“以男人的立场而言,不得不承认,看起来确实很……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