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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近楼怔怔地看着那颗『乳』牙。
两百年前生的一幕突然回到脑海——那时的他还是一条不听从管教的幼龙,动不动就对别人呲牙咧嘴，某次被师尊教训，冲他呲牙示威,却忘了自己在换牙期,一张嘴，就掉出一颗小小的『乳』牙。
他现在来仍觉得丢人,当时的自己就更加羞恼，一张脸羞耻而通红，忍不住夺门而逃。
却没到，那颗『乳』牙竟被师尊收了起来,存留到现在。
小且尖锐的犬齿躺在他手心,他出神地看了许久，直到『乳』牙上有一片细小的意识碎片缓缓飘出,他恍然回神，把碎片收进瓶子,『乳』牙放回锦囊。
他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自己的黑历史销毁，又觉得师尊留了这么久的东西，一定是他觉得很有“纪念价值”,终还是没忍心,把两个锦囊重新收进抽屉里。
被师尊收集了一颗『乳』牙，还被师弟看到，实在有够羞耻,楚近楼“啪”一声把抽屉推回，用势威胁身边的两个人不要说。
萧易乖乖闭嘴，苏阳装没看见，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那个瓶子上，后一片意识碎片已经归位,元神肉眼见地变得完整起来。
楚近楼把元神放在自己手心，那元神很轻，乎没有重量，稍微有一点凉，像是水的触感。
他犹豫片刻，冲着元神唤了一声：“师尊？”
没有回应。
来一颗元神也没办法给出回应。
氛变得有些尴尬，元神是凑齐了，这玩意明显不能算是江月还本人，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萧易提议道：“要么，我们去问问云应仙尊，下一步该怎么做？”
其他两人没有异议，楚近楼把元神重新收进瓶中，和师弟一道去了云霞峰。
“云霞峰”这个名字自然也是云霞宗弟子来了以后，新为他们命名的，人找到云应时，这位仙尊正在『揉』搓从万苍那诱拐来的灵猫。
云应听完他们的困『惑』，微笑着说：“下一步嘛……你们有两个选择。”
个徒弟洗耳恭听，云应继续道：“要么等他自己醒来，自己重塑肉身，不过我之前跟你们说了，提前召回他的意识，会让他苏醒的速度减缓，你们能要等一段时间。”
楚近楼：“等是指久？”
“大约五百年。”
“……”
萧易：“那第二种方法呢？”
云应：“第二种方法，是你们先帮你他搞来一个身体，把元神放进去，给予一定的界刺激，促元神醒来，苏醒之后，再将这具临时身体转化自己的肉身。”
苏阳：“那这种方法，他需要久能够醒来？”
“大约五十年。”
五十年相比五百年自然还是短得了，人松一口，萧易又问：“需要给他准备什么样的身体？”
“这取决你们自己，”云应一手撸着猫，猫很享受，他也很享受，“只要不是与他的元神属『性』相克，什么身体都以。嗯……你们还以把他变动物，给他装个尾巴，或者装个耳朵，反正你们的师尊现在任你们搓圆捏扁，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楚近楼听得直皱眉，十分怀疑这位仙尊是不是在浮光派待了天，被清离给污染了，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萧易捂着嘴直咳，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
他立刻猜到对方在什么，沉下脸道：“不准把师尊变『毛』茸茸。”
“为什么不行？”萧易抬起头，“难道你不『摸』『摸』师尊『毛』茸茸的大尾巴吗？”
楚近楼象了一下那画面，微微抿唇，又迅速将其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就算有尾巴，也应该是……”
萧易瞬间预料到他即将出口的话，果断拒绝：“鳞族是异类！”
楚近楼眉头一跳：“『毛』茸茸遍地都是，有什么新鲜？”
“遍地都是又怎样，难道你能拒绝『毛』茸茸？”
“总之我不允许……”
师兄弟两个就“给师尊的新身体是鳞族还是『毛』茸茸”产生了激烈的争执，云应在旁边撸猫看热闹，作为引起这个话题的罪魁祸首，他居然不打算劝架。
许久，苏阳终忍不住道：“你们别吵了，既然……既然大家无法达统一，那不如就让师尊维持原状，我们造一个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的身体，不就了结了？”
另两人同时向他看来，萧易思考一番：“你说的有理。”
楚近楼点头。
“那我们用什么材料？”萧易又问，“千机阁遗留的东西中，刚有制作完整傀儡的图纸，以派上用场。”
“不要金属。”楚近楼道。
他不让师尊『摸』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
萧易虽然给自己装了半身金属义肢，却也不把师尊变金属的，如果不用金属，他的灵根就派不上大用场了。
苏阳了说：“要不，用木头？”
