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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子，是你先坏了规距。”伸手格挡那人是坐在狗子对面的二郎神，他缓声道：“道上的规距，过夜不记、见面不识，你叫出人家的名号，按规距我们六个人得要你命的。”
拐爷重重的嗤笑一声，将脚收回来，望望二郎神，仍不服气道：“对面孙子当年欠我个天大的人情不还，就算规距了？说句卖老的话，这车上的规距我可比你们懂得多，要不是看你们主子的面上，这趟活我还不接呢！”
二郎神没有理他，两手往袖口里拢拢，斜依着后门又自睡去。
我想着刚才自己出手护海不悔的事，心里竟窃喜，自己两年来的勤学苦练果然有效果，就拐爷那一脚，换成以前的自己怕是刻意去接还不一定接得住。
但毕竟还是手生，接住后不知道如何应付，当下在脑海里将刚才的动作回忆出来，默默演练。
又开了相当长的时间，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将车上凝固的气氛晃散，狗子打着哈欠望望车窗外，一脸茫然。
司机探着身子把后门一把推开，吼道：“下车，到地方了。”
下车后，一阵冷风卷起身上的面口袋钻到怀里，冷得我直哆嗦，本以为会被人带到荒郊野外，可抬眼看看四周，还是城内，只是不知道具体哪条街。
整条街就街头、街尾的两个路灯像大号蜡烛一样亮着，再无亮光，冷冷清清的，不像有人。
我们面前有个窄胡同，胡同深处悠悠的挂着两个红皮灯笼，上面用黑笔写了个大大的“秦”字，风一吹，两个灯笼兀自摇曳着。
从灯笼上散射出浅浅的血红色灯光，照亮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正好能看出那是个高大的门廊，虚掩着一扇黑漆铜钉门，给的感觉仿佛是处常年无人居住的阴宅。
若不是忽忽的寒风刮在身上，这黑了吧唧的景色真他娘的像又进了坟里。
面包车司机探出个脑袋，指着胡同深处的灯笼又吼道：“秦掌柜在里面等着呢，麻溜点去吧。”
听了这话，我们几人立即往那黑门里小跑而去。等穿过胡同，我看到这边又是一条挺宽绰的街道，而挂着写了“秦”字灯笼的这间宅第相当大，几乎和街道长度持平。
整条街虽然和胡同那头一样冷清，但路的两侧停满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车牌也是被遮严实。
狗子看到这些车，不由气道：“娘的，有好车不让坐，非让咱们挤面包车，一会见了主家再说说理。”
我俩正抱怨着，忽然听到胡同里又传来了脚步声，赶紧回身看去，只见黑洞洞的胡洞口猛的钻出几个白色影子，和我们穿着一样的服装、只是面具各不相同，两手紧紧交错抱在胳膊上，不停揉搓着跑进了木门。
从木门的制式来看，我估计这户人家院内恐怕也是古香古色，可进了木门，沿着小路转了两道弯后，眼前竟豁然开朗，一盏盏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时不时晃到我们眼上，不远处一座气派的现代楼房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有男有女，少说也有百人。
海不悔搓着手，喜笑颜开：“走，咱们先乐呵乐呵。”
走进屋内，里面的场景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完全就是一个高档的歌舞厅，横七竖八的坐满了和我们一样装扮、戴着面具的人，还有许多位衣着简单，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四处乱逛的女人在来回招待众人。
狗子疑道：“不愧是北京啊，这江湖生活也比别处丰富啊。”海爷笑道：“今天就让你俩屁股挨枪——多长眼，乐去吧！”
屋里的人似乎是常客，完全没有顾忌，有的抱着酒瓶，仰脖大喝；有的扯着半只烧鸡，大块朵颐；有的甚至拉着那些位女服务员坐到腿上，边喝边上下其手，甚是痛快。
我和狗子虽然也进过安马山的舞厅，但哪里见过这场面？尤其是有几位女服务员看到我们进来，早就端着酒杯，媚眼含春的娇滴滴要往我们身上靠，白嫩的胳膊不等我俩避让就搭到了肩上。
其中一位女服务员搂着我的脖子，贴在我耳边，呼着热气问道：“这位小哥看体形不是熟人，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我心头随之荡漾，结巴道：“嗯……是第一……一次。”
她咯咯一笑，把自己已经喝开的酒杯送到我嘴边，魅声道：“那我要罚你吃我的剩酒了，来嘛，咱们喝个交杯酒吧？”
这句话听得我脸上像被火炭烤着，觉得自己肯定是从脸红到脚底了，想推她过去，可触手之处尽是滑嫩的肌肤；有衣料遮挡的地方，又高耸挺拔，无法下手，只好假装着不会喝酒，赶紧找救援。
可回头一看，狗子和我一样被另一位女服务员缠着，嘴巴都差点要贴上狗子的脸了，幸好隔着面具，否则狗子那张黢黑的脸再加点羞红，恐怕都成鬼脸了。
再看海不悔，早就带着一位服务员坐到沙发上，那服务员也不客气，瘫坐在他怀里，打情骂俏有说有笑。
我不由火起，这算什么事啊？我还以为多神秘、多庄重的事，原来是到这里耍流氓了啊，不对，我和狗子是被耍流氓才对！
我大为不解的从服务员的热情中抽身出来，跑到海不悔那里。他正握着服务员的小手，乐得跟朵花一样，边摸人家的手，边笑道：“姑娘啊，我摸你这手皮肤挺好，但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恐怕不出一个月便有血光之灾啊！”
那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听了此话，原本撒娇媚人的样子立即变得惊慌起来，紧张的问道：“大爷不要吓我啊，我能有什么灾啊？”
海不悔语气变得十分正经：“我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你要想破灾，我能帮你。但这法子管不了太久，最多十个月而已。”
那小姑娘倒也知足，旋即媚笑道：“那大爷可一定要帮我。我是什么灾，得怎么解？”
海不悔一听得意的笑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沙发上颤动着，让小姑娘把头凑过来，他搂着她的肩，故作神秘的和她耳语几句。
那姑娘听完后，脸上羞红顿起，擂起两柄小粉锤便拍打在海不悔的胸口，嘴里还笑意绵绵的嗔骂道：“你坏！你坏！拿这事消遣人家，坏死啦！”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一把拽起海不悔，厉声问道：“海爷，你抱着个小姑娘就找到线索了？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害臊吗？”
海不悔耸耸肩膀，无所谓道：“你还小，有些乐子你不懂的。这些姑娘，啧啧，水灵的很，很合海爷的味口。你该吃吃，该喝喝，我得忙正事。”说着，便又往小姑娘身上靠去。
我正要骂他，忽然只听大厅深处一声门响，旋即喧闹的大厅静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在大厅巨大的屏风后面喊了句：“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