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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被撕扯成两半,一半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另一半是酸涩的委屈,他们是夫妻,本该毫无保留,却隔着一道名为过去的深渊。
她想起沈让的话:“你该知道真相。”
可真相的重量,几乎压垮了她。
她攥紧包带,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无论多么艰难,她必须面对。祁深是她的丈夫,他们之间不该有如此深的鸿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颤抖的身体。无论答案如何,她都要亲口听到祁深的解释。
此刻她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来,祁深从不主动提及童年,祁仲景看向他时复杂的眼神,陈宥汐对陈深的偏爱……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越是清晰,她的心就越发沉重。原来,在她们看似完美的婚姻背后,藏着祁深未曾愈合的伤口。
姜栖晚的反应,沈让都看在眼里,他还是很平静:“你心里想的,其实大概都对。”
姜栖晚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丝绸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沈让的声音却并未停歇,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却让他的话语更显冷冽:“我在海外念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恰好住在傅家隔壁。一次闲聊中,他偶然提及,曾在傅家见过一个与祁深极为相似的男孩。当时我只当是玩笑,毕竟谁会将豪门公子与落魄的傅家联系在一起?直到一年前,他辗转寄来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五岁左右的祁深站在傅家老宅的银杏树下,眉眼稚嫩却已显清冷,与如今矜贵从容的模样天差地别。”沈让指尖轻点桌面,瓷杯与木桌相碰的清脆声响,仿佛敲开了尘封的记忆,“那一刻我才明白,祁深当年确实在傅家。”
姜栖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凝滞。
沈让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冰锥,刺入她混沌的脑海。
她想起祁深书房里那幅泛黄的油画,想起他指尖摩挲翡翠首饰时眼底燃烧的炽热,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阴郁……
那些碎片此刻在脑海中疯狂碰撞,拼凑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她踉跄后退半步,后背撞上雕花木窗,冰凉的玻璃贴住脊背,却不及心底蔓延的寒意。
“然后我去调查了跟祁深相关的事情。”沈让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浸透了夜色,“祁家人撒过一个大谎。他们对外宣称祁深从未走丢,从未遭遇绑架,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抬眼看向姜栖晚,目光如炬,穿透她慌乱的眼神,“祁仲景和陈宥汐最初并无感情,不过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婚后数年,两人感情淡漠,连对孩子的责任都敷衍了事。有一次,他们出门逛街,因琐事爆发争吵……”
姜栖晚的指尖掐入掌心,指甲几乎刺破皮肉。
她仿佛看见画面,幼年的祁深被独自留在保姆车内,车窗隔绝了父母的争吵声,他懵懂地等待,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永恒的黑暗。
沈让的声音如钝刀剖开往事:“两人在争吵中竟全然忘记了还有个儿子,各自愤怒归家,直到深夜才发现孩子失踪。祁深那时还不到一岁,稚嫩的生命如风中烛火,轻易便被罪恶之手掐灭。”
“祁深被人偷走后,他们也找过,但不过敷衍了事。”沈让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眼底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短暂搜寻无果后,他们想的不是继续寻找,而是如何掩盖丑闻!他们惧怕世人知晓,这对父母因愚蠢的争吵竟遗忘幼子,导致孩子被拐。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决定。”他停顿片刻,继续开口,“祁家夫妇最终决定瞒天过海,伪造祁深从未丢失的假象。”
姜栖晚的喉咙仿佛被堵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想象着那个被遗弃在保姆车里的婴儿,想象着他被拐走后经历的恐惧与黑暗。
而祁家的父母,竟为保全颜面,将亲生儿子的苦难掩埋!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疼痛却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沈让的话仍在继续:“祁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当时在国外,那段时间夫妻感情冷淡,从未带孩子公开露面。因此无人知晓祁深真实模样,祁仲景夫妻便借此漏洞,宣称孩子一直平安在家,甚至伪造了成长记录。”
“所以……”姜栖晚的声音颤抖,仿佛从齿缝间挤出,“所以祁深被偷走后,他们干脆……随便找了一个孩子顶替?”
她想起祁深与父母之间那层难以言喻的僵硬,想起陈宥汐对陈深近乎溺爱的亲昵,一切都有了答案,那个被顶替的“祁深”,不过是祁家夫妇为掩盖罪责的傀儡,而真正的祁深,早已在傅家老宅的阴影中,独自舔舐伤口。
沈让点头,眼底的嘲意愈发浓重:“没错。他们两人说谁是祁深,谁就是祁深。至于真正的祁深……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茶汤的热度在喉间蔓延,却浇不灭话语中的冷意,“祁深出生的时间其实是很巧的,那时候祁仲景和陈宥汐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他们当然也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嫡长子,这才能做出这种可笑的决定。”
“不过可笑的是,他们养着这位‘假祁深’却养出了感情,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没有任何感情。他们疼一个外人,疼自己的小儿子,却独独不疼他们当初伤害过的嫡长子,更像个笑话。”
姜栖晚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房间陷入死寂,唯姜栖晚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如闪电般掠过无数碎片,祁深与父母之间那层难以言喻的僵硬,陈宥汐对陈深近乎溺爱的亲昵,祁仲景看向祁深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些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拼图般在脑海中疯狂碰撞、拼合,拼凑出祁深被遗忘、被替代的残酷真相。
她踉跄着扶住桌角,瓷杯在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必须去问清楚,必须……可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姜栖晚是真的在替祁深难过。
沈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底的嘲意如寒冰凝结,仿佛要将祁仲景夫妇的虚伪彻底冻结在言语的利刃之下。
他指尖轻叩桌面,瓷杯与檀木桌面的碰撞声清脆而刺耳,如同一声声叩问着良知的警钟:“他们没有像正常夫妻那样着急内疚地去寻找祁深,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自尊,选择了一条最卑劣、最令人齿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