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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每打一棍,郭怀三就大叫一声,如杀猪般一样的嚎叫,同时轻轻许诺愿意给衙役银子。
衙役眨眨眼睛,板子举的比头还高,使劲的打下,那气势足以把人打成肉泥。
郭怀三怕痛,他从小没有挨过打,长到十五岁,还是第一次被人打,他不服气,总有一天,他要把涂县令打几十大板。
黄思韵见未婚夫大声叫喊,心中难过,她长这么大也没有挨过打,如今挨揍,那眼泪如线一样掉下来,好似一颗颗珍珠滴在地上,掷地有声。
郭怀三这样大叫,无非就是想让衙役打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叫的越响,衙役的棍子就下的越轻。
人家还是个少年,下死手不好吧。
打轻一点,私下里去讨要点银子,既不得罪县令大人,也可以捞点油水,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叫,衙役对黄思韵自然就是做个样子,下手更轻。
黄县令打完二人,吩咐衙役把郭怀三推出白水关,把黄思韵关进大牢里。
郭怀三不服,大声叫骂:“狗官!我未婚妻才十三岁,你凭什么把她打入大牢?”
“黄淮艿、刘氏出卖兴元府,搞的当地人流离失所,她一家人都是大宋的罪人,本官把她打入大牢,那是为民除害,有何不可?”
“狗官!她是我的未婚妻,她还是个孩子,她有什么罪?你丢失沔州,跑到白水关来耍威风,也不是什么好人。”
“放肆!本县念你年幼无知,放你一马,你不识好歹,本县把你一家全部关入大牢,来人,去山下抓人。”
“慢着!郭怀三一时性急,出口不逊,可是,他没有犯法,放了他。”
曹友闻说道,他对涂县令十分不满,与两个娃娃较劲,有失朝庭体统,但是他又不得不忍着。
涂知县见曹友闻动怒,只好收回发下的牌子,不敢去抓人,人家是军爷,真的发起火来,叫手下来个灯下黑,痛打你一顿,你找谁诉苦?口说无凭呀。
郭怀三回到白水关下,无脸去见母亲,可是,又不得不回去,现在过不了关,必须找地方安置家人,然后想法救未婚妻。
郭夫人看到儿子在关下徘徊,心中疑惑,以为他在等儿媳妇,但是,快到中午了,郭怀三还在关下徘徊,顿感出大事情了,儿媳妇哪去了?
“三娘!你去看看郭怀三,他在江边干什么?”郭夫人觉得儿子大了,有心事了,不好亲自问,让三娘去问也许会更好,这个三娘见识多,办法多,比她灵巧。
“是!”三娘把两个孩子交给欣儿,让她照顾好弟妹。
“怀三!你在想什么呢?”三娘语气温柔,落落大方,没有一点风尘女子的痕迹,眼里全是体贴与关怀。
“三娘!我!我”郭怀三不好意思开口了,他和未婚妻一起上白水关,现在一人出来,他开不了口。
“遇上事情了?说出来,三娘为你分解分解。”她的眼里满是期望。
“哎!”郭怀三叹息一声,沉默无语,望着白水关发呆,那儿关着他的亲人。
三娘已经猜到了个大概,黄思韵肯定出事了,不然郭怀三不会在江边心乱如麻。
“咱们从淮州老家千里迢迢逃到兴元府,一路上遇到那么多生死难关,咱们都挺过去了,还有什么问题能难道我们家怀三呢?”
“三娘!黄思韵被涂县令打入大牢了。怎么办?”
三娘怔了怔,有点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县令也太会搞事,抓一个女娃子做什么?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
“先不要着急,涂县令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目前最重要的是安顿家人,有一个落脚点,一家人不能老呆在山上风餐露宿,那样会生病,到时候顾了这头照顾不了那头,先跟我回去,一家人好好想想办法。”
三娘想的长远,不能因为黄思韵被打入大牢就乱了分寸,使一家人都陷入困境。
一家人聚在白水江边开会,听说涂县令关押了黄思韵,不许过关,一家人都很愤怒,小五首先不依,要带几个家丁去抢人,心绿哭的如泪人一样。
郭夫人气的脸色发青,一时无语。
二娘握着长枪在空中一抖,就想杀上山去宰了涂县令,大不了一家人回安南(越南)。
郭怀三似乎也受不了压抑,十分愤怒,也想上山去抢人,然后顺着白水江东下去找赵葵。
郭夫人见众人都想上山抢人,救出少夫人,她这时有点坐不住了,不能依着一群年轻人的脾气,上山抢人那就是明着和官府作对,走到哪儿都会遭到通缉,一家人从此不得安宁。
“都安静下来,不许躁动,现在我们郭家遇上了困难,大家能团结一心,我很高兴,不过,我们不能去抢人,既然过不了关,那就暂且住下来,做长久的打算。”郭夫人说道。
众人听到郭夫人的话,都静了下来,可是个个心中都有气,郭家人不能受别人欺负,就是涂县令也不行。
郭怀三想来想去,觉得三娘刚才跟他说的话有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地方安身,寒冬已经来临,每天宿在野外不是办法,必须有长久的打算,既然一时半会回不了淮州,不妨先安顿下来。
郭怀三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我决定留在阴平县的白水江附近,一会儿大家分成三组去附近寻找山坡,我决定带领大家在这里开荒种地,反正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开出荒地后,明年的春天就可以播种,大家也就不会饿肚子,你们说好不好?”
