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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一个理由,何千军陷入沉思:“什么理由呢?”
孙燧抚须大笑道:“无非是皇上身边有小人,上京剪除小人;亦或者随便编出一个理由,就说皇位不正,宁王才是至尊之选,诸如此类罢了。”
何千军陷入思考,在想这个劝反书敢如何写?
孙燧哈哈道:“不着急,边吃边想。”
何千军点点头,把菜龛中菜肴拨开,每人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有其他盘子里的菜。何千军这么做也是因为条件限制,三个人都并排坐在屋脊上,如果围着菜龛,必然有一个人处于危险的位置。
很有可能失足掉下去,为了避免危险,又能让每个人都能找到佳肴,索性一个人分一盘,谁要喝酒就把酒碗递到何千军这里来。
孙燧打趣道:“有生之年能让你这位少年侯爷端酒,倒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何千军先把拨好的菜盘递给两人,然后倒酒端给两人:“孙叔说笑了,你是长辈,给你倒酒是应该的。”
孙燧两腿合并,将菜盘放在腿面上,一边吃菜,一口喝酒:“千军啊,像你年纪轻轻又深得皇上恩宠,以后切记要为百姓谋福利,远离小人奸邪,凡事以国为本。”
何千军重重的点头:“孙叔说的我都知道了。”
孙燧主动举酒碗道:“来,咱们三位巡抚在此相聚,也算有缘,干了。”
何千军也来了兴致,举起手中酒碗:“干。”
王守仁却没动静,爽朗笑道:“头顶苍天,脚踏屋脊,屹立于天地之间,用碗喝酒未免不够大气。对坛吹!”
何千军眼前一亮,用碗喝酒确实不够大气:“来人,拿酒来。”
锦衣卫果真弄上来三坛酒,三人掀开酒封,举坛畅饮。
孙燧喝酒的姿势不太大气,但是喝酒的气质十分潇洒,尽管一半的酒水灌到他的衣领里,让他的胡须都凝在一起,变成成撮的小绺。
何千军喝了半坛之后,上半身全湿了,浑身都是酒味,再去看王守仁和孙燧,还在双手举着酒坛,咕嘟咕嘟灌酒。
“爽快。”何千军也凭空升起一股英雄气概,继续端起酒坛咕嘟咕嘟灌酒。
孙燧第一个把酒喝干,直接站了起来,将空空的酒坛扔了下去,酒坛霹雳一声,四分五裂。
孙燧老脸通红,身子摇晃,灌到衣领里的酒浸湿了半边衣襟。
孙燧抹了把脸,畅快淋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喝了一坛酒顿觉一身英雄胆,孙燧站在屋脊上上行走,浑然不再惧怕这微微高度:“畅快,老夫知道如何写那劝反书了。”
果真是酒壮怂人胆,先前在屋顶上都要趴着走路的孙燧孙大人,直接踩着褐色瓦片,走到屋檐边上,也不去用脚触梯子,竟是大喝一声,直接跳了下去。
孙燧跳了下去,在地上一个翻滚,而后重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书房走去。
何千军眼睛都看直了,喝了酒的孙燧太猛了,再看王守仁,平时酒量很好的他,已然喝醉了,怀抱着空空的酒壶喃喃呓语:“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醉了,疯了,何千军背靠着屋脊,也想吟诗一首,奈何腹中墨水太少,一时想不起来应景的诗,只得放声高歌一首:“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喝多了酒的孙燧听着何千军豪情万丈的小曲,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起狂草:“朱氏子孙,当今皇上正德皇帝朱厚照并非国之正主,其血脉不纯,乃弘治皇帝……。”
孙燧洋洋洒洒,数百草文,写在纸上,全是大逆不道之言,草书只阐述着一个意思,当今圣上并非正统,并不是朱氏血脉。此信以张皇后的口吻传给宁王。
写了此信之后,孙燧直接粗暴的往怀中一卷,晃晃荡荡,跌跌撞撞的往宁王府去。
孙燧真的是喝大了,走路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看人都是双影的,穿过小巷,走过街道,不晓得撞到多少人。
他也不理会,一心向着宁王府。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走到宁王府门口,孙燧把那封草书用石头压|在门口,而后潇洒转身,哈哈大笑。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正是如也。
那封被扔在宁王门口的狂草,很快被看门的小厮发现。小厮把石头挪开,看到那副潇洒的草书,信上面每个字都气势不凡,龙飞凤舞,勉强能看清上面的意思。
小厮看完之后,久久没回过神来,这事太大了,不是他一个小厮能担当起的。
小厮把这信小心揣在怀里,大步流星赶往宁王的寝宫。
宁王的寝宫。
尽管唐伯虎被赶走,丫鬟们小心打扫了两遍,又连续搬了些盆栽进屋中改善气味。可那股淡淡的牛粪味仍然驱之不散,萦绕鼻间。
朱宸濠都忍不了,直接命下人把他的床铺搬到花园当中,这才好受了一些。
唐伯虎赤条条身上涂满牛粪的画面实在太美,给朱宸濠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什么大才子,枉本王对他的好,竟是个疯子。”
朱宸濠的床铺搬到院子中,四周都是王府的门客,刘养正,李士实等人都在。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踏实稳住,不能冲动。
那名捡到宣纸的小厮大步流星赶来:“王爷,有人在门口留下了这个东西。”
躺在床铺上的朱宸濠,吐出嘴中的葡萄皮,慵懒的伸手:“拿来。”
小厮跪在地上,双手托着那封宣纸草书,照顾朱宸濠起居的随身丫鬟把宣纸接过来。
“念。”
丫鬟打开宣纸,扫了一眼上面的狂草,然后吓得跪在地上:“王爷,奴婢不敢念。”
朱宸濠慵懒的眼睛稍微睁大一些,脸上有怒火:“是那杂碎何千军写的?他气本王气的还不够?”
丫鬟哆嗦着回话:“回王爷的话,奴婢也不知是谁写的?上面并没有骂王爷,说的是当今圣上。”
“哦?”朱宸濠一听说的是朱厚照,顿时有了兴趣,坐了起来:“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