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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如此。
死后亦是。
傅烬渊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许久，他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他连死在她坟前的资格都没了啊。
见他有些可怜，贺淮川好心提醒道：“罗家老头埋的地方风水挺好的，你要是想去，就去那里死吧。”
那是离这个墓地最远的地方了。
他埋在那里正正好。
打扰不到罗素。
傅烬渊张了张嘴，抬头看着他。
他们，一个让他去别的地方死，一个让他去别的地方埋。
还真是天生的父女啊。
他苦笑一声，踉跄着起身，远远看了眼罗素的墓碑，像是在做最后变得告别一般。
随后，他转过身，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一样，背一下子佝偻下去。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死了，就能替她报仇了。
可原来，就连这，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没有人稀罕。
何其可悲。
哭着哭着，傅烬渊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体也因为流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下，落在雪地里。
傅烬渊啊傅烬渊，你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出生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谁也不想要他。
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人驱赶。
天地之大，他连个死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原本，他是可以有爱人的，最起码，也还有一个朋友。
但那个他最爱的姑娘，却也是他伤她最深。
“素素。”傅烬渊看着天空，眼前仿佛出现了她的身影一般，“我好想你啊，没人要我了，你能再给我一个鸡腿吗？”
他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罗素的地方，小姑娘满眼好奇地看着他脖子上的狗链，小手轻轻摸着他的脖子，问他：“小哥哥，你疼吗？”
“疼，好疼啊。”他说。
罗素看着他，一点点变大，最后成了他最后见她的模样，她身上的公主裙，换成了最便宜的地摊货，眼底的明媚也化作冷漠。
“那就疼着吧。”她面无表情道，转身离开。
他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到她。
“素素，素素……”
他有些急促地唤道。
“爸爸，他是要死了吗？”
岁岁看着傅烬渊，问道。
贺淮川看了眼他苍白的脸，点头，“嗯，可能是吧。”
岁岁回头看了眼罗素的墓碑，想了想，掏出止血药给他上药，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
看着他眼底逐渐聚拢的瞳孔，岁岁说：“这里离我妈妈太近啦，你等走远一点，再把伤口割开吧，好吗？”
“好。”傅烬渊低声道。
岁岁眼睛一亮，认真道：“谢谢你呀。”
谢谢他？
傅烬渊昨天还在笑话傅一尘，今天得到同样的三个字，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岁岁离开的背影，小姑娘一手牵着贺淮川，走了几步，贺淮川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还把他的围巾给了岁岁。
岁岁分出来一点，和他一起围着。
父女俩脖子贴着脖子，互相取暖，很是温馨。
傅烬渊不由想到了罗素死之前拜托他的事，她要他照顾岁岁，把岁岁养大。
可是岁岁，再也不需要他了。
如果当初，把岁岁从警局带走的人是他，会怎么样？
只怕，她就没有如今这么开心了吧。
他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不懂爱的。
他已经伤害了她妈妈，还是不要再伤害她了。
幸好，她的爸爸，是贺淮川。
不是他。
真好。
回到贺家，贺淮川带着岁岁去洗了下手。
岁岁看着沾血的围巾，有些心疼，“这是奶奶刚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