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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忙补救：“我在想‘失忆’的事情，与南觅谈判时，分明有少昊玥的完整记忆，怎么现在没有恢复？”
这话她说的半真半假，她确实在想这件事情，但是答案，她已经猜到了几分。
听闻此言，秋叶探过身，插话：“这点确实很奇怪，您只是散了一身修为，又非散了神魂，怎么会没恢复记忆呢？”
“记忆……”云梨轻喃，脑中有灵光闪现，终于意识到她忽略了什么。
当年她特意叮嘱，转世前消去卫临前世的记忆，就不可能再留下后手去找回，还是以那样一种几乎等同于亲身经历的方式。
玉念珠是件冥器，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这就是个阴谋！
她勃然色变，猛地抓住卫临：“快，把玉念珠给我！”
玉念珠？
卫临愣了下，也很快想到这一层，随即他便满头黑线，明知有危险，还让他把危险交给她，急糊涂了呢。
心念间，他飞速拿出玉念珠，用力扔出去。
云梨抬手，一团涅槃天火自指尖飞出，朝玉念珠射过去，就在涅槃天火即将触上的刹那，自然坠落的玉念珠凝滞一秒，倏而升空。
云梨忙指挥涅槃天火追过去，玉念珠忽而红光大盛，竟短暂挡住涅槃天火的灼烧。
年轻女子的脸于红光中缓缓浮现，肌肤莹白凝霜赛雪，眼眸浓秀妩媚，眉心一朵血色曼珠沙华，点缀的整张脸庞惊心动魄。
她眼眸轻转，目光缓缓扫过云梨三人，最后落在卫临身上，樱唇轻启，缥缈空灵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在绿洲回荡。
“你，逃不掉的。”
话落，倏然消失不见，玉念珠也没了踪影。
云梨收回涅槃天火，确认道：“是她吗？”
“是。”
卫临神色复杂，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那些已经斑驳的记忆突然就清晰起来，苦等时的无望、惶惑与纠结铺天盖地漫过来。
恍然间，他仿佛又回到冥河畔，不知岁月流转地等候。
“我的传承里，没提冥河畔还有位女子啊……”云梨竭力去触发传承，除了往生池、冥河、曼珠沙华外，并无其他。
她偏头问秋叶：“你知道她什么来历么？”
“您是神族，您的传承里都没有，我一个小小花草精灵怎么可能会知道。”
“九重星阙的话本轶闻里，就没有关于冥界的记载传说吗？”
秋叶摇摇头：“没，像我们这样的小精灵，只知道有冥界鬼修的存在，其他一无所知。”
“她可能会知道。”卫临取出封魂珠激活，音华的神魂飘散出来。
看见卫临，她想起那日山崖的情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镇定，以仇恨的目光看着二人，恨不能生剜了二人。
云梨抬手，指尖腾起绯色天火，“大家都是老熟人，相信你后面去了解过我，知道我的性子吧。现在我问你答，冥河那位女子为何要让我师兄修鬼？”
说完，等了一会儿，开始念：“一、二……”
音华蘧然一惊，急急道：“本座可以说，但有一个条件。”
当初枫叶镇那座小院内，她可是亲眼见到这小妖女念完三个数，干净利落掐死了追踪者，后面又从宣德帝口中得知她杀太医，念到三，必下杀手，绝无转圜的余地。
云梨停止念数，冷冷看着她。
“本座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条件是，你们不能杀我。”
云梨眉梢一挑，还挺严谨，竟然察觉到她的语言漏洞。
音华顿了下，定定看着她，缓声补充：“你亲口承诺。”
云梨愣了下，微眯着眼睛狐疑地打量音华，“你见过我出手？”
想了想，又道：“南明朝枫叶镇那次？”
音华点头，当初收到汐玥未死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通过传送阴符去到渝州国师府，又很快赶到枫叶镇，后面一直跟着他们，想要找出汐玥未死的原因。
可惜，直至最后，她也不知，陆斐究竟是怎么救活将死的汐玥公主。
思索间，只见对面女孩眸光转深，浅橙色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渐渐的，那浅橙色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不自觉想要看到漩涡最里面。
慢慢的，周围的环境虚幻起来，思绪变得绵长、沉重……
对面之人嘴唇张合，分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对方的声音却仿佛从遥远的天际的传来，“你还……不配……与我讲条件。”
下一秒，音华的思绪彻底混沌，什么也不知道了。
见惑心奏效，云梨忙重复先前的问题，却见音华呆滞无神，一动也不动。
音华也不知道。
她心中一凝，换了个问法：“冥河女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音华眼神呆滞，声音却十分激动：“中元节那日，她说可以带本座去冥界，修鬼亦可得长生，天不绝本座！天不绝本座！”
云梨恍然大悟，难怪呢，之前音华摆出的架势，分明是要与沧澜众修士谈判，一夕之间突然变卦，原来在他们上山前，与冥河女交易了。
难道那夜，鬼门大开时，冥河女先找了师兄，后面又上括苍山与音华谈判？
“她要你做什么？”云梨又问。
“杀陆斐转世！她要杀陆斐转世，本座亦想将那小崽子挫骨扬灰！
如果不是他，本座怎么可能那么狼狈！本座堂堂元后真君，竟被一群蝼蚁喊打喊杀，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音华越说越激动，魂体扭曲，在小范围内分分合合，云梨仍不住泛起嘀咕，她该不会没有被惑心蛊惑，这样做是迷惑他们，然后趁机逃走吧？
“本座要宰了他，要亲眼看到他被干尸怪物们腐蚀！只要汐玥公主不在，就一定能杀……”
面对近乎癫狂的音华，云梨很无语：“她这么恨你做什么？明明断了她飞升之途的是我。”
卫临冷笑：“自然是觉得我是只蝼蚁喽。”
人性如此，被强者欺负，固然会愤怒，但某种程度上，也可说是理所当然，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
若是败在弱者手中，那种憋屈与愤怒，尤为难受。
说白了，就是柿子要拣软的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