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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6章1928.埃隆梅尔
「您在提醒我注意安全?」马雷·马雷本人则似乎对蓝恩的说法不以为意,「我向您的关心表示感谢,但还请放宽心。日荫城不大,但好歹还算是一座城堡。我这身体,咳咳。平常基本也就是在城堡里做些文书和管理工作。」
在一片乱局之中,有人想要切身实地的做点正确的事。蓝恩对这种情形已经见过不少了。
但是说句比较残酷的话:这种人往往会很难。
他们改变不了大方向,反而被混乱的大局所压迫丶残害。
但是也不能说这是无用功,因为正是这样的人多了起来,才能让混乱的局势最终平定下来。
当然,那是在正常的世界里。
而蓝恩越是试图了解交界地就越是明白:这个世界可不太能称得上正常。
在蓝恩眼里,交界地或许是个跟亚楠世界丶火焰世界,在异常程度上不相上下的世界。
而像是马雷·马雷这样的人,想要在乱局之中从细微和基础上入手,做点力所能及事情的人,也很难预料他能得到什麽样的结果。
所以猎魔人并没有多麽纠结于马雷·马雷的说法。
「看来我今天来的很巧。」马雷家主往前赶了几步,重新以城堡主人的身份带路,同时听蓝恩说着,「还能看看处刑者家族是怎麽工作的。」
马雷·马雷则表现谦逊:「不是什麽很复杂的仪式或者手艺。」
「在黄金律法崩溃之前,我们处刑者能做的,也就只是让犯人受刑,死的不那麽轻松而已。犯人死后的灵魂依旧会回归黄金树,然后开始生命轮回。」
「黄金律法时代啊!」说到这里,马雷·马雷也不禁发出感慨,「无论是谁,都拥有无限的重来机会!因为生命本身就是无限的!」
虽然现在距离黄金律法崩溃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因为过去的时光简直美好的像是童话故事,所以才越发容易引人回忆丶怀念。
好像那美好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了似的。
可在感慨完了之后,马雷·马雷却又叹了口气。
「但是现在,黄金律法崩溃,新的律法却还没觐见艾尔登法环。人们没了无限的生命不说,就连死亡都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我身为马雷家的家主,已经开始有点怀疑我所秉持的处刑手法,到底还适不适用于现在了。」
蓝恩已经理解了,但是却非常捧场的开口问:「这是为什麽?」
此时,马雷·马雷已经带领蓝恩和绒布球来到了城墙上,士兵们都十分信服的向城堡的主人行礼,同时看着蓝恩的眼神,带着好奇和疏离。
他们继续往上走,日荫城的大厅和马雷家族的房间丶客房还都在更上面,远离毒液池子。
绒布球在楼梯口的拐角处从一个马雷家族雕像的缝隙里穿过去,灵巧的跟上老大的脚步。
「因为刑丶法已经不对等了。」马雷·马雷边走边说着,「在以前的黄金律法时代,处刑者当然可以折磨犯人,痛苦就是刑罚,死亡则是宣布惩罚结束,新的生命可以重新开始。」
「但现在没人能死掉了,刑罚的痛苦会永远的纠缠着肉体之中的灵魂,直到世界的规则恢复正常。但那已经是我们所不能预见的未来某个时刻了。」
「而既然施以刑罚的后果已经如此严重,我在考虑,以前在黄金律法时代所制订的一些惩罚标准,是不是应该降低一些?」
蓝恩跟着马雷家家主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这已经属于法学学者该研究的范畴,请原谅,我对此并不精通,因此也不方便发表看法。或许,你该去找罗德尔里的黄金树牧师们,或者去找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者,进行探讨。」
「黄金律法基本主义者!」马雷·马雷重重点头,「我听过他们的名头,崇尚用理性和逻辑来理解黄金律法,对吧?可惜,我还没能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员见过面。」
「不过今天我们其实也不用把思维沉溺于如此深奥而沉重的话题之中。因为今天到这里来的这个重刑犯,即便是用最恶劣的刑罚来惩治他,我也不会觉得有半点不对!」
说着,马雷·马雷伸手做出邀请状,带着蓝恩和绒布球来到了城堡高层平台的城垛子边上。
一大张纹绣着黄金树图案的挂毯,从这处城垛子上铺下去,盖在这一片城墙墙面上。
手扶着城垛子,居高临下往下看的时候,手掌刚好可以按在上面。这挂毯好像是用了熊皮,手感很好。
就是不知道能盖住一面城墙,这熊是有多大了。
蓝恩跟着马雷·马雷,一起把手放在了城墙上往下看,绒布球跳起来坐在他旁边。
下面,日荫城所在的毒液池子依旧一片浓绿,迎接蓝恩时打开的大门并没有收回来,反而依旧往外躺着,形成一个进城的上坡。
