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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师杀浅活干得确实快。
只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全搞定了。
边伽的青青依旧绿油油，新漆的质量是真的好，显『色』又光泽,它绿得比原来更加醒目了,让每个人脸上反着绿光。
赤字的膝盖上也多了一道黄漆。
杀浅直言不讳,“红漆用光了,我不开罐新的,正好罐黄漆空了,只剩盖上还一点。”
但是他很良心，把那抹黄漆画成了一道精致俏皮的闪电。
还挺好看。
而且竟然没按特殊图案的标准额收钱,这一块钱花得很值。
林纸正把一块钱转给他,自己的手环先响了。
是杀浅，转进来一大笔钱,还整零，六万三千二百八十一块五『毛』。
“是卖蝎尾的钱,”杀浅说，“五五分成，一人一半，我扣掉了涂装的一块钱。”
他把竞价记录给林纸看。
那条蝎尾竞价激烈,卖得相当不错。
林纸满意地欣赏银行余额时,杀浅忽然又出声。
“我刚入学的时候，银行账户里连二十八块钱没,资产是负的,”他说，“那会儿我家里人生病，要用一种特殊的『药』……”
他动手收拾工作台上的漆桶，语气漫不经心。
“……那时候我才知道,钱多重要，它以买你爱的人的命。一分钟一分钟地买。一块钱一块钱地买。我欠了别人一大笔钱，不过现在已经还清了。”
他顿了顿，对林纸补了一句：“加油。”
林纸抬起头看着他，他仿佛点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把漆桶放回柜里。
边伽在旁边喃喃自语，“等我过几天把假期的极地十天九夜豪华游的定金付掉，我的资产也特么要负了。我也要加油。”
林纸和杀浅：“……”
林纸他们几个忙着为机甲大赛做练习的这天，学院里气氛也很特殊，人人很兴奋。
马上就是机甲大赛的预选赛，没人心思上课。
周四是一整天的核心课——高阶机甲主控指挥，边伽从上课起就趴在桌上，哈欠连天。
教官是个银的女『性』alpha，姓杨，被一屋心不在焉的学生激怒了。
抓人抓典型。
点点眼睛睁不开的边伽，“如果你驾驶一台辅助机甲，单兵深入敌后，现岩石上红『色』丝状物的痕迹，你要特别心什么？”
“强酸陷阱。诺玛虫最喜欢玩这一套。”
他答对了。
杨教官只得让他坐下。
边伽重新趴下，声嘀咕：“我妈当初在星环三区就因为强酸陷阱废过一台机甲，那时候还是诺玛虫第一次在战场上亮相，就连机甲里识别系统的资料库不认识那些红丝是什么。”
他百无聊赖地打一个哈欠，“这种东西，我坐在儿童餐椅里吃宝宝营养『液』的时候，就听我妈说过一千八百遍了。”
林纸也只在用半只耳朵听课。
抓紧时间，继续研究秦猎来的大赛资料。
理论课一上完，大家就转移阵地，结组，坐3d虚拟沙盘前。
每一个虚拟沙盘大圆桌面那么大，上面是精致『逼』真的地形投影，在一大片高低起伏的红褐『色』土地上，能看密密麻麻的穿步兵甲的普通士兵，还比这些模拟人大一圈的虫。
除了步兵，还台主控机甲，八台辅助机甲，这节课上要做的，就是在旁边的控制屏上，指挥机甲，带领步兵们人们拿下虫族的巢『穴』。
学员使用不同的战术进攻，沙盘上虫族的应对策略也会相应做出改变。
很像在打即时战略游戏。
杨教官在教室里来回巡视。
“沙盘重现的是二十年前，艾连星系保卫战中着名的红土战役，你们现在在中期东线战场的一片虫巢前，手里主控机甲的任务，是用最少的代价，端掉虫族储存虫卵的巢『穴』……”
没人听讲课。
每个人看起来似乎在像模像地指挥机甲，实全在悄悄聊天。
“也不知道今年的预选赛要比什么。”
按照惯例，预选赛的比赛内容要比赛当天才会透『露』，谁不能提前知道内容。
报名参加预选赛的人很多，一般近百人，也就是近百台机甲，需要一个很大的场地，通常不在学院里举行，要去面找地方。
“去年是去塞瑟山的大峡谷里救人质，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边伽听了，低声对林纸说：“最好今年还去塞瑟山，我还没玩过母星的大峡谷呢……”
他一走神，他负责的一台辅助机甲就掉进了虫族的陷阱里。
大家边聊天，边在虫族巢『穴』前跟它们缠斗。
只林纸，指挥着一台主控机甲和几台辅助机甲，带着步兵，耐心地边战边退，没多久，就已经退了后面的第二线阵地。
林纸的队伍似乎没什么斗志，虫群看出便宜，趁胜追击，一路跟着他们由巢『穴』前来第二线阵地。
林纸在这里跟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又继续后退。
虫族一路冒进，原乌压压的虫海已经被拉成长线。
第一批虫达一片盆地时，就现不对了。
这里遍布着工事，原一直在逃跑的联盟军队正在严阵以待，等着它们。
这时候退已经来不及了，台辅助机甲带人从侧翼『插』入，断了它们的后路。
攻守逆转。
林纸一边看着沙盘上的张牙舞爪的虫一个个倒下，一边问边伽：“你那边好了没？”
边伽正『操』控他的队伍，做贼一偷偷『摸』进虫『穴』。