“木头？”萧易眼睛一亮，“你是说，海棠木？”
苏阳点头。
萧易：“对啊，海棠树是师尊的化身，那用海棠木为他造一具身体，肯定没问题吧？海棠木的硬度足够高，也适合用来打造一具身体。”
这一次楚近楼没有异议，人达共识，立刻告别云应仙尊，回到了含『露』居。
那些与江月还共生的海棠树在他献道后不断减少，现在只剩含『露』居内还有十棵，依然在顽强活着，并且没有继续减少的趋势，稳定在了这个数量。
人把这十棵海棠一棵棵看过来，终挑选了一棵合适的，萧易双手合十，对着那棵树拜了一拜：“得罪了。”
苏阳灵根为木，刚以帮他整理这棵海棠，楚近楼帮忙把树放倒，萧易已经在旁边绘制起了图纸。
一棵海棠在人的分工合作下被切割、加工，制作不同的零件，雕刻出人的躯体，为完全由海棠木制，萧易没办法直接对木头进行『操』控，只能让苏阳帮忙，消耗的时间就长了许。
忙碌了整整七天之后，一具海棠木制的躯体终完，后的步骤是覆盖上皮肤、植入头、眉『毛』、睫『毛』，在眼眶里填入一对义眼，再将神树往路的根系按照人类经络的位置进行排布。
虽然没有血肉，神树本来就是树，以更地适应木质的躯体，现在躯体无人用，根系就处休眠状态，直到元神在身体里苏醒的那天，会跟着一起苏醒。
一切完之后，萧易长舒一口，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具躯体谓巧夺天工，从表看上去，和江月还本人一模一样，每一个关节都能自如活动，连瞳『色』都与他别无二致。
除了不会动，乎就是师尊本尊了。
楚近楼也盯着这具躯体，一脸震惊地看了一会儿，差点以为他的师尊已经回来了，他凑上前，用指尖『摸』了『摸』傀儡的脸，又『摸』了『摸』它的手腕，忽然道：“你漏了一点东西。”
“什么？”
“它腕上没有我的牙印。”
“……”
萧易眼皮直跳：“劳烦您等师尊醒了，自己再印一个吧。”
楚近楼了，觉得也不是不行。
身体已经制作完，那么下一步就是放入江月还的元神，楚近楼把那颗元神从瓶子里倒出，放在手心：“要怎么放进去？”
萧易：“我也不知道。”
苏阳：“从嘴里？”
萧易：“有点奇怪吧。”
苏阳：“要么我们再去问问云应仙尊？”
楚近楼正要说，手心里的元神却像产生什么感应一般，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绕着傀儡缓缓盘旋片刻，化作一道光，没入了它的眉心。
进入的瞬间，傀儡散出的息骤然变了，在龙的鼻子闻来，就是由“海棠木味儿的傀儡”变了“江月还味儿的傀儡”。
“真的进去了？”萧易惊喜道，“这是师尊对我作品的肯定。”
楚近楼：“明明是受到海棠木的召唤，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
萧易再说什么楚近楼没去听，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具傀儡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元神进入之后，这具傀儡显得更像活人了。
他在傀儡面前蹲身——“江月还”微微低头，合着眼帘，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那个，”苏阳小声开口，“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给师尊穿上衣服？”
楚近楼这起身，从卧房里拿了件衣服出来，慢慢往傀儡身上套，这种摆弄“师尊”的感觉还是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的占有欲居然从中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换衣服的过程中，他的指尖难免碰到傀儡的身体，人皮果的表皮和人类皮肤的触感过接近，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触碰一具人类的躯体，只不过这具躯体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不会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烫，赶紧把衣服给傀儡穿，就听萧易道：“你对着一具傀儡也能¨情？”
“……”楚近楼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以不说。”
“吧，”萧易一耸肩，“那你看着它，我废这么大功夫做出的作品，要是损坏，还原不出第二具了。”
“放心，”楚近楼道，“我坏了它都不会坏。”
萧易和苏阳去院子里收拾制作傀儡剩下的废弃木料，楚近楼盯着傀儡看了一会儿，拿起那件狐裘，轻轻披在它肩头。
江月还的息彻底将傀儡覆盖，他握着傀儡的手，蹲下身，把脸埋在“江月还”膝头，低声道：“师尊，求你快些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