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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怀三在陕北大山潜伏一个月,没有遇上追兵,静静的让伤员养伤。
四处打探情报的各路人马回报,山西、河北、山东各路人马都在往北集结。郭怀三肯定蒙古大汗窝阔台受了重伤,不然不会招集各路人马回北方。
其实,窝阔台没有死,但是受了重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只好退到草原上养伤,他没有回上都,他习惯了草原上的生活,退回城里就相当于进了笼子,被人围着打。
可是,到了夏末,窝阔台的伤也没有好转,原来箭上有慢性毒药,而且又伤到了心脏部位,哪能治好?
窝阔台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他必须安排后事了,于是决定立太子贵由为大汗。
可是,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窝阔台下令也速不先,察哈儿等回王庭,并命人去西北请二太子阔端。
窝阔台大量往北调兵,引起了郭怀三注意,他断定窝阔台即将归西,于是带着郭家军经太原南下,然后西进潼关,一路畅通无阻,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横扫了沿途的城镇,歼敌一万余人。
郭家军继续经陕西南下,汉中太守黄淮艿惶恐不安,害怕郭怀三打他府衙,急令各镇驻军收缩兵力,进驻汉中,紧闭城门不许出战。
郭怀三一路南下,收获颇丰,银两满车,哪有心思打他汉中,一个月后,郭家军顺利回到阆中,共计损失了五十名士兵,可是,却沉重的打击了蒙古大后方,逼使蒙古大汗从中线,东线撤走数万大军,减轻了大宋边境的压力。
如今只有汪世显还驻扎在成都,但是,郭怀三相信,窝阔台活过不冬天,汪世显撤兵也是迟早的事。
大宋有机会重新振兴起来,就看朝庭派谁进驻四川,主政四川军政。
可是,陈隆之死后,朝庭并没有派制置使入川,新上任的四川制置使余玠还在淮安任上指挥军队与蒙古军大战。至少也要明年春天才能到任。
四川事务由孟珙兼任,孟珙驻扎在襄阳,事务繁多,派部下收复了重庆等地,川东基本平息。
但是,川西平原及川南等二百多座城市被汪世显攻克,四川仍然处于战火之中。
郭怀三只有八千人马,无法攻打成都,只能坚守阆中,训练兵马,等待时机。
八月,窝阔台力不重心,知道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密密下令汪世显撤兵,要他全力拥护太子贵由。他手中可有几十万人马,是蒙古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地方军队。
汪世显不想撤兵,更希望大汗派重兵攻打襄阳和扬州,一举拿下长江以南的地区。
窝阔台得知汪世显不肯撤军,气的晕倒在坑上,叮嘱儿子小心汪世显,一气之下关闭了门窗,合上了嘴巴,断了最后一口气。
九月,汪世显得知窝阔台大汗病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汗对他恩遇有加,是他的恩人,他却没有及时执行命令,他后悔不已,于是下令各路人马迅速向北撤退。
可是,几十万大军想顺利撤走不是那么容易的,无数的银两物资要翻过川北大山,非一朝一夕能做到,那必须有计划的撤退。不然,川军就会袭击他的尾巴,给他造成重大创伤,那就惨了。
汪世显为了安全撤军,亲自在成都督阵,待各部汇合后,向广元出发,从广元翻过川北大山进入甘肃,那儿是他的地盘,他不会傻到经阆中入汉中,去招惹郭家军和孟珙的川东游击军。
蒙古大军撤出四川,却派兵驻扎在阴平、剑门关,扼住了四川的门户。四川并不安宁,蒙古大军随时可以南下。
消息很快传入京城,朝庭喜气洋洋,举杯庆贺,说成都各州县需要重建,需要很多官员,于是乎,各方要员都向皇帝推荐人才。
理宗皇帝没有说话,只同意了史嵩之的推荐,任命王惟忠为阆中知府,下令郭怀三入成都整军,追击蒙古残余。让原来的各州县官员尽快上任恢复各地经济。
理宗皇帝不是没头脑,这个时候对四川原来的地方官大换血,会极大损伤四川地方官的抗敌积极性,谁还会为朝庭尽忠?