巢『穴』的虫族主力被林纸引走，防御不足，就算边伽手里的一台辅助机甲被强酸陷阱腐蚀严重，部件废掉大半，还是轻松得手。
沙盘上，象征任务完成的绿灯亮了起来。
他组还在聊天，猛然现，林纸他们这边已经打完了。
“这么快？”杨教官也很惊讶，走过来，弯下腰，在控制屏上点了快速回放。
看完感慨，“真不错。”
边伽用拇指向林纸一指，懒洋洋道：“全是出来的。”
林纸说：“实不是我出来的。当初的红土战役，东线巢『穴』的这一块，那台主控机甲就是这么打的，我昨晚看了，现在只不过照做了一遍。”
这就是个照猫画虎，复制粘贴的活儿。
旁边的组很惊奇：“红土战役战场那么大，时间还很长，你能刚好看东线这个巢『穴』这块，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林纸解释：“实我昨天是把整个红土战役的战术打法瞎翻了一遍。”
这次连杨教官沉默了。
昨天确实把红土战役的资料全部打包给大家了，问题是里面各种文档、影像资料、亲历者自述，信息又多又杂。
眼前的omega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全看了。
不止看了，还把冗杂的信息梳理完了，记住了，课堂上随便抽一部分模拟，就能做得分毫不差。
杨教官忽然点恍惚，记不太清楚。
这个omega去年好像教过，是这门课的先导课——基础机甲主控指挥，那时成绩垫底，今年怎么突然开窍了？
杨教官点点头，“很不错。不过这场战斗的指挥，看似完美，实一个的缺陷……”
重新回放沙盘上的战斗，打算讲解。
还没开口就怔住了。
林纸心翼翼问：“是侧翼突入的兵力不足吗？我稍微调整了一下，感觉盆地的主控机甲那边以不用留那么多人，尤是辅助机甲，多分一台给他们，他们的损失会比当初。”
林纸了，“不过我觉得，当时的主控机甲那分也没错，以大局为重，比较谨慎。”
杨教官已经彻底无话说。
只直起腰，拍了拍林纸的肩膀。
对着一屋心飞了的学员说：“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在这学期结束前，你们每个人能达现在这种水平。”
“不要总着大赛大赛，你们以后是要上战场『操』控机甲的人，负责的战斗区域里，每一个普通步兵的命系在你们上，主控指挥课才是重中之重。”
叹了口气，“把心收一收，今天这节课课后会作业，是红土战役的战术分析，明早九点前必须交。”
了，补充：“班上参加机甲大赛的人吧？你们明天早晨五点要去乘短途飞船，以要在五点前提交作业。”
教室里瞬间沸腾了。
“短途飞船？”
“那肯定不在母星比赛了，要去哪？”
“短途啊，帕赛星吧？我赌帕赛星！”
杨教官已经陷入绝望：“……”
周五清晨，天刚蒙蒙亮，人工智能助手雅各布就在寝室里放起了欢快的音乐，把参加机甲大赛的学员全部叫起床，让他们驾驶机甲学院的停机坪集合。
早晨清凉稀薄的白『色』雾气里，艘黑黝黝的巨型短途货运飞船正等在那里。
它们又高又胖，像只巨大的横放的黑『色』汽油桶。
这是学院为比赛特意调来的军用货运飞船，来就是运输机甲用的。
林纸绕着它新鲜了一圈，跟大家一起登船。
飞船前排成长队，参加预选赛的人不少。
林纸看过报名组名单了，三十一个组，每组三人，这次一共九十三台机甲参赛。
中大四生居多，大多数是主控指挥系的学员，夹杂着杀浅他们机工系的人，他院系，像信息技术系和信息管理系，人数来就少，又因为平时就不太上机甲，来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除了杀浅和边伽，林纸几乎一个人不认识，只看西尾的机甲了——
他那台石油王风的机甲全金晃晃的，不看难。
大家各自把机甲停进飞船里的停泊位，就找座位坐好。
这是林纸第一次乘飞船，点紧张，但是象中加速度带来的巨大压力并没来，离开母星进入太空后，也没失重，大概是因为飞船人工重力系统，一切和在地面上没什么。
座位一排又一排，林纸听后传来声音。
“居伊，你看林纸的机甲了没？”
“哪一台？”
“红的那台。”
后坐着一排，全是大四生，那个叫居伊的，和他的个队友壮得像熊一，就在西尾旁边，似乎和西尾他们很熟。
“别人的机甲涂装怎么酷怎么来，把好好的机甲，膝盖上画个花，还弄成黄的，生怕别人看不。”
“不是花，是闪电。”
“一的。”西尾也在旁边搭茬了，哼了一声，“omega不那？什么描眉『毛』，画眼线，指甲上全涂上花心什么的，装爱呗，满脑的是怎么勾引alpha。”
“宫危从来不参加学院内的大赛，画给谁看？”
“大撒网嘛。不过最近转移目标，不跟着宫危了，好像在和那谁……”
林纸只当没听，边伽按捺不住，一个大回头，偏头越过座椅背，了一声，“人家自己的机甲，爱画什么画什么，你屁事？”
西尾冷淡地翻翻眼皮，“看吧。这就已经一个alpha上的套了。”
边伽把眼睛眯起来，往起站。
他对打架斗殴这件事从来没在怕的，出奇地热情。
教官一眼看这边气氛不对，穿过过道走过来，“飞船上不许打架闹事，违反纪律的话，取消参赛资格。”
杀浅伸手把边伽按回座位。
林纸也安抚他：“揍他们不急在现在。”
现在揍不划算，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