而一辆敞口马车,正带着装犯人的铁笼子,穿过毒液池子往城门口走。
铁笼子上遍布锈迹和血迹,看样子是身为处刑者世家的马雷家已经用惯了的家伙事儿。
但是被装在里面的那个人,竟然在此时此刻显得跟这铁笼子无比契合。
「【处刑骑士】埃隆梅尔。或者现在,我们该叫他【铁棘】埃隆梅尔。」
马雷·马雷用带着抵触和厌恶的语气,低声向身旁的罗德尔使者介绍着正进入城堡的犯人。
那人体型跟蓝恩差不多。
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一面硕大的方型盾牌,但也被斜着靠在铁笼之外的马车车厢里。
身上依旧穿着铠甲,看起来是刚被抓住不久的样子。那铠甲有种不同于交界地的异域风格。
但是不论盾牌,还是他那身盔甲,上面都一圈圈的缠上了凌乱刺人,如同荆棘的铁丝。
蓝恩知道,身上缠绕这种铁丝的人,就是黄金王朝的死刑重犯。
而这人竟然刚来,在路上就被缠上了这些铁丝……
「他犯了什麽法啊喵?」
绒布球这时候扭过头,隔着蓝恩,瞪大水润的眼睛朝马雷·马雷问道。
「十恶不赦之罪。」
日荫城的城主先是冷声的概述,随后才一条条的把眼下正被押送进城的罪人的罪行摆出来说。
「埃隆梅尔,他是在玛莉卡女王还没有把交界地用雾海隔绝之前,来到交界地的外乡人。」
「他的国度叫做欧赫,据说是一个离群的修炼者们所大量聚集的地方。」
「多少年了,人们只觉得这位骑士有点孤僻罢了。但能来到交界地,朝圣黄金树,总还算是个正派人。」
「但是就在不久前,」说到这里,马雷·马雷向蓝恩颔首示意一下,「他开始犯下残忍的罪状。」
这位马雷家家主所说的『不久之前』,显然指的就是罗德尔里发生的动乱。多半是指艾尔登法环破碎的那一次。
「他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开始在道路旁边,在风车磨坊的角落里,在荒无人迹的森林中,截杀丶袭掠那些路过的学者丶游荡商人,乃至是最普通的民众!抢走他们储物的铃珠!」
「哪怕那些铃珠里放的都是些压根没什麽价值的陈芝麻烂谷子也无所谓!因为他要铃珠,要的是就是象徵性的战利品!」
说到这里,马雷·马雷的声音冷冽而充斥着杀意。
「你们能想像吗?这人把那些无辜的人折磨成了什麽样子?看看他身上缠着的那些铁丝吧。是不是已经锈迹斑斑了?」
「那不是铁锈,是血锈!他喜欢把那些受害者,用刺人的铁丝缠起来,然后拖拽着走!让那些受害者自己挣扎,最后又因为自己的挣扎,而被铁丝越伤越重。」
「现在,我把他喜欢用的铁丝缠在了他自己身上,这个恶棍!」
「在这个人已经想死都死不掉的时候,那些被他折磨的人,那样凌虐出来的伤口……咳咳。我甚至看见过,有个家伙的肚皮被撕烂了,他的胃都掉了出来。」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那个胃正在地上,跟被害者抓狂揉碎的草根混在一起,还温热蠕动着。」
马雷·马雷沉重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觉得埃隆梅尔本来就是这麽一个人。只是现在黄金王朝自顾不暇,让他自觉不受约束。黄金律法又崩溃掉了,让他觉得在这样死不了人的情况下,折磨起来更有趣。」
「他,也是我想要维护法律的原因。」
马雷家家主虚弱的手指指着已经进入城堡内的马车。
「黄金律法崩塌的后果,现在还只是露出了恐怖的前奏。但是这种枉顾法律的残虐之徒,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释放他们的恶念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注视,被关在铁笼里的埃隆梅尔往上抬头。
那缠绕着铁棘的头盔,直直的看向日荫城高层的挂毯城墙上。
「真让人印象深刻。」
蓝恩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正被人把栖身铁笼搬下马车的埃隆梅尔。
「对了,不知道那些受害者,现在怎麽样了?我还算是学过一些调香师的治疗手法。」
「是吗?那太好了!」马雷·马雷高兴的说,「日荫城很偏僻,这里只有我拿着一个红露滴圣杯瓶。埃隆梅尔残害的人实在不少,我现在每天只给自己留一口的量防身,剩下的两口能治疗两个人。」
「而我的那些调香师……」说到这里,马雷家家主有点尴尬,「他们跟我家族的先辈签订合同,只在日荫城为马雷家的人提供服务。」
「他们甚至都照顾过我的祖祖爷爷,我实在指挥不动。如果您也有能力帮忙,那实在太好了。」
「不,」蓝恩平静的看了看底下装着埃隆梅尔的铁笼子,又转头看了看马雷·马雷,「这没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