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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么请允许我婉拒。”
莫理站在原地，没有伸出手，港口的风逐渐停下来,她拨开略显凌乱的头发,直视毕安。
毕安拧着眉头收回手：“为什么？”
莫理静静地回答：“你邀请我加入刑天的理由是什么？”
“你是第一个达成【完美通关】的主播，”毕安说：“在你之前,从来没人破坏过副本,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理依然看着毕安的眼睛,毕安眼里有疑惑有不解,说话间又隐约带着几分希冀。
她终于开口：“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毕安看着她。
莫理说出一个事实：“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个副本我没有完美通关,并不是你想象中能拯救一切的人。你应该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毕安不再说话。
看着沉默的毕安，她继续说道：“而你上个副本也完美通关了。我想,达成完美通关的条件……区别就在于是否击败掌控副本的神明。”
毕安蹙眉：“你的意思是……”
莫理往后退了一步：“至少应该是让副本世界回到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
“嗯。”
莫理回想起在N105开心公寓中，她和吴星星解救了恐惧之神，于是达成【完美通关】。
B1好运来大酒楼中,她、毕安、龙三水等人共同击败了恪星,解救拥有厄食之神力量的许优优，也达成【完美通关】。
C202网HOME步行街中，苇星一开始就死亡了,到最后她也没有达成【完美通关】。
是不是说明此时掌控C202副本的神明根本不是苇星，而是没有被彻底击败“伪种”或“夜兽”？或者说是因为没有拯救旧神让步行街的居民回归苇星入侵前的生活呢？
秉着这个思路，莫理继续说：“你达成过【完美通关】,我也并不是次次【完美通关】,我们知道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不用再邀请我了。”她说，“你知道的，比我更多,我只经历过三个副本。”
毕安不再沉默：“那你更应该加入刑天，至少能让你活得更久。”
他咬咬牙，最终薄唇轻启：“你应该活得更久些，去找你的亲人。”
莫理瞳孔一张，抬头望向毕安。
毕安略显心虚移开视线：“你……使用【绝对分流】的时候……”
“你看到什么了？”
该死，使用【绝对分流】的时候忘了这个道具的副作用。
那种心里被窥探过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上次我的记忆也给你看了，一人一次很公平。”
毕安深吸了口气：“莫思逸。我看到了你叫那个女孩莫思逸。你们有点像。”
莫思逸，是堂姐。
“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
既然记忆碎片被共享了，
她也不藏着掖着。
港口的天空似乎一直很阴郁，
凝固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
毕安摇头。
气氛回归沉默，毕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
“我现在没办法直接答应你加入刑天。我不了解你们，也不是你想象中的人，现在加入你们，不一定是好事。”
“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合作，双方指刑天跟我的公会。”
毕安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像我可以是公会的人，也可以是刑天的人。”
“有区别，”莫理笑了笑，没有再过多解释，转身指着“信息站”问：“一个副本通常多久会亮灯？”
毕安放弃劝说，看着“信息站”回应她：“根据满员的时间，最短30分钟，最长能达到数日。”
“就是说一个人来到港口，最多可能呆上几天的时间！”
莫理打开自己的直播间，直播间目前正处于停播状态，没办法计算时间。
“可以使用道具计时，也可以估算。”毕安说：“港口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远是这样，刷新的频率也不固定。”
这就让人只能选择聚集在“信息站”附近，随时关注游轮是否准备起航。
“刑天”的会面地点是在某一处的“信息站”，应该也是为了方便观察游轮动态。
“信息站”每100个集装箱有一个的话……
“港口有多大？总共有多少个集装箱？刑天算过吗？”
毕安解答：“只能估算……目前已知的不下数十万个集装箱。”
数十万个？！！
“如果将每四个‘信息站’作为顶点形成的矩形视为一个‘集装箱方阵’，每个方阵有996个集装箱。”
“每个‘信息站’同时作为四个相邻方阵的顶点，根据比例可以认为一个‘信息站’对应一个‘集装箱方阵’。”
“上一次刑天统计时，共发现三百多个‘信息站’。”
三百多个“信息站”。
莫理站在“信息站”前，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集装箱，感觉自己仿佛变成巨大规则的数据点阵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符号。