而被许多人公认的奸臣史嵩之这个人物其实也是个复杂的人物,他是孟珙的支持者,他在后来的官场生涯中没有加害赵葵、余玠,反而支持他们在前线作战,与叔叔史弥远不一样,对他不作评价,历史自有公论。
郭怀三入驻成都府,立即发放银两,救济灾民,恢复各地道路,利用冬天时间,修复被蒙古军破坏的水利工程。
1242年春,余玠率两万人马到达四川重庆,由于成都惨遭破坏,经济倒退数年,余玠把四川制置府迁到重庆,开始在重庆办公,处理全川事务。
孟珙为了恢复四川经济,大力支持余玠,赠送余玠十万石粮食作为见面礼,希望他能重振四川经济,整合各地军队,建立一支正规部队抵抗蒙古兵南下,并派六千人马入蜀支援他驻守险地。
余玠没有辜负孟珙的重托,带领三千兵马入成都,与郭怀三在成都府相见。二人一见如故,畅谈军政大事。
郭怀三建议在各地险关筑城,阻止蒙古大军南下,余玠大喜,认为郭怀三是个军事天才,与他的治军理论大致相同。
余玠帐下有两大谋士冉琎、冉璞。二人是兄弟,贵州人,他们建议依山制骑,以点控面,在各州要地筑城,阻击蒙古军南下。余玠采纳了他们的建议,英雄所见大致相同,真是相见恨晚。有这么多英雄人物帮助他,他余玠肯定能治理好四川。
郭怀三认为余玠是个帅才,有他主政四川,四川一定会兴盛发达。
余玠在成都办公三个月,清正廉洁,治军严格,很快提拔了许多优秀人才到各府县上任,看到时机成熟,他便决定亲自上云顶山,调姚世安下山换防,决定在山上筑城,阻击蒙古军从沱江狭谷南下成都,确保成都安全,这一决策无疑是正确的。
郭怀三见余玠执意要去云顶山,只好陪同,因为他担心余玠出事情。
“郭将军为什么阻止我去云顶山?难道姚世安敢造反不成?”
“大人!姚世安背景复杂,他放汪世显过沱江狭谷,给成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按律当斩,朝庭却没有治他的罪,这其中有原因,大人要小心应对,弄不好会惹上大事,给自己带来灾难。”郭怀三劝道。
“本制置使还会怕一个地方统制官?今天我就撤了他的职,看他能怎么样?”
“大人还是小心为妙,这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郭怀三有点担心,姚世安能稳居云顶山,背后绝对有一股势力。
“郭将军太小心了,做大事者岂能前怕狼后怕虎。本官今天就命他下山,敢违抗命令立即斩首。”余玠说话的语气不容商量,他不能够容忍这种贪生怕死的军官坚守要地,云顶山是成都北边的门户,至关重要,不可儿戏,成都再也经不起战乱了。
郭怀三不好意思再说,人家是制置使,封疆大吏,作为下属,服从是本分。
日落前,余玠到了云顶山下,带着人往山上走去,山上立即滚下两块大石头。
差点撞中余玠,余玠大怒,命令旗牌官上前开路,旗牌官还没有走到哨卡,山上又放下两块石头,直冲山下,奔向余玠的白马。
余玠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兵?怎么跟土匪一样,简直无法无天了,对待官府都是这样,那要是平民百姓,岂不是随意欺负!
郭怀三急忙用铁枪挑开石头,大吼道:“住手!再放石头,小心你的脑袋。”
哨兵这才停手,却大声呵斥,不许上山。
郭怀三说道:“四川制置使余大人到,去请你家姚大人下山迎接。”
几十个哨兵哈哈大笑,不理不睬,这是云顶山,是他们的家,管他什么鸟制置使,想上山就得给过路费。
郭怀三当然知道哨兵的意思,也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于是,从袖中掏出五两银子扔给哨兵:“接着,去跟你家大人通报一声,就说四川制置使余大人上山视察军务。”
哨兵接到银子,立即眉开眼笑,一人往山上跑去。
余玠脸色陡变,厉声说道:“郭将军,这就是你曾经指挥过的兵?是你惯坏了他们吧。你难道没有责任吗?”
郭怀三很不好意思,脸色变白,他无语了,他虽然指挥过他们作战,可是,那是战时成立的临时联合指挥部,平时并不归他管辖。他虽然位高,属于朝庭的野战军,战时可以调动地方军队,战争一结束,地方军队就不归他管,也不能过问地方军务,这是大宋军队的体制,谁也不能改变。
一会儿,姚世安从山上下来了,他站在哨卡上,拱起双手道:“末将姚世安参见大帅。”
“免礼!”余玠一脸怒容。
“不知大帅到云顶山,有失远迎,请大帅恕罪。”
“不敢当!你好大的面子,要本帅在山下等候你多时,把门打开,我要上山视察防务。”
“大帅,军事要地,我自然会把守,就不劳大人费心了,没什么要事,大人请回吧。”姚世安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胆,你敢抗命不遵。”余玠大怒。
“现在山上缺粮少钱,将士吃不饱,没有寒衣过冬,恕我不能招待你,你要是没有公务,请回吧。有事情就直说,我听着。”
“姚世安!现在我命令你带上本部人马下山换防,我已经带来了换防的部队,从现在开始,你不用驻扎云顶山了,这是军事要地,你两次失守,不配驻扎在山上。”
“余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驻扎在山上,又没有丢失云顶山,你怎么能让我换防呢,那不行,我不同意。”姚世安说道。
“这是命令,难道你敢抗命吗?”余玠很愤怒,想一刀宰了姚世安。
“对不起,大人,我不能下山。”
“刀斧手何在?”
