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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剥虾的动作微顿,虾壳“咔”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里莹白的虾肉。
他垂眸轻笑,笑声带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能有什么,无非是曾经受过傅家夫人的恩惠,后来她早逝,我与傅家家主有些龌龊,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他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虾壳裂口,仿佛那是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这话并非全然谎言。
傅承煜的妻子李司卿,确实在他最狼狈的岁月里给予过短暂的温暖。
他忆起当年,被拐至傅家的孩童蜷缩在阁楼,李司卿曾悄悄塞给他半块桂花糕,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冷的掌心,烙进骨髓。
那时的她眼中有悲悯,像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鸟,望着笼外自由的风。
可后来,傅承煜的疯癫撕碎了所有伪装,李司卿被囚于地下室,鞭痕与药瓶堆砌成她的坟墓,而祁深在暗处目睹这一切,恨意如毒藤在胸腔疯长。
她的死成了催化剂,让他对傅家的恨愈发深重。
傅承煜的妻子李司卿确实曾经算是给过他恩惠,毕竟他们两人也算是在傅承煜的手下共同讨过一段时间的生活。
他的那位养母说来也是可怜人,最初只是想攀附高枝看中的事傅承煜的身份,可哪里能想象得到傅承煜是个疯子?所以也因此葬送了她自己的一生,这就是绝对的悲剧了。
但凡她当初能聪明一些,也不会落得这个境地。
“那位夫人……”姜栖晚轻声追问,却被祁深指尖按住了腕骨。他俯身,气息温热地拂在她耳畔:“她的故事不过是场悲剧。若她当初聪明些,便不会攀附傅承煜那疯子,最终赔上自己一生。”
他语调平静,却像将沸腾的岩浆封在冰壳之下。
姜栖晚嗅到了话中未尽的苦涩,喉间哽着更多疑问,却见他已起身去处理文件,背影如一道隔绝所有窥探的高墙。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掌心仍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傅家、李司卿……这些碎片在她脑中盘旋,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她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祁深不说,那她便不再问了。
拍卖会定在海市一座古色生香的别院内。这座别院原是民国时期某位富绅的私邸,历经百年风雨,青砖黛瓦依旧完好,飞檐翘角如凤凰展翅欲飞。
院墙高耸,覆着斑驳的爬山虎,藤蔓蜿蜒如岁月刻下的纹路,既掩去几分旧时沧桑,又添了几分幽谧的神秘。
步入其间,仿佛踏入时光褶皱,古意与现代在此悄然交融。
院内景致如诗。
曲径两旁,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如玉,缝隙间零星苔藓点缀,似翡翠碎屑洒落。
绕过回廊,一方荷花池豁然映入眼帘,不过这个季节也看不到什么荷花了。
穿过园林,拍卖会的主馆巍然矗立。
朱漆大门雕着缠枝牡丹,金箔点缀其间,富贵之气中又不失典雅。
门楣上悬着“云鹤阁”三字匾额,笔锋苍劲,墨香似仍萦绕未散。
馆内挑高设计,穹顶缀满水晶吊灯,形如星河倾泻,灯光流转间,将雕花梁柱、鎏金屏风映得流光溢彩。丝绸帷幕垂落如瀑,隔断出雅座与拍卖台,每一处细节都透出匠人雕琢的用心,红木座椅嵌着螺钿,案几上摆着掐丝珐琅茶具,连侍者托盘边缘都缀着珍珠,奢华而不落俗套。
这是肖家设立的会馆,在海市很有些名气,平日里会馆都是要预约才能来的,来的多也是上流圈层这些贵族们,像那些小家族的想进来也是不接待的,单是会馆这边请的烧菜师傅就是百年传承手艺的老师傅,这么说,真要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馆外景象亦是另一番天地。
石阶之下,豪车如云,排列成一道璀璨的星河。
法拉利、劳斯莱斯、迈巴赫,一眼看去全都是数一数二的豪车。
更有数辆定制豪车,奢华程度令人咋舌。侍者身着玄色制服,衣襟绣金线,躬身为宾客拉开车门邀请入内。礼数周到。
豪车之外,街道景致同样考究。
柏油路被清扫得纤尘不染,两侧梧桐树冠如绿伞相接,筛下斑驳光影。
路旁每隔数步便立着鎏金灯柱,灯罩雕着缠枝纹,内里透出暖黄光芒,似为夜宴提前点亮星火。
行人寥寥,偶有侍者捧着檀木礼盒匆匆走过,盒面烫金“拍卖会专用”字样,引得路过的摄影师频频按下快门。
远处海风携着淡淡咸味拂来,却吹不散此处凝重的奢华气息,仿佛连空气都浸透了金钱与权势的重量。
宾客陆续入场。
珠光宝气的贵妇踏着高跟鞋,裙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串铃兰香,西装革履的商贾低声交谈,侍者引路时,步伐轻盈如踏云,手中托盘稳稳托着香槟与鹅肝酱,酒液在杯中晃出琥珀色涟漪。
姜栖晚与祁深并肩步下豪车时,仿佛瞬间成为风暴中心。
周围的目光如聚光灯骤亮,数百道视线如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牢牢缚在众人焦点之中。那些目光或探究如鹰隼,或嫉妒似毒箭,或怀疑若寒刃,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笼罩在无形的审视之下。
这是他们领证后首次公开亮相,消息早已在上流圈掀起惊涛骇浪。
祁深,那位曾被誉为“祁家最锋利的刀刃”,圈子里老一辈眼中最完美的继承人,多少豪门世家将他的名字列入家族联姻的榜首,孙辈的婚配都恨不得早早与他绑定。
可谁能想到,这位向来冷静如冰、手段凌厉的继承人,竟悄无声息地与姜栖晚领了证?
消息传出时,茶会宴席间瓷器碎裂的声响此起彼伏,那些曾为女儿谋划的夫人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绣帕,喉间哽着半句未出口的“荒唐”。
姜栖晚的过往更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未嫁时,她是月光般皎洁的白月光,多少二代公子为她一掷千金,跑车珠宝堆砌成山,只求她回眸一笑。
可她却选了沈洛俞,那个将“人渣”二字刻进骨子里的败类。
婚礼当日,教堂白纱沦为笑柄,婚后两年,她在沈家受的冷待与欺辱,被狗仔镜头放大成上流社会的年度丑闻。
离婚协议曝光时,众人摇头叹息:“多好的一手牌,打得稀烂。”可命运偏似顽童,将剧本撕碎重拼,离婚后她竟嫁给了祁深。
那曾高悬于云端、不可攀折的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