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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认定……
认定什么？
是认定了她这个身份，还是，认定了她这个人？
看着夏成轩深幽的眸子，绮云面色平静如常，内心却早已如同江水翻腾一般，难以平息。
夏成轩忽然勾唇笑了笑，又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王妃这个神情，莫非是并不相信本王的话？”
“不过是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罢了。”绮云低下头来想要忽略掉他眼中的星光。
“王妃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意面对？”夏成轩又问。
绮云浑身一僵。
也不知为何，竟觉得他这句话有着无穷的力量一般，直直的坠入她心底，某个她许久都未曾动摇过的地方。
几息过后，她才终于重新扬起笑容来，插科打诨的说：“王爷这话，臣妾是当真不明白了。”
夏成轩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神色间渐渐染上一股平日里鲜少有过的认真，“王妃不明白也没关系，本王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想怎么做。”
绮云不由的在他那般容颜中失了神智，这样的认真，她也是见过的，尤其是近来这段时间，她总是能看见他用这样的神情看着自己。
总是能听见他说这些让自己心头颤动的话。
他的注视，犹如日光一般，让她浑身都泛暖，也让她无法直视，更不知不觉的，似乎将她心中的那块冰逐渐融化。
当她察觉到异常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一般，有什么在悄无声息的生长……
“王爷想怎么做？”她心中战战兢兢的，说出口的话语调中也带着几丝颤抖，犹疑。
“本王想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早已经认定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论你到底是何身份，不论你接近本王到底是何目的，也不论旁人如何言说。”
“那……如果，我与王爷有不共戴天之仇呢？”绮云下意识问。
夏成轩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本王不怕。”
“难道王爷就不担心我会在背后悄悄谋划如何杀了你？”绮云诧异，只以为夏成轩压根没将自己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谁知夏成轩却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几乎一字一顿的说：
“不担心，你伤不了我，我也不怕被你伤。”
绮云愣住。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人伤我，但如果你能伤我，那便是我自愿的。”夏成轩补充道，“如果你伤了我，便能相信我待你的心，那我反而更加欢喜。”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王妃的信任，才能让她在自己提及那些话的时候不再逃避。
虽然看似很少去熙芳楼，但却时时让莫尘去探她的动静。
只可惜……得到的结果都无一例外。
王妃并不曾与身边人提起过他，也不曾有过忧思。
他以为，他所能给的，能表达的，也只有这些了，不管她这一次信不信。
“难道，王爷就不怕我当真是鬼怪侵体吗？不怕我其实是一缕血仇未报的冤魂，覆在顾静姝的身上要找夏家的人报仇吗？”绮云终于忍不住，将话说得更明白了几分。
夏成轩方才所言，她怎么可能不动容，但她只怕，他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若有一日他发现了自己的目的，知道了自己其实是前朝公主，便再不能如此轻易就这般信誓旦旦的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才会如此，一改往常的避讳，或是轻易将话头代过，反而要问个明明白白。
心态在什么时候变了，她不知道。
她只想要听见他真切的回答，所以，此刻她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看着他，静静等着他回答自己的话。
只见他也定定的看着自己，仿佛忘了呼吸一般，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开口说：“怕。”
绮云眼神一暗，正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猛地握紧，下一刻，只听他又说：“但本王，怕的不是你，而是怕顾翰伤害你。”
怕顾翰伤害我？
绮云心头的失望渐渐散去，重新认真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本王不怕你是妖魔鬼怪，本王只知你是本王的王妃，但是，你确实……与从前的顾静姝大不相同，也有许多让本王惊讶的地方，你的才思，你的谋划，你的学识，都让本王惊讶……本王早就想过，你明明不是顾静姝，可却又生着她的模样，就连栗子粉也与她一样吃不得，要做到这样会有什么可能……所以，本王不怕顾翰的话，也不担心你到底是不是鬼怪侵体，只怕顾翰手中的那瓶药，会真的伤害到你。”
关于她的身份，目的，他真的想过很多种可能。
也相信了她所说，要找夏景烨复仇的话。
一开始他也为这些缘由而执着，不断的去查证，甚至连顾家的事情都了解到不少，也总伺机试探她。
可后来他却渐渐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最为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她是他的王妃。
他希望此生她都是他的王妃。
“至于你和夏家到底有什么仇怨，又为何连先皇有密旨这样的事情也知晓，本王都不关心，你要找夏景烨报仇，本王帮你，你要找本王报仇，本王也受着。”
夏成轩终于说完，这一番话，虽然是被她问过后他才有的回答，但他的心意却早就已经坚定无比。
看着他双眸中的光亮，绮云几乎忘了方才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只是整个人都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冲击，她微微张着双唇，似乎忘了自己所在何处，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半晌过去，才晕乎乎的吐出一句：
“为何？”
谁知方才还格外正经严肃的人听见她这个问题之后，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用极为宠溺却又十分真诚的语调说：“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啊。”
这，是夏成轩认为的，至今为止与她最为亲密的关系。
虽然她总是没良心的说她只是他的王妃，只是他的盟友，一副与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也不愿有丝毫男女之情的模样。
将他拒之千里。
正如此想着，夏成轩忽然又听她问：
“倘若，有一日，我不再是平王妃了呢？”
当真是没良心得很！
夏成轩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将话说地如此明白，她却还想着有一日能不是他的王妃！
正要开口佯装怒斥，却见她一双杏眼红彤彤的，神情也十分可怜，犹如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