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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终于懂了，他的温柔不是浮于表面的客气，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体贴，那时自小养出来的性子，是从内心深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优雅气韵。
窗外的夕阳将余晖洒进客厅，程臻的半边脸被镀上一层金边，另一半则隐在光影交界处，显得愈发深邃。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却并非轻佻的调笑，带着明显的郑重。
陈菲菲觉得自己像是被这目光织成的网轻柔兜住，无处可逃，却又不愿挣扎。
她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颤动的阴影，可程臻的目光依旧追随着她，不曾偏移分毫。
她忽然觉得慌乱，像是被窥见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程臻的温柔太具穿透力，让她那些自欺欺人的借口无处遁形。
她仓促地又舀了一勺糖水，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轻响。
程臻轻笑出声，她抬头，正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陈菲菲慌忙摇头，喉间却像哽住了什么，发不出声音。
程臻也不追问，只静静看着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戏谑，却又不损那份温柔。
她忽然觉得，或许被他这样看着，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些酸涩的过去，在这目光的浸润下，似乎正一点点软化。
糖水的甜意仍在唇齿间徘徊，程臻带来的绣球花香气在鼻尖萦绕。
“没有……”陈菲菲没有回到她刚才问自己在想什么的话，甚至摇头摇的很快，很怕自己慢一步就能被程臻看出点什么一样。
她对于程臻这样温柔的男人，还真的是会想逃。
其实程臻给她的感觉跟自己大哥陈深给她的感觉是有点像的，她想，怪不得这两个人是朋友。
陈菲菲再次低头喝糖水，瓷勺在碗中轻轻搅动，甜羹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她试图用吞咽的动作压下胸腔里乱窜的悸动，可那抹不安却像被风拂动的烛火，越燃越亮。
终于，她猛地抬头，语速很快：“你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话音未落，又慌乱地垂下眼帘，盯着碗里晃动的糖水。
一碗糖水能有什么好看的？可对上程臻的目光，她连呼吸都乱了节拍，耳尖泛起灼热的红晕，连自己都觉得这般反应太过狼狈。
程臻似是轻笑出声，那笑声如春溪溅石，清冽又带着暖意。
陈菲菲没敢抬头，却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在空气里微微攀升。
她捏着瓷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绣球花瓣的碎屑从裙摆滑落，像她此刻零散的心绪。
“有没有可能，我看你，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看你？”程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柔软却掷地有声。
他微微倾身，琥珀色的眸子在光影中愈发透亮，笑意里藏着坦然的真诚，“没有人不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就像你。”
“你对我来说，就是我认为我能看到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我想看你……所以菲菲，我可以看你吗？或者你认为我此刻的眼神有些冒犯到你呢？”
他的问句带着玩笑般的试探，可话语里的夸奖却重得能压弯心跳。
陈菲菲的心猛地一颤，瓷勺“叮”地碰在碗沿。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正撞进程臻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不再只是温柔的涟漪，而是像被暮色浸染的琥珀，含着笑意，却又裹着一层炽热的专注。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抹直白的情意，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装进瞳孔深处细细端详。
暧昧在空气里无声蔓延，像一缕被风牵动的纱。
陈菲菲的脸颊瞬间滚烫，手指攥着瓷勺柄，指节都泛了白。
程臻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将笑意收了几分，目光愈发郑重，像是等待答案的猎人，却又带着不会惊扰猎物的耐心。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连吞咽都变得艰难，那些关于“冒犯”的客套话在此刻都成了虚设，他的眼神明明坦荡如月，却又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
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缕橙红投进客厅，程臻的半边侧脸被镀上金边，另一半隐在暗处，却衬得目光愈发明亮。
陈菲菲的慌乱中突然闪过一丝恍惚，仿佛被这目光牵动，思绪飘回了遥远的青春时光。
如果当初在梧桐树下遇到的不是宋明，而是此刻坐在眼前的温润如玉的程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追求，像电影里勇敢的女主角，将心事写成明晃晃的诗笺递给他。
宋明的冷漠与疏离，在程臻这般炽热而尊重的目光下，忽然显得那么单薄可笑。
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到，指尖一颤，糖水溅出一滴落在裙角。
程臻轻笑出声，伸手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陈菲菲接过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她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的红蔓延至脖颈。
程臻的眼底笑意更深，却不再追问，只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等她从回忆中抽身。
糖水的甜意早已淡去，可胸腔里的悸动却愈发浓烈。
陈菲菲忽然意识到，程臻的夸奖不是轻佻的奉承，而是将她的每一分美好都郑重捧在手心。
他说“漂亮”“可爱”，却不似宋明从前那些敷衍的赞美，他的目光里能看到她此刻的慌乱、过去的伤痕，甚至那些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闪光点，好像在程臻的眼中自己好像就是很优秀的。
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心动，不必刻意寻找，只需一眼，便能让你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完整的自己。
“我……”她开口，声音却像卡在喉间的糖块，含糊不清。
程臻也不催促，只将纸巾盒轻轻推向她，示意她擦拭裙角的渍痕。
陈菲菲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颤动的影，脑中却仍被方才的假设搅乱。
如果青春重来，她或许会勇敢许多，而不会在宋明的冷漠里耗尽自己。可此刻，程臻的目光正灼灼落在她身上，像一道新的光，照亮那些曾被阴影覆盖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