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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黄蓉的耳中。
黄蓉彻底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会继续用言语羞辱自己。
他会用胜利者的姿态，逼迫自己屈服。
甚至，他会提出更多得寸进尺的无理要求。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霸道得如同魔王一般的男人，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而且，是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
一时间，黄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中那堵了半日的滔天怒火，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重锤，给砸开了一道裂缝。
看着黄蓉呆愣的样子，李季缓缓直起身。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了算计，没有了邪异，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他凝视着黄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黄蓉小姐，昨日的赌约，你我都记得清楚。”
“我李季，今日在此，正式向你提亲。”
“不知你，可愿嫁我？”
轰！
提亲！
他真的提亲了！
黄蓉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怒火和委屈，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凳子。
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季！”
黄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恼怒。
“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以为你道个歉，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昨天对我做的一切吗！”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那不是屈服的泪水，而是愤怒和委屈的火焰。
“提亲？”
黄蓉冷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李季，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这就是你提亲的诚意吗？”
“你让全苏州的人怎么看我黄蓉！以为我黄蓉，就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她的话，像是一颗颗石子，掷地有声。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最后的反击。
一旁的柳如烟，看着这一幕，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黄蓉，竟然还敢当面顶撞李季。
这女人的性子，可真是够烈的。
然而，面对黄蓉近乎咆哮的训斥，李季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
他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两手空空？”
李季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不。”
“我为你准备的聘礼，早就送到了。”
黄蓉一愣。
“什么聘礼？在哪里？”
李季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对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地拍了拍手。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下一秒，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两名身穿黑甲的亲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木盒。
那木盒，通体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贵重无比。
“元帅。”
亲卫将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房间中央的地上，然后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重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李季，黄蓉，和柳如烟三人。
柳如烟也好奇地站了起来，美眸中充满了探究。
她也很好奇，这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到底为这个新夫人，准备了何等惊天动地的聘礼。
李季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黄蓉的身上。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的聘礼，就在这盒中。”
“打开它。”
“打开它，你就会明白我所有的诚意。”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黄蓉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看着那个巨大的木盒，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这里面，会是什么？
是传说中的夜明珠？还是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
不。
以李季的行事风格，绝不可能如此俗套。
那会是什么？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她的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到了那个木盒前。
她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摸索到了木盒的锁扣。
“咔哒。”
一声轻响，锁扣被打开了。
黄蓉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她咬了咬牙，双手用力，猛地将沉重的盒盖，掀了开来！
下一秒。
黄蓉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彻底僵在了原地！
没有金银珠宝。
没有绫罗绸缎。
木盒之内，铺着一层厚厚的冰块，而在冰块之上，静静地躺着一颗人头！
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张脸，因为冰冻而显得有些扭曲，双眼圆瞪，充满了无尽的惊恐和不甘。
正是苏州知府，黄天霸！
那个将黄家上下逼入绝境，百般针对的罪魁祸首！
那个害死了她父亲，让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一个不得不处处算计、步步为营的孤女的，大仇人！
黄蓉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昨日，李季当众宣布，黄天霸勾结山匪，畏罪自杀，因公殉职。
她当时只觉得可笑。
她知道，黄天霸一定是死在了李季的手里。
但她从未想过，李季会用这种方式，将黄天霸的人头，当做聘礼，送到自己的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狠狠地撞在了她的心上。
那不是恐惧。
也不是恶心。
而是一种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得以宣泄的快意！
大仇得报的快意！
“啊……”
黄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下一秒，两行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汹涌而出！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在看到这颗人头的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酸楚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激。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知道黄天霸是我的杀父仇人。
所以，他杀了黄天霸，将人头送来，作为我们婚约的见证？
他昨日的霸道，今日的提亲，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这一刻？
黄蓉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趴在那个木盒边，看着那颗让她恨之入骨的头颅，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这是她父亲死后，第一次哭得如此畅快淋漓。
李季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她。
柳如烟也怔住了，她看着那颗人头，又看了看哭得像个孩子的黄蓉，再看向李季时，眼神已经变得无比复杂。
这个男人，不仅霸道，不仅强势。
他的心思，竟然缜密到了如此地步。
他送出的，哪里是什么聘礼。
他送出的，是一份天大的恩情，是一份足以让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致命的温柔。
许久。
黄蓉的哭声，才渐渐停歇。
她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再次看向李季。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怨恨和戒备。
只剩下一种，近乎于信赖和托付的柔软。
她一步一步，重新走到了李季的面前。
然后，当着柳如烟的面，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只见黄蓉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用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
“从现在开始，黄蓉，就是你的人了。”
“你可不能辜负我！”