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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灼热的气浪灌进耳膜。
环形废墟高塔之上,铺满地面的那些乐谱,尽皆燃起熊熊大火!
“!?你们什么意思?”
正在指引乐曲行进的范宁沉声开口,天地之间数百道指挥残影的目光随之齐齐望去。
就在数秒前。
特巡厅的这些人员,竟开始往地上倾倒起成桶成桶的汽油,然后,“咔嚓”一声,轮椅上的蜡先生划燃了一根火柴棒。
后者在天际划出一道微弱的抛物线。
于是像环形冲击波一般的烈火,自六芒星偏中央位置的一点开始,顷刻间蔓延扩散至整座高塔!
“这是代价。”
“其代价为不可计数。”
蜡先生直勾勾盯着这片被自己点燃的火海。
代价?......不可计数?......范宁同样眉宇拧紧,死死盯住了这些乐谱之上跳跃起舞的烈火。
似乎要在眼前这一片火光、烟尘和扭曲的空气中,看出什么背后跨越时空的虚幻图景来。
从一般秘仪的基础神秘学原理来说,“燃烧”象征灵与物的转换与祭献。
譬如,将写有自身姓名的羊皮纸丢到烛火上引燃,即意味着自己甘愿为接下来的仪式献上灵感。
而眼前这一幕,这场大火......
“铺就这个旧工业世界的全部作品,涵盖各个时期,各个风格、各个体裁的乐谱?然后将其全部点燃?......”范宁喃喃自语。
这隐喻着什么?
如果说,“祛魅仪式”在曾经的某一史已经发生过的话,那么在那一重时空,所对应的代价又是什么!?
“其停滞之时为午,其钥匙之数为三,其见证之数为七,其代价之物为不可计数......呵,从表象上来说,“钥匙之数,目前应是未有齐全的,但仪式依旧开始运转了………………”
波格菜里奇嘲弄似地轻笑一声。
“那说明‘钥匙之数实则已齐,反叛之人实则已齐,范宁大师,看来作为你的同行的‘闯入者们,比想象中的要更多啊......”
他的目光不仅在范宁身上,也在环视科塞利、麦克亚当、无名天使等人。
甚至还有蜡先生。
甚至还有一具焦黑尸骸。
范宁没有回应。
范宁的注意力有恒定部分在指挥《第六交响曲》,而另外的一部分,仍在试图竭力从这漫天乐谱文献的火海中挖掘、解读、确认着什么。
关于隐秘,关于立场,关于自己在这场纷争中的守护之物。
“阁下好像有近于十足的把握。”唯独神圣骄阳教会的无名天使,倒是负手垂立火海,平静回了一句。
“四成。”波格莱里奇瞥了这位身怀古老秘密的天使一眼。
“不足多数的胜算,还能在头顶的‘大恐怖’下面不改色,阁下缔造的秘史,也的确算是新历的长河中最为辉煌的一束了......”无名天使由衷称赞。
“破局之力非劣势而不能登阶。”波格莱里奇一身礼服猎猎作响,淡然一笑,已经转过头去,开始沿着一个“缩小版六芒星”的轨迹,围绕高塔中央的“刀锋”残骸踏出神秘的步伐!
一环环空气中的涟漪被踩踏而出。
波格莱里奇的身影一寸寸升高!
与之同时发生更大异变的是上方的天空。
那堆崩坏的“垃圾场”状事物,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肉泥的质感,并明显极低极低地往下“压低”着距离。
“什么情况,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范宁的注意力终于被这更加摧毁神智的场景给攫夺了。
是的,在波格莱里奇一步步踩踏而上的时候,整个天空竟然莫名地在朝反向压低!
或者用更恰当的形容,是在向下“增厚隆起”。
而天空的远景,前期那些沸腾的艳丽色彩,似乎有了逐渐两极化的倾向。
对比度逐渐增加,范宁忽然觉得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就像在黑暗中呆久了之后,忽然直视了一大片高功率的彩电射灯。
玫红极光与蓝青电光在他的眼睛里剧烈地闪动起来!
“怎么看起来忽然这么亮堂!?”
“嘶.....呼......”
“我这是在哪里......”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过了多久,范宁忽然本能地蜷了蜷右臂,因为感到双目被一片白光刺得难受,想去用手去挡。
这一蜷臂,肌肉酸涩的扯动感,以及四周无处不在的阻隔感,才让范宁意识到,自己全身好像深深地陷入了什么寒冷松散物里面!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得厉害。
除了心跳声,还有音乐声。
不知怎么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回响着低音提琴缓慢地分解和弦声。
在此基础上,一支降E大调的、悠长而奇异的行板旋律静静流淌,温暖又悲伤,慰藉又凄迷。
这不是自己那曲心血来潮而写的“Andante”么?
副部主题的声音则梦幻般地飘荡,从低音圆号、单簧管到长笛,将范宁包裹拥抱在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然后最初的主题在圆号声部重新诠释,爱意和温暖短暂地散发出来.......
圆号的声音很温暖,但周围实际的体感冰凉刺骨。
冰块?积雪?
“不对,不对,我现在......”
范宁终于从恍惚中猛然惊醒。
之前己方的登山小队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雪崩!
由于地头蛇菜里奇的阻碍干扰,双方无可调解下接连开枪,最后所有人在这场可怕的灾难中尽皆被埋!
而最后的画面是自己拉着若依扑倒在地,两人尽量拼了命地抓住对方,但只是坚持胸膛相贴数个呼吸,便在一片混乱中失散了......
回想到这里的范宁,起初不敢轻举妄动,他身边所有登山工具都没了,也不知道自己被埋得有多深,如果胡乱挣扎,恐怕会越发深陷其中。
可是尝试了一些手和腿的小动作后,他发现覆盖自己身上的积雪密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说较为松软。
难怪自己既没冻死又没憋死,但那么大的雪崩,这概率的确也是够奇怪,让人想不太明白。
“其他的人......“
范宁不敢耽误时间,先是将腿脚手臂往四周碾动,将自己左右和下方的积雪稍微垫实压实了一点。
在清理出更大的腾挪空间后,他开始往上挖雪。
结果没挖多久,一个黑色金属块就“梆”地砸到了范宁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