一个“信息站”对应一个“集装箱方阵”，那三百个方阵的集装箱数量就将近30万！
这个世界，原来总共被拉入了那么多人类主播吗？
还是说，这只是集装箱的数量，而不是主播的数量？
莫理突然意识到——听毕安话里的意思，这二十年来，她们甚至还没有探索到港口的边界！！
港口到底有多大？
无穷大？
“世界本来就没有边界。”毕安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有人提出过一个概念：港口空间的边界只存在于主播的可视范围内。”
“虽然没有被证实，但‘主播边界说’确实是一种解释港口空间的思路——简单来讲，就是我
们看到的每个‘信息站’、‘集装箱方阵’，
或者说我们在港口能看到的最远事物，
就是‘边界’所在。”
“当你往前走的时候，边界就往你所前进的方向扩展，而你后方的边界则在往回收。”
莫理眯了下眼睛：“边界以主播为中心？”
“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毕安继续解释：“每个主播都有各自的边界，当多个主播相隔不远时，边界和边界就相交在一起。”
莫理脑中出现一个画面：在一片黑漆漆的空白墙上，有一些圆形的光圈在移动，照到的地方会立刻显现出集装箱和信息站。
“你的道具里还有【快走丸】吗？”毕安说完大概的信息，想着还需要交代什么。
莫理摇头。
毕安告诉她：“对港口新人的建议：下次要进港口前，记得随身携带必备三件道具——‘眼’、‘镜’、‘丸’。”
眼镜丸？
“【真视之眼】、【镜像活动】、【快走丸】，这三件道具是港口必备道具。”毕安说。
莫理想起在“船”上的精品店看到过这三件道具的说明：
【真视之眼：消耗品。可在副本中使用。获得真实视野，能看到视线内伪装事物的原貌，持续180秒。（售价：21000积分）】
【镜像活动：消耗品。可在副本中使用。选取一个平面，将其视为镜面，可短暂作为镜像行动，持续10秒。（售价：33000积分）】
【快走丸：消耗品。可在副本中使用。使用后获得持续10秒的急速移动时间！（售价：5000积分）】
除了【快走丸】以外，其他两样都不便宜啊！
经过毕安的说明：【真视之眼】可以分辨“伪种”；【快走丸】在港口可以用来赶路，避免浪费时间。
“为什么需要【镜像活动】？”莫理问。
“在不破坏集装箱的前提下开门。”
莫理恍然大悟。
这些都是之前的人总结出的经验吧？
看来如果不好好赚取积分，购买足够的道具，甚至连安全打开集装箱都做不到——
进入港□□动也不是一件便宜的事！
难怪毕安之前那副奸商模样，在副本里到处倒卖道具。
“嗡——”
阴郁的天空中突然再次响起嗡鸣！
“怎么刷新这么快？”
巨大的声响呼啸而过，两人再次经历麻痹感和片刻的失神。
莫理晃了下脑袋，让自己重归清醒。
“看。”她指着信息站。
原本黯淡的“30”号码，此时正以极低的频率闪烁着绿光。
“这么快？”毕安语气中有难掩的诧异，但还是立刻抬了下手，对莫理说：“走吧，赶紧回到自己的集装箱里。”
他又补充：“还好没走太远，不使用道具也来得及。”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自己的“集装箱”中。
莫理看着身前毕安行走的方向，
说道：“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没事，
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我先送你回集装箱也来得及。”毕安执意，“公会里的其他人，你会告诉她们关于港口的事吗？”
“会。”莫理斩钉截铁地回答：“只有这里能避开系统进行沟通不是吗？”
得到回答，毕安没再说话，两人加快步伐，不消片刻就回到莫理的原点位置。
她的集装箱是橘黄色的。
“重置了？”
刚刚离开的时候，她记得集装箱的门并没有关紧，现在却是紧紧拴着。
毕安点点头：“是的，每次刷新后，集装箱的状态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所以说，记坐标的方式虽然麻烦但很安全。”
他边说边上手“咿呀咿呀”帮忙拉开门栓：“如果在开船前没有发生过‘刷新’，那么就能够保持集装箱开门的状态回到原处。”
“有区别吗？”
“省得再开。”毕安手上微微用力，“哐啷”一声拉开集装箱门，静谧的港口，只有风声跟水声，集装箱门打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那我进入集装箱后，需要想办法把外面的门栓上吗？”
“不用。”毕安回答：“开船的瞬间，相应号数的集装箱会重置回最初的状态。”
莫理打了声招呼，就走进昏暗的集装箱内。
“不要再出来了，船上见。”
毕安交代完毕，将门锁好后离开。
莫理抱腿坐在黑暗中。
港口，刑天，伪种……
副本，直播，系统……
旧神，新神，规则怪谈……
面对这个荒诞怪异的世界，少女脑中浮现出无数的拼图。
隐隐约约觉得有种巨大的未知事物在影响这一切。
如果“港口”只是系统用来“缓存”，那为什么还要在其中设置“信息站”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特地为在港口醒来的主播准备的地方。
另外，如果系统是由“新神”控制的，那为什么从系统里购买的道具还能攻击“新神”？
这是不是意味着：除了原属于副本世界的“旧神”和侵入副本世界的“新神”之外，还有更高级的存在？
掌控直播系统，掌控整个“规则怪谈”世界的存在？
比神明还高级……
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