大家都沉静下来,不想说话,他们本来就是农民,到了郭家后一直在火药坊作工,或者在厨房做事,很久没有种地了,现在要种地,有点不习惯。
三娘见大家不说话,知道郭家庄的人不想种地,黄思韵带来的家人都是城里人,更不想种地。
“大家听我说,当年诸葛亮北伐,粮草不足,也实行军屯,也种地,咱们本来是农民出身,为什么怕种地?不种地就会坐吃山空。
郭家现在有八十口人,小孩子二三十个,咱们大人种地,自给自足,小孩也会学着种地,有上进心,不然都成了懒汉,还过什么日子?我带头开荒,谁不想种地就说出来,郭家送他二十两银子作安家费,自谋生路。”三娘比郭怀三更成熟。
三娘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好说话了,三娘是个斯文人,人家都愿意开荒,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干活。
郭怀三见大家都同意开荒,心中也就踏实起来,虽然咱家有银子,可是,银子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坐着吃,必须劳动。
于是,郭怀三把家人分成三组分别去寻找地方,三个组的人沿着白水江上游行走。
晚上,大家又汇合在一起,三个组的人都发现了好几个地方适合开垦,于是,郭怀三决定留在山上定居,让家中男丁下山寻找些工匠上山建造草屋。
第二天,郭怀三带着几百两银子又去白水关找涂县令,说是要在山上开荒种地,涂县令点头同意,不让人家回淮州,没理由不让人家开荒。
郭怀三放下一百两银子,要求见未婚妻,涂县令没有说话,挥手叫他滚。
郭怀三又悄悄的塞给衙役五两银子,衙役带着他走进一间石屋,黄思韵正坐在屋里流泪。看到郭怀三,直接扑进郭怀三的怀里抱头痛哭。
屋里没有床,没有一样可用的东西,未婚妻坐了一个通宵,脸色冻的紫红泛青,郭怀三心痛的要死,握紧拳头:“跟我走,咱们杀出去。”
黄思韵抱住郭怀三哭道:“不!不行!我父母出卖了兴元府,对不起大宋,对不起天下百姓,如果我们杀出去,那就是造反,我心甘情愿坐牢,为父母赎罪,你以后不要来看我了,别管我的死活,我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不怨你。”
黄思韵不想拖累未婚夫,不能因为她而连累了小姑,小姑是她的亲人,对她有养育之恩。郭家人是她的大恩人,这辈子无以为报,只盼来生再续前缘,报答大恩了。
“不!我要救你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狗官害死你。”郭怀三的心在滴血。
“你别做傻事,快走,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男子汉理当顶天立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别为了女人没有出息。”
郭怀三无奈,只好挥泪告别,打算叫心绿带上棉被衣裳来大牢陪伴,不让黄思韵受苦。
心绿在小五的陪同下去了白水关,涂县令也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在算计如何处理黄思韵。
半个月后,涂县令估计黄思韵的锐气已经被他磨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收服她了。
月黑风高,北风呼呼,白水关清冷如冰。
涂县令点着一只灯笼进了牢房,黄思韵正在灯下看书,见涂县令走了进来,心知不好,立即起身戒备。
“黄小姐好雅兴,夜半挑灯读书,令涂某佩服。”
涂县令看到黄思韵清丽脱俗的身材,情不自禁的波涛汹涌,恨不得立即把她纳为已有,天天侍候在他枕边。
“大人深夜到此,小女子承受不起,大人请回吧。”黄思韵一改以前那种冲动的性情,规规矩矩的给涂县令行了一礼,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此时低头,将来才能抬头作人。
“黄小姐是聪明人,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涂县令微笑着,外表就如一个斯斯文文的秀才那样详和、亲切。可谁又读的懂他阴暗的内心呢?
“小女子不懂大人的意思,小女子是罪人的女儿,要杀要剐,小女子都认了。”
涂县令轻轻一笑:“黄小姐多虑了,你父母是你父母,他们投靠了刘黑马,可是,你没有,你罪不至死,你若想走出大牢,就悔了婚约,本县为你作主。”
“涂县令,俗语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说的话,小女子听不懂。”
“黄小姐,别给本县装糊涂,你若不想死的难看,就乖乖的听本县的话,毁了婚约,从了本县,本县可以免去你的大罪。”
“小女子生是郭家人,死是郭家鬼,涂县令请回吧。”
黄思韵语气有点高昂,神情有点激动,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个伪君子,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涂县令见黄思韵不吃软的,又想到了硬办法,但是,他不喜欢来硬的,读书人玩女人,讲究的是有情调,没有情趣的女人没有意思。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你别不识好歹,本官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好好考量,给本县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有苦头吃。”涂县令露出了凶残的本性。
黄思韵闭口不语,静静的看着书。
第二天,衙役在白水关下贴了一张告示:犯人黄思韵,不思悔改,现充为官妓,三日后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