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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奈的眼睛有些发抖，那是心痛的本能反应，“你们没进去帮忙吗？先去把人救下来啊！”</P>
“我们听厨娘说了后，本要进去的，但我们只要一踏进后宫，那些女孩就会疯狂尖叫，我们不敢再深入。”暗部将领脸上充满了为难与无奈。</P>
裴奈望向阿熏婆婆。</P>
还未待她开口，阿熏婆婆便解答道：“在越苍的后宫里，女孩们的衣着大多暴露，如果有女孩被外男看到，哪怕是太监，他和那个女孩，都会被立刻以极刑处死，这是越苍给所有女孩从小立下的规矩，会让她们自骨子里胆怯，不敢看到其他男人。”</P>
大家都噤声听着，四周的氛围变得极为压抑。</P>
通往深宫的大门皆敞开着，迎着光，高大森严，宛如九重天门。</P>
可里面有两千多条幼嫩的生命，内心被束了枷锁，永世无法走出邬族神宫的阴霾。</P>
裴奈他们没有下马，继续往后宫赶去。</P>
路上阿熏婆婆说道：“其实山谷之国当初救回来的女孩，有三分之一最后都郁郁而终，她们受尽冷眼轻待，跨不过心里的坎，最后自戕。”</P>
裴奈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她静静听着，将马又骑快了些。</P>
毕竟还有女孩仍在刑架上受苦。</P>
他们停留在后宫的入口外面，顾瑾珩、韩睿泽、达奚安他们和所有男子会在外面等候，顺带处理邬族这边的事宜。</P>
裴奈、达奚尚乐、阿熏婆婆和她的侍女们，还有阿熏婆婆带的几名医女，一行人在厨娘的陪同下，进入后宫。</P>
呼延卫兆下马后站在外面静等。</P>
他望着裴奈，目光中带着忐忑与无措，他不知道待会儿会见到女儿，还是听到噩耗。</P>
他盼求着能让他撑下去的希望。</P>
曲前辈也在等候，他有两个故友的孙女在多年前被抓到了这里。</P>
虽然那两位故友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都已牺牲，但孩子们还有其他家人在世。</P>
曲前辈认为自己有义务送她们回家。</P>
裴奈朝他们点了下头，与阿熏婆婆等人一起推开门走进去。</P>
这里没有按院划分，只分了三个大的区域，每栋建筑都规律地排布。</P>
飞阁流丹，恍见瑶台阆苑，无处不显越苍生活的奢靡华贵。</P>
后宫中央是一个大的广场，最中心是越苍的寝殿高台。</P>
想是厨娘们提前说了今日天耀军队会抵达的事，女孩们没有出来乱走，只穿着露肩露腿的单薄衣服，将门推开一个小缝，偷偷在里面观察着。</P>
她们看没有男子在场，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同时又都很好奇裴奈的铠甲军装。</P>
裴奈看着她们纯真的眼神，心底钝疼。</P>
越苍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P>
她咬咬牙，恨不得把越苍的尸体挖出来再杀两回。</P>
“大家的衣服这么单薄，春夏还好，冬天怎么办？有别的衣服吗？”裴奈问阿熏婆婆道。</P>
阿熏婆婆回答说：“没有厚的衣服，把越苍伺候好了，他会赏赐披肩的狐裘，但腿还是要露在外面。”</P>
“他不怕把女孩们冻出个好歹，生了风寒也传染他吗？”达奚尚乐觉得无法理喻。</P>
阿熏婆婆冷笑一声，“他压根没把大家当人，只不过都是他娱乐的器具，倘若有女孩病了，根本见不到他，能痊愈是女孩的造化，如果病情加重，他会直接让宫人进来清理掉。”</P>
路上阿熏婆婆说过，越苍的后宫每年死亡人数都很多。</P>
年龄稍微大些、变得成熟的女孩，或是触犯禁忌、惹越苍不快的女孩，都会直接被处死，扔去乱葬岗。</P>
被他残虐致死的女孩也不计其数，尸体惨不忍睹，每个有人性的人都无法细看那些伤痕。</P>
而且越苍经常兴起，还会做一些变态的游戏，把人命作为赌注。</P>
比如山谷之国二十一域时，越苍和阿熏婆婆说过的人命套圈游戏。</P>
所以呼延卫兆的女儿很有可能已经遇害，阿熏婆婆在路上便提醒了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P>
她们在厨娘的带领下，一路朝刑具房赶去。</P>
踏上中心广场，裴奈远远望见右手大区的道路尽头处，有一个石台，石台上面放置着一张窄的石床。</P>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那里，因为她常上战场，能感受到那边满满的煞气与血气，仿佛有极深的怨念，根本无法消散。</P>
“那边是做什么的？”裴奈问道。</P>
阿熏婆婆扫了一眼，便道：“是将怀孕者连同腹中子嗣杖毙的地方。”</P>
越苍要用浑树片永生，必然不能留下任何子嗣，那对他来说是大忌。</P>
不过......</P>
“越苍不会给你们避子汤吗？”达奚尚乐疑惑问道。</P>
这也是裴奈想问的。</P>
他们都以为越苍会以这种方式避孕。</P>
阿熏婆婆嗤了一声，“避子汤？他讨厌闻到药味，只有当他很宠幸个别人，不忍心让对方去死的时候，才会让宫女准备避子汤。”</P>
她又感叹道：“在其他国家的皇宫，后宫女子拼命争取荣恩，望求怀上龙嗣，可在这里，怀孕就等于被宣判死刑。我们每次在他结束后，都要跪着求恩，然后立刻去沐浴冲洗身体，向上天冀求自己不要受孕。”</P>
“越苍真的是个畜生！！”达奚尚乐气得手都在抖。</P>
他只是因为不喜欢闻到药味，就将风险扔给女孩们，甚至连自己的骨肉都不在意，妄造业障。</P>
仿佛这世上除了他，别的生命都一样的低贱，不值他一眼相看。</P>
很快，裴奈她们就赶到了越苍寝殿下方不远处的偏殿。</P>
甫一进去，裴奈便闻到了血肉腐烂的味道。</P>
有七、八个女孩正躺在刑具椅子上，动作和画面无法形容。</P>
她们因为撑了太久，手脚的金属环都已经将身体勒出血口，因为无法愈合，全部溃烂淌血。</P>
有一个女孩已经死去，两个女孩昏迷着。</P>
据厨娘所说，这些日子，一直是她们或者其他女孩，轮流照顾这几个女孩，给她们上药。</P>
但器具无法移开，伤口便无法痊愈。</P>
她们比较倒霉，碰到越苍出征，没有顾及她们。</P>
宫女又没有钥匙，她们便一直被锁在这里。</P>
裴奈耳边是她们痛苦的哼吟声，明显能看出这几个女孩都因病发着烧。</P>
她没有浪费时间，观察了下每个金属环的构造，掏出匕首挥刺向钢环表面。</P>
她控制力道，尽量避开女孩们的伤口，只令刀尖深入金属中间，内力一震，金属环便裂作几块。</P>
她严肃地弯着腰，将束缚着女孩们的器具一个接一个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