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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的每一天都成了炼狱。
清晨的呕吐物染黄了整个盥洗池,她扶着墙干呕,酸水灼痛喉咙,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祁仲景推门而入时,她总会下意识捂住口鼻,仿佛他身上的气息都能引发新一轮的恶心。
他递来的温水杯被她打翻在地,瓷片碎裂的声响中,她嘶哑着嗓子:“滚!”而祁仲景只是沉默地清扫碎片,背影透着与她如出一辙的颓败。
他们曾在深夜相对而坐,她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泪水无声滑落:“我们不该存在的。”他指尖颤抖着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出两人同样空洞的眼神。
她也想过打掉孩子,但陈家人找过她,让她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陈家的大小姐做事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心,她吃尽了陈家的红利就该回报的。
陈母带着滋补汤来到别墅那日,她正蜷缩在沙发上,抚摸着小腹低声啜泣。
陈母将汤碗重重搁在茶几上,汤水溅湿了她的裙摆:“打掉孩子?你想让陈家成为全海城的笑柄?我们供你吃穿,送你留学,不是让你任性妄为的!”
陈家长辈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逼着陈宥汐低头,怎么都好过去找那个街头流浪歌手。
家族的手段远不止于此。他们截断了陈宥汐与艾登的所有联系,甚至将艾登“另结新欢”的照片寄给她。
照片中,金发青年搂着另一个女孩,笑容依旧灿烂。
陈宥汐将照片撕得粉碎,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她却哭不出声。
陈父在电话里轻描淡写:“他配不上你,陈家需要的是能撑起门面的女婿,而非一个靠卖艺为生的乞丐。”她蜷缩在浴缸里,热水漫过脖颈,看着镜中浮肿的面容,终于明白她的人生早已被家族烙上了“商品”的印记。
所以陈宥汐还是退却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整个人开始变得臃肿,甚至胖了十斤,她有时候睡醒了甚至会有种自己是不是长了双下巴的错觉,好像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甚至有几天双脚都浮肿的像猪蹄儿,陈宥汐只是看着就开始哭。
八个月的孕期,她成了困在牢笼的困兽。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得可怕,腰围暴增,皮肤被妊娠纹爬满,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旧纸。她曾用粉底拼命遮盖那些纹路,却总被祁仲景看见:“遮不住的。”他声音平静,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最后的倔强。
最可怕的是那双浮肿的脚,每次穿上高跟鞋都像踩在刀刃上,她不得不换上松垮的棉布拖鞋,却因此被家族嘲笑“失了体面”。
深夜,她常对着腹部喃喃:“你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要让我变成这样?”泪水浸湿枕头,却无人回应。
越是哭就越是将一切都埋怨到腹中孩子的身上。
怨恨如藤蔓般在心底疯长。
她拒绝参加任何胎教课程,甚至故意在孕期吃辛辣食物,听着医生警告时,嘴角竟泛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产检时,她盯着B超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小生命,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只有彻骨的寒意:“你毁了我的人生。”
祁仲景试图抚摸她的肚子,却被她狠狠拍开:“别碰!你不配当父亲!”他缩回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垂落。
所以当年陈宥汐生完祁深后根本看都懒得看就让人抱走然后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哭泣。
产房的血腥味至今仍盘踞在记忆里。她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听见婴儿啼哭。护士将裹着毯子的新生儿递到她面前,她却猛地别过头:“拿走!我不要看!”护士愕然,祁仲景欲言又止,最终婴儿被抱去保温箱。
陈宥汐扯过被子蒙住头,泪水在黑暗中汹涌。
她哭自己失去的自由,哭被摧毁的梦想,哭这个不该到来的生命。那哭声里,没有对新生命的怜爱,只有被囚禁者的绝望。
她当时就知道一切都晚了,孩子都生了,可能这一辈子就真的要跟祁仲景绑定到一起了。
产后抑郁如影随形。她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紧闭,隔绝所有阳光。
祁仲景送来的婴儿照片被她撕碎扔进垃圾桶,乳母汇报的育儿情况被她粗暴打断:“别跟我说他!”她疯狂节食,甚至服用泻药,只为快速恢复身材。
三个月后,当她终于重新穿上那件最爱的钻石镶边礼服时,镜中的人却瘦得形销骨立,眼神空洞如死水。
所以陈宥汐不喜欢祁深,因为看到祁深就会想到这段不得不逼着她低头妥协的婚姻。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婚姻,陈宥汐就不喜欢,也完全不能接受。
祁深的存在,成了她失败人生的具象化。她从不亲自喂奶,拒绝参加他的周岁宴,甚至在他学步摔倒时冷眼旁观。
祁仲景曾试图劝解:“他是无辜的。”她却嗤笑:“无辜?他根本就不该出生!”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同时刺穿了两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那段时间陈宥汐就不停的跟祁仲景争吵,他们在互相埋怨对方。
争吵成了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
摔碎的瓷器、撕烂的合照、怒吼的责骂,充斥在别墅的每个角落。
陈宥汐指着祁仲景的鼻子:“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困在这里!”
其实祁深被人抱走后,陈宥汐先是担心恐慌,可过后就是,拖油瓶终于丢了,那样自己就能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想要的生活了。
当得知祁深被抱走的消息时,陈宥汐的第一反应是恐慌。
她跌跌撞撞跑向婴儿房,空荡的摇篮和消失的哭声让她浑身发冷。
但很快,另一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是的,就是解脱。
她瘫坐在沙发上,指尖颤抖着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出她复杂的面容:“他终于走了。”
当时的陈宥汐确实满脑子都是祁深终于走了的愉悦感觉。
因为她内心真的认为完全束缚自己将捆绑在祁家的罪魁祸首就是祁深。
所以至此陈宥汐都不认为真的是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