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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轩不禁跟着她微微一笑，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拨弄开她鬓角的几丝碎发，心中有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只是，很怀念罢了……
“不过，若没有夏朝，姝儿是不是也不会来到我身边？”他忽而问。
绮云微微一怔，如果周朝没有覆灭的话……现在，她应该已经和南阳王世子苏允恒成婚了吧？
也不知，现在南阳是一番什么光景。
虽然为了安抚民心，当年夏成乾夺位后并没有削去南阳王的爵位，可是却也因为南阳王与周皇是生死之交而多有防备，不禁削弱了南阳王的兵力，更派兵驻扎在南阳边境，甚至连南阳王庭中也派遣了使者，明着是辅佐，实际上却是监视，只恐南阳生变……
也因此，她逃出重华宫之后便与南阳断了联系。
而今十几年过去，她也只是从陆远之口中听得了关于南阳的只言片语，但，既然陆远之能将兵力部署在南阳，那也说明南阳王和允恒的日子宽松了不少。
“姝儿？”
夏成轩的催促声响起，绮云这才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还没回答他的话。
只得浅浅一笑，说：“如果没有夏朝，那我自然就不是平王妃了，不过……却还是认得王爷你的。”
虽然周朝的时候她和夏成轩并无交集，但是，谁知道后来会不会认识呢？
而这个答案在夏成轩看来也是意料之中的，虽然她中间有片刻的失神，但却并不妨碍他继续感慨道：“所以啊……许多事情都是福祸相依吧，如果不论别的，只看姝儿你与我之间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现在一些，最好……能一直和你待在这里，与世隔绝，赏花赏月，只过我们二人的日子。”
随着夏成轩轻柔的话语，绮云眼前不禁也跟着浮现出一段段画面来，她想象着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时光，忍不住主动握住他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却觉得，只要是和你在一处，不论山野还是战场，都很好。”
这或许是她这一世能说出的最为动听真切的情话……
其实，她何尝不知晓夏成轩的心意，只是从前逃避着家仇国恨，现在，却又常常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她回到朝阳城来，是被夏成轩所救，是为夏成轩所动心，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她，是不是就能将心中的情感都说与他听了？
只可惜她已经经历了一世，纵然体会到他的用心，却也实在难以全力以赴去回报……
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的那块冰确实因为他而融化，当初被一枪刺穿的胸口早已不再那般冷，那般疼了。
“姝儿……”夏成轩没料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话来，他原以为自己还要做更多，才能换得她半分恻隐！
可心中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抒发，他便察觉出她眼中那抹极为隐忍的纠结与痛楚，只是如今他不会再以为那是她对自己的迟疑，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不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愈发温柔的声音说着：“不管是山野还是战场，我都会护好你。”
即便是你心中的战场，我也不会强要去赢得什么……
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就输了。
这是夏成轩从未有过的感受，尽管，从前他也恨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守护好一个人，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爱极了一个人，竟是不舍给她任何压力，不愿将自己的付出强加于她，许多事情，只要自己做过，不论她是否知晓，都已经心满意足。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沉默了一会儿，夏成轩轻轻放开双手，生怕弄疼了绮云一般。
绮云心头动容，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方才所言，见他提出休息自然点头道好，却不知，夏成轩这么说正是因为察觉到她的无措。
觅香谷中不比平王府，本就是夏成轩的死士营，所以一切住所都要简陋许多，唯有一间为夏成轩偶尔过来所准备的屋子还算是能入他的眼。
将绮云送至房中，夏成轩又吩咐果儿和素儿准备欲汤，而后才向绮云道别。
“王爷去哪儿？”绮云下意识问。
没想到她会关切自己，夏成轩咧嘴一笑，“自然是去休息，这里就留给姝儿了，你安心睡，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可是……这觅香谷中也没有其他算得上周全的地方了啊……
夏成轩这是要将自己的屋子让给她？然后自己去别的地方住？
绮云听后不禁疑惑。
看她愣住，夏成轩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放心吧，我自有去处，不会离你很远，若是你想我了，随时让青华来找我就是。”
“青华留在我这里？”绮云又问。
“素儿的腿伤还未痊愈，虽然觅香谷里都有我的人防守，而且机关重重，但还是妥当一些为好，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也多个跑腿递话的。”夏成轩轻飘飘的解释。
可即便如此，绮云还是轻易便察觉了他的用心……
“那……也好，王爷路上小心。”她抿唇笑了笑。
“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夏成轩说完见她轻轻点头才转身往门外走。
绮云站在原地，眼中含着一丝难言的情愫，一直目送夏成轩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真切，才缓缓踱步往梳妆台前走去。
因为素儿腿上有伤，自然是果儿前去要水，这会儿素儿便跟着走过去为她拆散发髻。
只是，想起方才的情景以及这两日的变故，素儿还是忍不住问：“主子怎么不留下王爷？”
绮云心头一跳。
留下他在这里休息么？
其实，刚刚她不是没有想过的……
可明明脱口便能说出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属下多嘴了。”看她皱起眉头，素儿忙告了罪。
但绮云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我也在想，为什么就不能留下他。”
或许，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与他更进一步的亲密，或许，是她习惯了冷待他，或许是他突然如此守礼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总之，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她有许多的理由。
但，却还是不能压下自己对他如此行事的动容……
“属下以为，主上不必着急，不是都说日久见人心么？等时机成熟了，主上和王爷自然会走到一起。”素儿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