一排士兵从山走上来,雄纠纠的站在余玠身前:“大人有何吩咐?”
“立即抓捕姚世安,就地正法。”余玠要秉公执法,为民除害,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军中,他就是蛀虫,会毁了大宋的江山。
十几个刀斧手奔向姚世安,姚世安哈哈大笑道:“我是都统制,谁敢杀我?你有皇上的圣旨吗?没有圣旨,凭什么杀朝庭统制官,你徇情枉法,想害我。”
“你不服从命令,违抗军令,难道不该杀吗?你找出不换防的理由来,本帅不杀你。”
郭怀三一听,暗道坏了,余玠心软了,事情闹道这种地步,唯有杀了姚世安,才能树立威信,永绝后患,不至于反受其害,关键时刻怎么能手软呢?
郭怀三悄悄对余玠说道:“大人!不能心软,否则将受其害,你今天放过他,明天他就会咬死你,切记!”郭怀三坐了几次牢,亲身经历太丰富了。
余玠当然明白郭怀三的意思,厉声说道:“姚世安,你还有话说吗?没有话说就别怪本帅无情,刀斧手!执行!”
姚世安哈哈大笑道:“谁敢动手!看看这是什么?”姚世安从怀里取出一纸公文。
刀斧手从姚世安手中接过公文递给余玠,余玠脸色陡变。
许久才说道:“姚世安,算你狠,不过,云顶山是成都的北大门,希望你能守住,如果失守,你将是大宋的罪人,而且是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不劳大人费心,云顶山就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把家丢了呢,大人,你说是不是?”姚世安一脸嘲笑。
“但愿如此,希望你表里如一,别作小人。”余玠心中有火,却又忍住了。
“大人!不能心软。”郭怀三小声提醒。
“他有枢密院的任命,你看看。”余玠把公文递给郭怀三。
郭怀三扫了一眼公文,不就是枢密院的公文吗,公文上命姚世安在云顶山上筑城,不许下山。
“大人,这不是圣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不杀他,日后必为他所害,因为姚世安是个小人。”郭怀三力劝余玠杀了姚世安。
“那样不好吧,毕竟这是朝庭发的公文。”
“又不是圣旨,怕什么?我来帮你杀。”郭怀三不想忍了。既然来了,就结下了仇,不如了结此仇,永绝后患。
“郭怀三,你在说什么?”姚世安听到了郭怀三的话。
“我要为民除害,你就受死吧。”
“你!你敢杀我?你没有看公文吗?”
“我没有看公文,我一剑斩了你狗头,说你违抗军令,朝庭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你放肆。你敢不执行枢密院的命令。”枢密院是宋朝最高军事机构,地方军队调动都必须听从枢密院的指令。皇帝管着枢密院,每仗打完,将帅就要交出军队。这种军事体制有利也有弊,利于皇帝把军权掌握在手中,却不利于前线作战。
郭怀三摊开双手道:“哪有公文?我没有看到,我今天就宰了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大帅!救命啊。”姚世安突然跪下,他不怕余玠,但是,他怕郭怀三,今日的郭怀三非昔日的郭怀三了,他武功盖世,火炮第一,杀了他,朝庭也不会砍他的头。
姚世安如梦初醒,立即跪走几步,向余玠磕头。这时候求郭怀三没有作用,他就是个杀神,只能求心地善良的余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余玠正色说道:“看在你知错就改的分上,我就为你求情,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守住云顶山。起来吧。”
“大人!你小时候没有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郭怀三怒目而视,不想罢手。
“这!这个!”余玠有点犹豫。这个姚世安确实不是好东西,留在山上,会坏了大事,可是,杀了姚世安也会得罪朝中大臣,官职不保。想为国立功都没有机会了。
郭怀三见余玠犹豫,知道了他的心思,于是收起宝剑,退在哨卡外,不再言语,心中只有怒气。
余玠叮嘱了姚世安许久,这才带着人马离开了云顶山,前往淮州府视察;郭怀三则回了炮台山下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